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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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休息得还好吗？”花修一大早便起来守在花神女的房门外，等她出来。花神女看也不看他，走到院子里的椅子上坐着，花修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把早餐端到了花神女面前的桌子上：“温暖的早晨，来自弟弟我的爱心早餐哦。”花神女在他的注视下吃完早餐，还是不理他。
这样沉默的花神女，让花修心里很不安：“姐，我……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讲话你打我吧。”花修把手伸了出去，像小时候一样，犯了错会被打手掌。他猜花神女一定还在生他的气，不然怎么会这样子对他，这样不说话比挨打还让他难受。花神女仍是没理他，自顾自的向站在院门的白鸢走去，好像看不见他这个人一样。
翡岚已经去了营中，只有白鸢在殿里，虽然各处都有侍女和侍卫，仍是空荡荡的感觉，花神女和白鸢说了一会话便出了万神殿。
自始至终，花神女连瞥都不曾瞥他一样，花修挫败的坐在台阶上：“姐姐真的生气了。”本来以为过了一晚上就会没事，但是现在看来，花神女暂时还不打算原谅他。他最害怕的事就是姐姐生气，他有些懊悔自己说的那些话，对她来说一定是一种伤害。看着花修那副天塌了的样子，白鸢就觉得好笑：“哪有，花姐姐说会留下来帮我们，现在她已经去了营中，其实我知道是为了保护你。”
她当然会生气，但不代表她会置之不理，毕竟那是她唯一的亲人。
清晨冰冷的阳光突然就变得温暖起来，连空气里跳动的浮尘都是那么的惹人怜爱。
元族宗殿的气氛特别压抑，守在门口的侍卫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五行子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魔龙族族长世屠与其妻蛟人凤坐在一旁，脸色也是一样的差。
“战争胜负无常我们都可以承受，只是这样的死法对我魔龙族来说是种耻辱！”世屠很激动，他紧攥着双拳，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他不可能不生气，战士死在战场上是无可避免的，被刀剑贯穿胸膛或者砍掉头颅，这些都是难以逃脱的宿命。但现在却有很多的战士死于非命，对方的手段非常的残忍，他们却无可奈何，毕竟牵扯到争权夺位，所有的不道义都变成了理所应当。蛟人凤坐在他身边，手里把玩着茶杯，也不说话，仔细看着却会发现茶杯已经被捏出了凹痕。五行子也急，明枪尚可挡，暗箭最难防。
他很清楚战争会带来什么，对于他来讲，用毒并不是什么让人羞愧的事，他气的，不过是对手太强大。
幻空仍是晚归，带着一身的尘土。
五行子把事情大致告诉了她：“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希望你能去查一下。”“好。”幻空竟然答应了，这让五行子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原本他是不愿意叫幻空去的，只是现在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抱着被拒绝的心情耐着头皮来试一下。
次日清晨，幻空便推开了五行子的房门：“花神女，善毒，与其弟花修居于人神居，花修善药，二者可抵千军，花神女在人神居颇有地位。”说完这些话她便没了踪影，五行子思忖着她定是去与厉修对战。
花神女……他倒是从未听说过，翡岚本领还真不小，连人神居都插手进来。看这几日的状况，花神女绝不仅是善毒，她对毒已经到了一种合一的境界。
连打了数场胜战，黭鹰却不是那么开心。
今日他与那男人对战，男人的状态不是很好，还对他说“君子坦荡问心无愧”，他想定是因为花神女的事，不知为何，黭鹰总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男人，明明是敌人，却感觉很重要。黭鹰心中有些不安：“乘风，你真的不知当贺大人去了何处吗？”邬当贺的离开显得很奇怪，他是因为一个人才离开的，那么那个人是谁呢？会不会是他……
“父亲只留了那句话，我问过族内的人，都没人知道，以父亲的性子他自己不出现便是我死了也没用。”话虽说得有些偏激却也是事实，邬当贺虽然性格温和却是个固执的人，谁也动摇不了他的决定。
他想揭开那层纱却又不敢伸出手去，心中隐隐知道答案却又怕亲眼看到。
真糟啊，这个世界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桌椅倾倒，茶杯摔在地上变成了细碎的碴子。
五行子狠狠的掐着男人的脖子，青铜面具掉落在地上，缺了一个角。“为什么到现在还杀不了他！”五行子大吼着，手上力道更重了几分，男人的双颊慢慢的泛起了青紫色，可他并没有因为窒息而感到痛苦，反而扬起了笑容。
更用力些吧，让我死。
五行子忽然就收了手：“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男人因为突然灌入的空气而猛烈的咳嗽起来，待到缓过气来，他看着五行子，狼狈而猖狂：“有种你就杀了我，否则总有天我会杀了你！”他当然是痛恨五行子的，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让他坠入深渊，永生难堪！“我只问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杀不了他！”五行子已经习惯了男人那仇恨的眼神，他不在乎，甚至很享受，他越是恨他，他便越要折磨他。男人笑了起来：“他会更强，直到有一天杀了我。”他期待着死在他手下的那一天。
碎掉的瓷片钉在他的身上，血渗透衣服。可是并不痛，就让这些碎片更进去一些吧，直直的插在心脏上好了。
男人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感受这血流的滋味。
青铜面具躺在地上，那些纹路像极了一张张扬的笑脸，仿佛在嘲笑这个世界的交错复杂。
“最近不是很太平。”厉修躲开了贪啸剑，一掌击向幻空，全力。地上的石子连同他的元力一起涌向幻空。幻空轻灵的躲开，贪啸剑在空中划了一道横波，冲向厉修的颈脖：“何曾太平过。”从她踏入这土地的那一刻开始，看到的无不是鲜血、剑影、号声。太平一词，从来与这里无关。厉修破了她的攻击，向她冲去：“我说的是花神女的事。”幻空接住了那一掌，顺手将贪啸剑插入了泥土中，与他空手搏斗起来：“五行子更毒。”一个用毒的花神女怎么可能比得上五行子，要说花神女是一个善于用毒的人，那么五行子本身就是一种毒。
幻空的猜测没有错，五行子决定对花神女下手，他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他就全完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失败，看着这土地落入别人手上。
花神女和花修对五行子来说都是祸患，但没有花神女花修便构不成威胁，没有花修花神女却仍是个危险，并且会更甚。
“花神女每日都会去禁地外炼毒，孤身一人。”查探的士兵将这消息报告给了五行子。
她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些，孤身一人？便是你浑身是毒也定要你命丧黄泉！五行子将手中的笔扔在了桌上，转身走出了屋里。纸上写着花神女三字，笔被抛在桌上时甩出来的墨迹像是打了一把叉在这个名字上。
“他借了我的贪啸剑。”幻空对厉修说了这几日来发生的事，五行子向她借贪啸剑，也没说何用，幻空便也没问。厉修笑着：“借便借了，今日我也想休息一下。”他是不介意五行子做什么事，对他来说唯一值得去看的便是幻空。幻空坐在他对面，笑着：“是啊，日日这么打着是有些乏了，养足精神明日再战！”
如龙卷风过境的战场，两人在这乱糟糟的地方怡然自得的饮茶谈天，自是别有一番乐趣，直到天暗下来，两人才各自离去。
幽暗的房间内，厉修对来人笑：“何时成了这样懦弱的人？”他也笑着：“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同你一样啊，让我住些日子吧，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这倒成了你的归尘之地。”他们都已老了，都将离开，不是所有人都和幽冥族的人一样是难死的怪物。
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有些寂寞的呢？七无走的时候吗？酒在杯子里晃荡，倾洒出来。“有她在你很开心啊。”没人去理会洒出来的酒，高兴或是难过的被浪费掉的东西都没人会去疼惜，厉修与他碰了碰杯子：“是啊。”说得没错，有幻空在，他的确很开心，孤傲的人感叹没有知音，他感叹没有对手，好在有她，让他不那么的孤寂。一杯酒干：“也好，我们都走了你也不会寂寞了。”他们之中，只有厉修会长久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不是不会离开，只是会很慢，慢得让人不想活下去。厉修看着他，眼神很认真：“我希望你可以跟我坦白一些事情。”他向来不爱管外界的事，只是这次连他都觉得有些奇怪，而且他知道当年的事一定不是外界流传的那样，有些事情他记不清，但不代表他会很糊涂。他不说话，厉修放下了酒杯：“当贺，有些事情你不以瞒着我，你也不该自己扛着。”“就算给你知道又有什么用。”邬当贺苦笑，他以为他不会察觉的，到底还是忘了他是个细心的人，有些话就算他不说出去，也不代表他不会去怀疑。“你想得没错。”终于还是只能承认，就算他有心相瞒，又怎么瞒得过呢。厉修沉默的喝着酒，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他的担心还是成了现实。邬当贺给他倒酒：“这些事情我们就不要管了吧，该是他们来处理的。我也老了，该去了，你要走的路还长，何况现在还有幻空陪着你。我们都是要先走的人，可你不一样，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有些事他真的是无能为力，只能选择躲避，这样的做法虽然有些不负责，却是他能想到能做的唯一两全其美的办法。现在他也只能告诉厉修不要去插手这件事，不该他们做的事终究不需要他们去多事。厉修看着邬当贺，回忆起那悠长的岁月，惊觉原来他是真的老了，一直以来，他都感觉没什么变化，还是初识时的模样，可是现在仔细想想他们的确都老了，他走了，七无走了，只剩下他和邬当贺，现在连邬当贺也要离开了。
终有天，这世间不再有他们的痕迹，连脚下的土地都不会再记得他们在这里挥洒的血泪与汗水，他们会无影无踪，再寻不得。
“喝酒。”不管便不管，他本来也没心情去管这些事，现在他想做的，是和邬当贺喝酒。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在一起喝酒了。
屋外是一片漆黑，屋内也只有几盏昏暗的烛火，暖黄的火苗在空中跳动，发出微不可闻的炸裂声。酒香充斥着这间屋子，可不可以就这样醉下去，一觉醒来，谁都还在。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