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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波澜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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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和光摸索着手中的玉佩,已是沉思了半夜。这玉佩他与同尘各有一块,从不离身。季叔既然拿到了这玉佩,十有八九便是已经找到了同尘。只是不知同尘现下如何。
看着这玉佩,顾和光想起幼时一次姑母将自己接近宫中小住,姜佑看到了这枚玉佩,吵着要他把玉佩送与他。自己自是不愿,与姜佑争执起来,后来竟与姜佑打了起来。不小心失手打破了姜佑的额头,本以为姑母会责罚,谁知姑母只是笑着摸摸他的头说无碍。他本以为姑母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才这般对自己,心里定是心疼姜佑的。谁知后来听父亲和母亲私下里道姑母竟然罚姜佑在宫门跪了一个时辰。当时他也不过以为是姑母责怪表弟做事冲动,怕他此举引来有心人的诋毁故而责罚于他。可想到季叔说的话,再联想到当年的种种,却猛然发现这一丝丝的异常,姑母在许多事情上,竟然总是若有若无地偏向自己的。从前所忽略的那些细微之处,此时仿佛被无限放大。不得不说,季叔的话虽然不可尽信,可却在他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季叔——从前他竟没看出来,这位老实衷心的管家,竟然会有如此心计。只是令他更想不通的是,季叔当初是如何认出花袖的?又是如何得知年幼时自己与花袖的种种的?季叔一心想着要自己造反,究竟是为了顾家,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的什么?顾和光将那玉佩紧紧攥在手心,这些事情的真相,还需他一一查清。
第二日一早,花袖便发现顾和光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不过自到了京城,许是习惯了他如此,花袖也没有过多的讶异,只是招呼活计开店门,招呼客人。花袖看着这一日天气晴好,也是暂时忘却了那些沉痛的往事,心情也明朗了许多。然而花袖微微一个回首,便瞥见酒坊外一个人影闪过,不禁敛了笑容,有些人看起来已经按捺不住了。只是在她见到姜明之前,这些小喽啰若要找她的麻烦,怕是难以让他们如愿了。花袖一瞥柜台算账的掌柜和正在搬酒的几个小伙计,虽然看起来不过是普通人,可行动间的灵活自如和丝毫不乱的气息,无不透出他们与众不同的身份来。江皓的手下果然能人众多,只是她到如今也未能探明他的身份。只知他似乎与京中达官贵人交情颇深,甚至在宫中也有人脉。师傅当年到底是如何招惹上这么一个人的?花袖百思不得其解。
门口那身影探看了许久,终于转身离去,来到一条幽深的小巷中,一个身着宫女服饰的女子正站在那里,神情冷肃。那人向她行了礼,语带尊敬地说道:“姑娘,我探看了许久,这家酒馆似乎并无什么特殊之处,那女子也并非画像上的女子。”那女子闻言沉凝了片刻,才一挥手让那人离去。自顾自走出了巷子,走向了不远处的一家茶馆。
清月茶馆的天字一号间中,一个身着大红宫装的女子正凝神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那身着宫女服饰的女子上了楼,便直奔天字一号间,小心地敲了敲门,过了半刻,屋内才传来女子柔柔的声音,说道:“进来。”那女子不敢耽搁,当即小心地推开房门,垂首走进,又将门轻轻关上,才跪在了红衣女子的身后,说道:“娘娘,奴婢已经派人去探查过了。只是据探子回报,那老板娘的长相与——与那贱人无半分相像,且酒馆并无什么异样。”红衣女子闻言,握紧绢帕的手缓缓松了开来,却陷入了新一轮的沉思:“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也是,当年可是自己亲手给她灌下的红颜悴,虽然尸首被人盗走,可她可是亲手探了她的鼻息的。只是——在这时候,京城突然出现的这家酒坊,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福寿宫中,王太后看着手中的密报,默默叹息,终究还是没能掐断这祸根。这女子重返京城,定然又要引起一场风波。身旁的方嬷嬷见到主子紧皱的眉心,便知是与何人有关,便奉了一杯茶来,轻声说道:“您也别太担心了,有些事便是避不过,倒不如直面得好。”王太后闻言,接过茶抿了一口,才悠悠说道:“也罢。当年江皓拿那件事威胁哀家,哀家才答应他若是此女永生不再回京,我便放她一条生路。如今,她既是自己往死路上撞,我便要成全了她。只是如今她已到京城,更有江皓的人护着,到不如在路上解决来得方便。看来,得从她身边那个男人下手了。”语毕,太后眸中已是一片狠厉。方嬷嬷小心地接过茶杯,在心底默默叹息。像是想到了什么,太后又开口,问道:“皇帝还是不愿与嫣儿同房?”方嬷嬷恭敬地答道:“是。”太后沉默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也是嫣儿当年做得太过。”说罢,太后似乎面有倦色,对方嬷嬷说道:“扶我进屋去歇会儿吧。人老了,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方嬷嬷小心地扶起这个国家最为尊贵的女人,缓缓向内室走去。
花袖看到那身影离去,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想起昨夜与顾和光的那场谈话,却又有些迷茫。每个人都有秘密,这并不可怕,可怕的却是别人的秘密与自己有关而自己并不知悉实情。她近来总是觉得顾和光看自己的眼神越发像在看一个故人,可她却毫无映像自己曾经见过他。更何况在酒馆初见时,他的眼神中尽是陌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花袖闭上双眼,细细思索。片刻过后,花袖突然睁开双眼,是了,自那日遇刺受伤醒来,顾和光看她的眼神就渐渐有些变化,似乎多了一丝暖意和——怀念?难道自己长得和他的故人有些相像?又或者是,他曾经见过自己?可为何初见时顾和光并未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