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爱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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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袭抱着已经昏睡的楚香香回到公寓，当然是楚香香的公寓。
一开门，不出意外的看见焦灼的张浩然瞪着大眼紧盯着自己。看见韩袭抱着昏睡的楚香香进门，上前几步就想接过她瘫软的身体。
韩袭一错身闪过张浩然伸出的手，直接把楚香香抱到了沙发上平躺，拉过一个靠枕垫在楚香香头下。
“煮些牛奶米汤，香香喝了不少酒。”韩袭头也不回的冲张浩然吩咐。
“是你带她出去，现在喝成这样还让我干活？香香都八年没喝醉过了，她刚回来你就带她去喝酒？韩袭你有病啊！”
张浩然怒发冲冠，手下却已经开始淘米，站在开放式厨房里一边淘弄一边伸长脖子查看楚香香的情况，嘴里还不饶人的喋喋不休。
“你说够了没？香香要被你吵醒了！”
张浩然立马闭嘴了。
电饭煲里煮上米饭，张浩然从冰箱里取了鲜牛奶倒进奶锅里开始煮牛奶。
楚香香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还会干呕。韩袭抱着她扶着垃圾桶呕吐，到了白开水给她漱口，又抽了餐巾纸为她擦拭嘴角的水渍。
好不容易楚香香安稳下来，躺在沙发上平稳的呼吸。
“香香已经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了。八年了，你根本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不知道她有多坚强。”
韩袭给楚香香整理头发的手微顿，然后继续不急不缓的把一丝丝顽皮的发丝掖过楚香香耳后。
张浩然见不得他这么温情的样子，不耐烦的道，“香香已经不需要你了。你不要再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对她最好。”
“你说香香八年没喝醉了。”韩袭用陈述的语气问张浩然，声音里满是心疼，
“最后一次喝醉是在出国前，拜你所赐。”
“那她积压了多少委屈啊？八年，一点都没露出来。”
楚香香又突然干呕起来，这次吐的翻江倒海，胆汁顺着唾液往外呕。
韩袭又是端水漱口，忙前忙后。抱着楚香香的上半身一下一下的安抚着怀里的女孩儿。
张浩然突然有些无语，这套房子是他帮楚香香找的，他每天待在这里的时间比自己家还多。这里甚至有他的一间卧室！他认识楚香香二十多年，他们两家从上一代人就认识，两家是世交，两人是青梅竹马。
可韩袭只用了十分钟在这里反客为主，在他印象里小姑娘小时候是个极其娇气爱哭的，可他上了三年级之后就再没见过她哭鼻子。他就一直以为楚香香是长大了懂事了，长成了一个坚强的小姑娘，哪怕后来自身遭逢巨变她都没哭，最终长成了一个坚强独立的女性。
他为她自豪。他会为了楚香香做任何事，同她一起变得坚不可摧，但他不会把她抱在怀里安慰，他从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楚香香一贯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甚至偶尔照顾他，她是强势泼辣的小辣椒、女汉子，无比强大的女超人。
她也需要安慰吗？
“米汤还没煮好吗？！”
韩袭几乎是质问了。
“我，我去看看。”
张浩然用忙碌掩饰他的无措，他心不在焉，被蒸汽烫到了手也不觉得。慌忙的用冷水冲了两下，他拿起汤匙舀出最上面一层米油，拌着温热的牛奶盛出一小碗。
韩袭老远就伸出了手，他坐在沙发上，让楚香香枕在他宽阔的肩上，双手环过楚香香的肩膀，一手端碗，一手拿着汤匙搅拌碗里冒着热气的乳白色液体。等他觉得不烫了，这才舀了半勺往楚香香嘴上凑去。
“不要！韩小袭，苦！”
楚香香估计是口中还残余胆汁的苦味，摇头扭肩的不配合。
韩袭怕东西洒了，只好把白瓷碗暂且放到茶几上，口中不停地安慰道，“香香乖，喝了就不苦了，汤是甜的。”
在韩袭的连声安慰下，楚香香的挣扎渐渐少了些。韩袭向站在一边发愣的张浩然使了个眼色，张浩然恍然大悟似的端起碗喂了起来。楚香香喝了第一勺，撇撇嘴，感觉真的是甜的，于是配合的喝下满满一碗。
喝完还舔了舔嘴角，转头在韩袭怀里找了个温暖避光的位置沉沉睡去。
韩袭小心翼翼的拖起楚香香，把她安放进她米色的大床上，看着楚香香熟练的一翻身，玉腿夹住被子呼呼大睡。
“香香就交给你了。明天她醒了再给她喝一点，醒酒。”
韩袭站起身来长身玉立，这个男人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简直就是个大写的完美。
“你就那么放心我？”张浩然嗤笑的看着韩袭，双臂交叉在胸前，显得随意而慵懒。
“我早八年前就告诉过你，我、喜、欢、香、香！还是你记性不好还是老年痴呆，要我再告诉你一遍？”
韩袭倒是没有生气，他转身深深的看着张浩然，“这些年你对香香的帮助我很感激，没有你她在国外撑不了那么久。谢谢！”
说完，韩袭居然真的很认真的给张浩然鞠躬致谢，这让张浩然难以置信到有些受宠若惊。
“你……”
“至于担心？你和香香以前没有在一起，以后也不会在一起。”
张浩然握拳，嗯，这才是他熟悉的欠揍般的语气。
韩袭走了，走到门口却停住了，他没有回头，似乎在对着空气说话。可张浩然知道，那是说给他听的。
“不是我忘了，是你忘了，忘了遇到一个人的感觉。”
张浩然目送韩袭出门，看着死鱼一样的楚香香，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给她换了睡衣。又在一大堆化妆品里面找到了卸妆液，用化妆棉沾着一点一点的给她卸妆。出于工作的原因，他对于女人的化妆品还算了解。
卸完妆，张浩然用热水拧了一块毛巾，给楚香香热敷，省的她第二天水肿见不得人。近距离的观察，楚香香脸上的汗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她才二十六岁，加上这两年精心保养，年轻的脸上一根皱纹都没有。只是她总是化着各式各样的妆，张浩然几乎忘记了她素颜的样子。
现在一看，依稀还能看见小时候那张肉呼呼的胖脸的轮廓，他小时候很是看不上楚香香，还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大脸猫”。一方面是因为楚香香不够漂亮，另一方面则是当年自己学习太差而香香学习却很好，关系很近的两家家长经常凑在一起聊天，聊着聊着楚香香就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然而八年前当楚香香带着男朋友回家的时候，张浩然很生气，怒火犹如火山爆发喷薄而出。
楚香香身边怎么能有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男孩儿？明明两家小时候还说要定娃娃亲呢！
年轻气盛的张浩然把韩袭单独约了出去，先是冷嘲热讽了一把，然后要求单挑，结果比他年长仅一岁的韩袭完全不鸟他，看他像看一个拖着鼻涕的孩子。他从头到尾连韩袭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挨着。
等他第二次再见到韩袭的时候，楚香香已经出国了，韩袭刚从车上下来，他想都没想就先给了韩袭一拳，正中左边脸颊。
韩袭任由他打，不躲不闪，等他打累了就问他楚香香在哪，张浩然听了就一跃而起接着打，打完了韩袭再问，然后再打……两个人最后都躺倒在大街上，背后是柏油马路，脸上是飘飞的雪花。
“不知道。老子要是知道，老子早去找人去了。还他妈在这打人？”
这是张浩然从头到尾说的唯一一句话。
韩袭听着听着就听笑了，似乎也觉得自己大老远跑过来找张浩然有点莫名其妙。他从雪地里爬起来，拍拍自己的裤子又拾起被甩飞的外套狠狠抖了两下，抖掉上面的雪花和泥水，向后一甩背在肩上，又哭又笑的开车走了。
张浩然甩甩头走出回忆。
他深深的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容颜，捧着楚香香的脸，慢慢接近饱满的唇，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猛地一仰头狠狠的捣在了枕头上。
他没法吻她。
他以为自己爱她。
可他居然没法吻她。
张浩然把自己埋进柔软的枕头里无声的抖动着肩膀，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阳光灿烂的早晨，楚香香是被可恶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喂？”
“呦！香香嫂子，这都几点了，还没睡醒呢！”天知道韩越一个南方长大的小屁孩怎么一张口就有一股四九城遛鸟的感觉，看来天下纨绔是一家。
“有屁就放！”楚香香一边揉捏太阳穴一边把自己从被窝里挖出来。
“香香嫂子，你的小秘书的微信给一个呗！”
“你不是有她电话吗？”
“那不是她把我拉黑了吗！”
“活该！叫你嘴欠！”楚香香从床头柜上摸了杯水喝，咕咚咕咚几下清水进肚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香香嫂子……”
楚香香被恶心的打了个哆嗦，为防自己的耳朵二度受害，直接把小昭的微信名片推荐给了韩越。
“行了，有完没完？大早上扰人清梦就为了泡我秘书？出息的你！”
韩袭在一边傻兮兮的笑道，“那我怎么知道我的审美就和我哥那么像呢！要不然是一个爹妈生的，重复率太高！都喜欢没事找个灰姑娘受虐。”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警告你啊，小昭是我秘书，你给我收起那些花花肠子，小小年纪不学好。”楚香香骂道。
“得咧！长嫂如母，谨遵老娘教导！”
“你就贫吧，早晚收拾你。行了，我还上班呢，挂了啊！”
“等等！那个香香嫂子，这几天我回家可是撞见我那便宜舅舅好多回了。每次来就跟我妈钻进书房叽叽咕咕半天不出来。我估计他们两个不是在分赃就是在琢磨着怎么整你，最大可能还是在计划整你。你小心点啊！”
楚香香沉默了一会儿，她发现当年那个被母亲宠的作天作地的男孩居然长大了！虽然依旧作天作地，但是已经开始反抗命运的枷锁，背负着责任和痛苦踽踽独行。
“知道了，我会很小心的。珠宝设计部还在练兵，艺术总监的活我也会小心谨慎的，他们抓不到我的把柄。”
“那我就等着你胜利的消息了！”
“韩越你也……”
听着话筒中的忙音，楚香香笑骂了一声，摇摇头洗漱去了。
洗手间里，楚香香一边刷牙一边回忆自己昨天晚上喝断片之前的点滴记忆，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真丝睡裙有些奇怪，居然前后穿反了。
不对啊，我不记得把睡裙穿反了啊！不对！我压根没有自己换睡裙！
那么……
“张浩然！！！”
“怎么了！老妖婆杀过来拉？”
“你个臭流氓！你居然给我换睡衣！”
“我当什么事儿呢！昂，是我换的！”
“我的清白！你！”
“什么清白啊！，你的清白早在我们三岁一块洗澡的时候就没了。再说了，就你这身材，躺在床上都分不清前后面，你当我稀罕啊！”
“你说谁分、不、清、前、后、面！！！”
“我……”
“张浩然去死吧！！！”
“啊——”
嗯，又是充满活力的一天呢！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爱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