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泉》笔名被占用

4、山河断

　　7中秋
　　“这葡萄可甜了，我这还有，你也吃几个。”
　　“呵呵，兄弟还有什么好吃的藏着，不妨一起拿出来。”
　　“哎！你！”
　　“哈哈，说笑说笑……”
　　“喂你一颗，来！”
　　“哈哈，兄弟待我真好！”韶钦张口。
　　鱼梦梦谑笑着把葡萄放进韶钦口中。
　　指尖轻轻擦过他的唇，梦梦心中一动，心脏忽地又猛跳起来。
　　“公子，我们一路向北，大约两日后会经由‘山河断’，是否先在前方村镇备足所需？”一名随从前来问询。
　　“好，通知大家即刻赶路。”韶钦转身。
　　“哎，这葡萄你还吃吗？”鱼梦梦追问。
　　“你留着自己吃吧！”韶钦摆摆手。
　　鱼梦梦有点失落。
　　入夜，圆月高悬。
　　喧闹声此起彼伏，农人们坐在院场的空地上谈天，面前摆放着自家制作的月饼、酒水。孩子们围着大大小小的草垛嬉笑追逐。其中有一个草垛上，躺着呆呆望着夜空的鱼梦梦。
　　“今日竟是中秋节，我都忘记了……”鱼梦梦发起愁来，“继续往北，可是离石县越来越远了吧？那我是跟着去长河县，再去石县？还是干脆悄悄逃掉？”
　　……

　　“鱼兄弟！鱼兄弟！……”是韶钦在喊。
　　“这里呢！”鱼梦梦招手。
　　韶钦迈步飞奔，近前足尖点地，像一只白色的大鹏展翅飞跃上了草垛，旋即“呵呵”笑着侧躺到鱼梦梦身旁。
　　“哇！”一群孩子在下面拍手。
　　“我有要事要跟你说，说完你可自由决定是否继续随我前行。”韶钦笑容不减。
　　“你说吧！”
　　“过了这个村子，很快便是‘山河断’，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鱼梦梦摇头。
　　“这次我邀请张天师一起前来，就是这个原因。”
　　见鱼梦梦凝神倾听，韶钦继续道来：“山河断里有妖”。
　　鱼梦梦“呼”地坐起来。
　　“你且听我说完。不知你是否知道，天地灵气正逐渐减少。”韶钦抬头望天，“这里曾是仙、妖、人平衡的世界，却慢慢变得不适合修仙、化妖，慢慢被人所占据。仙人们早已另寻一界而去，妖却生存艰难。眼见我们人类繁衍速度加快，天地灵气更钟爱我们，妖类不愿屈服，誓与人类抗衡。于是，爆发了九年前的剿妖大战。赵天师率领人类大军奋战，终于战胜。众妖几乎为人类灭杀殆尽，可……”
　　“可余孽犹存。”草垛下有人大声打断，是张天师。
　　俩人跃下草垛，与张天师同寻一处坐下。
　　张天师继续道：“当年师父率领弟子们及一些热心百姓浴血人间，几乎铲除所有妖王魔王，但小妖实在太多，战到最后，我们也是不支。之后，师父终于将镇妖晶炼制成功，用其将众妖困锁在山河断。这山河断，人类可以自由出入，妖却只能进，不能出。”
　　沉默了片刻，鱼梦梦忽然面露坚毅。
　　“那么，你是去山河断杀妖的吗？”鱼梦梦红了眼睛，“我可以去杀妖吗？你看我能杀妖吗？”
　　“没有术法，是难以杀妖的，还可能……”天师摇头。
　　“可能被妖杀死？呵呵……”鱼梦梦惨笑。
　　“怎么了，鱼兄弟？”韶钦惊异。
　　“我……”鱼梦梦低头饮泣，“我父亲、我母亲、我大哥和二哥，都被妖杀了。”
　　二人不知如何安慰她。
　　“我父母皆是习武之人，父亲还是三十年前的武解元，做了伏犼城的镇守后娶了我母亲。我们一家本来生活富庶美满，可十二年前掀起剿妖大战，父亲镇守的城池被妖魔攻入，父母和两个哥哥奋力抵御，可三年后……就在我十岁生辰的前一个月，城中潜伏妖魔得知妖类大局已定，居然、居然设计暗杀了我一家……只有我……”鱼梦梦伸出左手手腕，腕内有一个大拇指甲般大小淡红色月牙印记。

　　8山河断
　　“哦？”张天师动容，“这叫‘慑’，生来就有。”
　　“是的，我们鱼家，百年才会出世一个生来有‘慑’的人。就是它，令小妖小魔不敢对我动手。”鱼梦梦已经没有哭泣，但神色十分黯然。
　　“鱼兄弟……”韶钦扶上梦梦的肩膀。
　　张天师看向韶钦，欲言又止，最后捋了捋胡须。
　　“张天师，我可以杀妖吗？”梦梦抹掉泪痕，看向张天师。
　　“鱼兄弟，今夜是仲秋，何不暂且抛开一切，过个快乐的节日。”韶钦眼含期待。
　　鱼梦梦看见他眼中的关切，点了点头。
　　祭月、燃灯、桂树下赏月……
　　皎月渐高升，照见树下一双人。
　　…………

　　刚才还走在崎岖坎坷的山道上，此时眼前却忽然出现一望无际的平原。这里土地赤红，忽而飞沙走砾，忽而迷雾重重。大家都明白，这是到了真实的妖界“山河断”了。
　　众人纷纷拔出刀剑，鱼梦梦也取出一把银光闪闪的精铁扇子来。
　　“我从小习武用的就是扇子。”鱼梦梦看见韶钦一副见之有趣的表情，连忙解释。
　　“扇子做兵器可讨不到好。”韶钦摇头，他持剑驱马上前。
　　“哈哈哈哈……”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女声突兀响起。
　　“真是天助我等，还差一点妖力就能冲破这个鬼地方，正好有人送来给我们填肚子，哈哈哈哈哈……”
　　“大家小心！”张天师画空结符，打向一处虚无。
　　“砰！”火光闪过，似乎击中了什么。
　　“咿呀！”一声尖叫，“你们这些可恶的人类，居然还有两下子，哼！”
　　“显形符！”张天师再次出手。
　　“不用了！就让你们临死前见识见识本帅气妖少！”女声未落，众人眼前忽然一暗——一个通体乌黑的高大“猿猴”从咫尺之遥一退半丈，在黑雾中仅显现出两只通红瘆人的眼睛！
　　“啊！……”轿子里的韶小姐此时用尖叫提示了她的存在。
　　“俪烟，不要看！”韶钦护妹心切。
　　“丑得要命，还敢称帅？”鱼梦梦愤愤：“过来受死！”
　　“化妖法！”张天师挥剑急速打去。
　　“咿呀！”两只眼睛隐去，犹在恨声不绝，“该死的老头子！本妖少第一个吃了你！”
　　黑雾突地滚滚而来，立刻将众人团团包围，众人不可互见，只能听到张天师念咒画符、韶钦指挥安抚、马夫惊慌失措、韶俪烟哭喊哥哥的杂乱声音……
　　“哈哈哈……看你怎么破我山河断第一妖术……小的们，速速赶来，这里有肉吃……”猴妖发出一波怪音。
　　“糟糕，妖怪在召唤同类。”张天师额上冒汗。
　　只几个呼吸间，周围就充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接着就有人的惨叫不断发出。
　　突然，一道淡红色的光芒冲破黑雾，迅速氤氲散开，照亮了这一片空间！同时只见一个小妖惨叫着从鱼梦梦身边逃逸。
　　“是鱼兄弟的印记。”韶钦很快了然，他大声指挥：“快，大家都靠近鱼兄弟！”
　　果然，剩余的几人聚集在鱼梦梦身边后，不再有妖敢贸然靠近了。
　　张天师见此情景，大受鼓舞，连连画符，把一群小妖打得灰飞烟灭。
　　“还不停手！”猴妖急了，尖声大叫道：“你们好好看看这是谁？”
　　众人循声望去，一下全都吓住了。
　　不知何时，韶俪烟被猴妖抓在了手中，已然昏了过去！
　　“俪烟！”韶钦切齿，“你把她怎样了！”
　　“怎样？现在还没怎样，但是如果你们继续动手，本妖少就吃了她！”妖猴说完竟伸出一条长长的舌头，往俪烟的脸上舔了舔……
　　韶钦一急，提气猛追，挥剑欲刺。奈何那妖猴速度远胜于他，任他一身武功娴熟游刃，却碰不到那妖猴子的一根毛。
　　“徒劳！再追我就先咬几口尝尝！”妖猴作势要下嘴。

　　9天降救兵
　　“别！”韶钦汗颜，“不追了，你说你想怎样？”
　　“哈哈哈……怎样？就让那个会术法的老头自裁，这样，我便放你们走。”
　　“你当我们傻啊？”有个随从反驳了一句。
　　“不答应？那……我就……”
　　“等等！”张天师忙道，“以你的境界，我还不能把你怎样，这里仅有我一个天师，你何须惧我？你且放他们过界，我留下便是。”
　　“惧你？哈哈哈哈……我怕你？我本来只是想多尝几口人肉罢了，现在你既如此说，那就让你知道我们的厉害，哈哈哈……”妖猴突然仰头发出刺耳音波，震得众人头疼，不得不捂住耳朵。
　　片刻之后，怪声消失，众人刚缓了口气，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嘁嘁嘈嘈哼哼唧唧呜呜哇哇……”伴着这众多杂乱声音的是如海潮一样滚滚涌来的大大小小五颜六色妖！这些妖很快把几人围得密不透风，虽然有很多妖一触及鱼梦梦腕上发出的粉色光芒就立刻被迫逃回，但也有一些道行高的忍着痛楚抓向几人，逼得他们刀剑不停，只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
　　“哈哈哈哈……杀光他们……嘻嘻嘻嘻……吃光他们……”妖们喧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