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间的墙》郭芸安

113、第一百一十一章 结局

　　玑横殿内，众司星，围城一团，吵吵嚷嚷。
　　“小伙子，跟我走吧，木星多美呀，只有高贵的星星，方能配的上你的灵质。”司木星君道。
　　“小伙子，跟我走吧，月球上开越野，倍儿爽。”司月星君劝道。
　　“小伙子，都别听他们的，跟我回金星，那里美灵如云。”司金星君道。
　　“你懂什么，土星上宽敞。”
　　“你懂什么，水星上暖和。”
　　钟无艳咳了两声，众灵官悻然散去，公子子兰跟着她出了大殿。他身上这件灵衣，通身雪白，手心握着的涣珠清明澄澈，熠熠生辉。
　　“究竟去哪里？你可决定好了？”钟无艳笑着问道。
　　“适才听您和众位星君商议，要放弃地球这个修罗场，那修罗场中不计其数的生灵该如何处置！”公子子兰焦急地道。
　　“灵界已经给过人类许多机会了，但是他们通常都不能突破那身皮囊的桎梏，被世俗的名利熏瞎了眼睛。作为万物之灵长，自私狂妄以为自己能为所欲为，失去对其他生灵的同理心。你要知道，一个修罗场内的生灵尚且不能彼此关爱，感同身受。灵主就更不可能对这些愚劣不堪的灵，产生同理心。”钟无艳道。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公子子兰道。
　　“有是有，还记得那两块宝石吗？那是灵主放在人间，最后的游戏砝码。当人类犯了错，就必须要付出代价，所以必须用至高至洁之灵去炼化“皇天后土”，以灵气注入宝石。聚窟岛，是地球修罗场最脆弱的地方，你们却把它击碎了。修罗场的保护屏障一旦被破坏，整个修罗场就会被毁灭。然而，灵主对于地球上的人类，寄予厚望，故而留下了最终的砝码，这两块宝石可以修补已经损坏的屏障。但是，必须有灵愿意牺牲。”钟无艳解释道。
　　“婆婆，您看我，可以吗？”公子子兰道。
　　“不行，你是一个做灵官的好苗子，灵主说了要好好栽培你。”钟无艳干脆利落的拒绝道。
　　“用我的灵去炼化皇天后土吧！求您了钟老。”公子子兰道。
　　“你可知道后果吗？这样一来，你的灵将永远停留在修罗场上那个小岛中，和岛上的树木花草，鸟兽鱼虫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钟无艳提醒道。
　　“刚刚我都偷听到了，灵主的选择是佳佳。”公子子兰道。
　　“是的，没错，这是她本轮修炼的终极归宿。不过待修罗场毁灭之前，灵主会召她回来的。你不用担心。”钟无艳道。
　　“这怎么可以，她在世间尚有羁绊，我已经了无牵挂，让我去替她，求您禀报灵主。”公子子兰跪在地上不住给钟无艳磕头。
　　“孩子，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那里是佳佳的北交点，却是你的南交点。她完成自己的终极使命，便可彻底脱离尘世，你呢？你会永堕人间。现在，你已经走完了自己该走的路，何苦要代他人受教呢。你这样做，于你于她都无半点好处。”钟无艳苦口婆心劝说道。
　　“钟老，我们不如来打个赌，让佳佳自己来决定她的归宿。”公子子兰道。
　　“哦？你说吧，赌什么？”钟无艳胸有成竹地道。灵界已经设计好剧情走向，人只能顺着既定的方向走，结局根本不可能改变。但是，钟无艳还是想让公子子兰输的心服口服。
　　“如果，她能醒过来，您就让我代她炼化，如果她醒不过来，就任由您处置。”公子子兰道。
　　“好啊，那老身就再等一个玲珑日，如何？”钟无艳道。
　　“我会让您改变主意的。”公子子兰道。
　　钟无艳笑着叹口气，摇摇头，拂袖离去了。
　　公子子兰化作一只灵蝶，进入了宋玉的梦中，道：“宋兄，现在只有你能唤醒她了，快去救救她，不要让她再睡了。”说罢，便化为一股灵丝，一头系在宋玉手指上，牵着他的梦灵来到海潮渐退的聚窟岛神坛旁，林北佳蜷缩称一团，静静地接受着海浪的洗礼。公子子兰化成的灵丝缠绕在林北佳的手腕上。
　　不多时，林北佳便苏醒了。
　　“钟老，我赢了。”公子子兰得意地望着钟无艳开怀的笑着，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傻小子，一般灵从修罗场归来，又经过这涣灵珠的洗礼，通过评审晋升以后，基本上就把人世间的恩怨忘的一干二净了。你还真是一根筋。”钟无艳又气又笑，拿公子子兰没办法。
　　“钟老，您快动手吧！”公子子兰坚定的闭上双眼。
　　“老身想再多一句嘴，这些话，我也曾经跟佳佳说过。众生灵在修罗场历练，其实大多数是没有灵识的，你们的选择，言行，情感，基本都是由肉身所左右。一个人会爱上另外一个人，这也是灵界一早派发的任务，这是剧情设定，并不是你们自身的选择。这个理由足够打破你对所谓情爱的幻想吗？”钟无艳道。
　　“我爱她，并不是剧情设定，是我忠贞不二的选择。”公子子兰望着神坛上搂着自己尸身痛哭的林北佳回答钟无艳。
　　“罢了罢了，你去吧，灵界，不会强灵所难。”钟无艳取出桑勾，银色的勾刃上燃起纯青的火光，公子子兰化作玉蝶扑向火焰，向人间坠落，他像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强忍剧痛来到林北佳身边，献上最后一吻，撞向宝石。
　　公子子兰的灵与皇天后土融为一体，化作岛屿上的草木鱼虫，飞禽走兽，清风暖阳。
　　“婆婆，芈灵均，会受到惩罚吗？”林北佳问钟无艳。
　　“他现在恐怕已经化作江河边的芦苇，人们采它的叶子包粽子，来祭奠他自己了。”钟无艳道。
　　某一年夏，林北佳到湖北博物馆避暑，突然被涌入的人群挤倒。
　　咔嚓咔嚓的闪光灯在她头顶炸裂。
　　“林思渊，别来无恙。”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只温暖的手掌伸向她，她抬头迎上宋玉的目光，心里道：你大爷的，姑奶奶搬家，换电话，改名字，都没躲过你的通缉。
　　“我不认识你，你让开。”林北佳气冲冲的推开宋玉。
　　“城堡已经建好了，我来接我的公主回去。”宋玉望着林北佳的背影急切地道。
　　“是吗？在哪里？”林北佳红了眼睛，强忍着眼泪道。
　　“安兰岛上。”宋玉道。
　　“他是不是疯了，放着演员不做，要陪这死丫头去孤岛上喂鸟。”
　　“就是那么危险的地方，动不动就刮台风。”
　　四周的记者听罢，都慌了，停止了手中的拍摄工作。
　　“你的粉丝们答应吗？”林北佳回头道。
　　“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我想通了，为地球做公益，守护生态环境，这才是我真正想和你一起做的。”宋玉坚定地道。
　　林北佳安静的点点头，走到宋玉身边。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她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肩头。
　　然后呢，两个人领证了，举办了热闹的婚礼。婚礼上来了很多人，送上祝福的同时，也发表了临别感言。
　　顾千梦和林司翰起初也不同意他们搬到孤岛上，做一对守望者。但是，林北佳跟他们说，他们现在的平静而幸福的生活，是有人做了牺牲才换来的，她要去把这个接力棒接下来，代代相传。
　　若干年后，宋玉站在城堡的瞭望台上，支着望远镜。镜头里是林北佳和孩子们在雪地里玩耍，几只锦鸡在雪地上昂着胸脯大摇大摆地走着。煞是好看。它们对佳佳和孩子们都很友好，偏偏见到宋玉就扑腾着翅膀搞袭击。
　　宋玉和林北佳坐在秋千架上，看着落雪纷纷，惆怅地道：“他们还好吗？”
　　“大道轮回，万物归宗。”宋玉道。
　　“那我们经历这些的意义是什么？是在瞎折腾不？”林北佳一脸茫然。
　　“对于我来说，意义就在于：不管我是宋玉，还是米川，不管你是林北佳还是谁，这些只是外在的名号，外在的标签，我爱你，只因为，我是独一无二的我，你是独一无二的你。我爱你，不是既定的人设和剧情，是我灵魂深处的抉择。”宋玉认真的道。
　　“我明白了，所谓修行，就是灵与灵随机碰撞，引发出五彩缤纷的故事，在这些故事中，内心获取的感悟和提升。若是，下辈子，我不再记得你，你也不再记得我，我不再是林北佳，你也不是宋玉。我们也已经融入彼此的灵魂，成为彼此的一部分。我会带着那部分继续修行下去。直到我们重逢在琉璃淀世那一天。”林北佳突然开悟。
　　“佳佳，你看这些锦鸡走路的样子，像不像子兰兄？”宋玉开玩笑道。
　　“你还别说，飞起来的样子更像。我做司衣时，他经常飞上宫墙，去偷看我。对对对，就是这个眼神，就是这种feel！”林北佳顺着宋玉的话道。
　　只见梅花树上，立着一只锦鸡，金色的羽冠披覆于后颈之上，上背浓绿，后腰深红，尾梢桂黄。凛冽桀骜地俯视着秋千上恩爱的一对夫妻。
　　“去去去……快走，你走，再不走我把你毛拔光，你信不信。”宋玉打断了林北佳的回忆，吃醋地赶跑了锦鸡。
　　“爸爸，爸爸”膝下一儿一女蹒跚地跑过来，抱着宋玉的小腿。
　　宋玉爱怜地将他们一个背在背上，一个抱在怀里。
　　林北佳在一旁幸福地浅笑。
　　“爸爸，你看，太阳落山了，晚霞好漂亮。”儿子在宋玉的背上欢呼起来。
　　“爸爸，太阳明天还会升起来吗？”女儿忧心地道。
　　“会的，只要守护者在，太阳每天都会照常升起。”林北佳走近他们温柔的道。
　　“妈妈，我们长大了，也可以和爸爸妈妈一样做小岛的守护者吗！”儿子道。
　　“当然可以啦，我们这么懂事。”没等林北佳回答，小女儿抢答了下来。
　　太阳落到了地平线下，往后余生，林北佳彻底和恐惧挥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