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姝》伍玥

27、秦胧月

　　我无奈地看着他,刚想开口.就被一声音截断了.
　　“姝儿？”
　　回头一看，便一下子“哇”了出声。
　　好一个中年美大叔。
　　一身绛红丝缎云裳，生得是神清逸秀，眉宇之间透露出一鼓凛然正气，眼角两条清浅的鱼尾纹丝毫不觉显老，反而添了几分淡阔，看向我的眼神一片柔和。
　　他见我这种反应，呵呵一笑，道：“如烟说姝儿变了，我本是不信的，现下可真是不得不信了。”
　　埱歆鲫一脸防备道：“你是谁？”
　　那美大叔也看着他：“你又是谁？”
　　埱歆鲫两眉一竖，我心知他又要唠叨病又犯，扇子啪一声打开，恰恰挡在他脸前。他啊一声，疼得蹲在地上直呻吟。
　　鼻子太高也是罪啊……
　　我看着美大叔道：“你是唐迁之？”
　　他点头，道：“正是。”
　　我上下稍一打量，笑道：“请恕弟子无状，一场大病过后，以前的东西都不怎么记得的住了。”
　　唐迁之摆摆手，道：“别跟我来这套，打小你就不爱守这规矩。不过一声大师傅，还是得叫的！”
　　我立马张口就叫：“大师傅。”
　　唐迁之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道：“乖。”
　　一下我就愣住了。
　　从来没有人这么对我，包括蓝如烟。忽而有些鼻酸。
　　扭开头，我对埱歆鲫说：“起来吧，还要装多久。我们跟我家大师傅混。”
　　“好……娘子你说了算……”
　　我扇子柄往他那颗头就是一敲，道：“我大师傅在呢，你乱七八糟喊个什么。现在开始，喊小姐。”
　　埱歆鲫看看我，又看看一脸笑容的唐迁之，居然也没反驳，就点了点头。

　　唐迁之住在郊外，一路而来，满眼苍郁的绿。
　　走在前头的唐迁之一身红，沿着蜿蜒的小道前行，衣阙翻飞。
　　我看着他的背影，冲口而出道：“大师傅。你年轻的时候的江湖，是怎样的？”
　　唐迁之的身影顿了顿，回头看我。
　　“姝儿眼中的江湖又是如何的？”
　　我看了眼忽而沉默许久的埱歆鲫，道：“江湖么……就是一群疯子瞎搅和，常常干些事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的什么。”
　　唐迁之慢慢等我走至他身边，才与我并肩而行，道：“嗯，其实以前，也都一样的。”
　　我笑道：“师傅当年应该是名动天下的大人物吧。”
　　他眼角细细的纹路拉开，一双眼睛笑起来是弯月般好看：“姝儿觉得呢？”
　　我点点头，肯定地说：“恩，一定是的。”
　　唐迁之哈哈一笑，道：“那既然姝儿说我是，那我便是了。”
　　唐迁之少年时师从楼醉风，十八岁满师，二十五岁一举夺下武林盟主之位，三个月后退位。从此隐匿江湖，鲜少出没，二十九岁那年应蓝如烟之邀，上山教我功夫。
　　山上一呆就是八年，其间清心寡欲，除了教我练功，就是自己练功。
　　我曾经幻想过他的样子，道骨仙风的中年大叔，殊不知四十二岁的他还能有这般风姿，实属难得，当年一定盛名满天下。
　　至于他才当了三个月武林盟主就退位的原因，我不是没想过，但是想来想去想到最后，只是觉得这江湖的东西，可能真如以前看电影般的莫测，你说它深么，仗剑走天涯，多么写意洒脱，你说它浅么，又总是让人看不透。
　　说到底，还是我阅历浅了。

　　走近唐迁之的竹寮，我愕然地看着前面的那片竹林花海。
　　“大师傅。这片竹子……”
　　唐迁之点点头，道：“嗯，快要枯萎了。”
　　忽然，埱歆鲫开口道：“盛极而衰，循环往复。这是永远都不能改变的。”
　　我看着那片竹子，粉白色的花色，兮兮坠坠，漫天满地飘洒下来，一时间竟美得仿佛身在仙境般恍惚。
　　忽然，嘎吱一声，竹寮的门被拉开，我一下就愣住了。
　　那人一身紫衣，三瓣桃花在额头灼灼其华，站在花海丛中，垂眼而立，浅浅一笑。
　　唐迁之道：“绰，你何时来的？”
　　“刚到而已。听见声息，知你回来了，便出来迎你。想不到还有稀客。”
　　我张了张嘴，没吭出声。
　　他出现的真是每次有够突然的。
　　耳畔一声嗤笑，我抬头看埱歆鲫，此时的他已经再无那小儿姿态，黑发柔丝般地披落肩头，几丝随风轻逸，邪魅的丹凤眼流露骄傲与不屑。
　　“端木绰，想不到炽焰宫也赶这趟浑水，意图分这杯羹。”
　　说到这，他垂头看我，我对他笑笑，道：“秦胧月，我以为你还能再忍久些的。”
　　秦胧月也是对我一笑，神色媚人：“这不出来人和我抢姝儿了么，我再忍下去，怕是连娘子都丢了。”
　　我手一伸，把他贸然出手的长鞭抓在手中，摇摇头道：“不是叫你别那样叫我么，得喊小姐。”
　　“不用与他多浪费唇舌，姝儿！退后！”
　　唐迁之离我最近，手一拉，把我护在身后，寒光一闪，一直别在他腰间的青玉剑出鞘，剑走边锋，直指秦胧月咽喉。
　　秦胧月所使长鞭名曰龙须，通身月白，啪一声，甩得尘土翻飞。
　　只见他对唐迁之的剑毫不在意，只盯着我道：“和凤鸣在我手上。”
　　我顿了顿，与他对视，半响，伸手按着唐迁之的手。
　　“让他走。”

作者有话说

　　06.09.12
秦大少咸鱼翻身，一跃成为大配。
好，我承认，我一直对他有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