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一瞬间》艾玛君

7、第 7 章

　　经过两个月的密集筹备，洋平的店终于正式开张。

　　所有的东西都焕然一新，每一件物品都闪闪发光。橱窗正中, 巨幅的人像照片之间，嵌着店的招牌，“Global”。仔细看，又是由无数微小的照片拼成, 仿佛承载着一世界的希望。

　　樱木，流川，彩子，宫城，还有其他朋友都来了。仙道一网打尽，每个人都要买东西，多买不限, 少买给你脸色看。

　　店堂正中摆着一个琉璃碗，樱木用手撩起碗里的液体尝了尝，奇怪的问，＂洋平，你放一盆水在这干什么啊？你还卖金鱼吗？＂

　　“樱木，你不懂古罗马哲学，起码看过《达芬奇密码》吧？地球是由四种基本元素组成的，空气，土地，水，和火。我们呼吸着空气，土地在我们脚下，放一盆水在这里，是要呼应这里的主题，Global…”

　　樱木抓抓头，＂哦，好象在布鲁斯威利演的＜第五元素＞里听到过。＂

　　仙道插嘴，＂还好洋平你解释一下，差一点樱木就要把你的元素当雪碧喝掉了。＂

　　＂臭刺猬头你说什么！＂樱木扑过去。

　　＂那火呢？＂一直安静无话的流川突然问了一句。

　　＂就在那呢。＂洋平指指樱木，后者正掐着仙道的脖子做钟摆运动。＂一点就着，火气够大了吧。＂

　　洋平转过头看住流川，＂遇到这样的火，就算是冰，也该融化了。＂

　　忙里偷闲，洋平坐到樱木身边，＂嗨，怎么样啊天才？＂

　　＂洋平你干的不错吗。不过我也很棒，我设计的游戏已经通过了，瑞士那边的公司邀请我过去。＂

　　＂什么时候走？＂早就听樱木说起过，洋平并不意外。

　　＂我不知道。＂

　　这个回答让洋平很意外。＂你不是一直想去的吗？＂

　　循着樱木的视线望过去，洋平一瞬间明白。＂樱木，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洋平你觉悟吧，打CS你都输给我多少次了。＂

　　＂今天不打CS，我问你问题，你要在第一时间内回答，答不出来就是你输了。＂

　　＂哈哈，我是天才，有什么问题可能难倒我，来吧。＂

　　洋平微微笑起来，＂好，开始了哦。”

　　“你喜欢炒饭还是拉面？＂＂太容易了吧，本天才当然喜欢拉面喽。洋平你问点有深度的问题好伐？＂

　　＂废话太多，扣分！＂＂哦好好好，再来再来！＂樱木严阵以待，红头发好象都一根根竖起来。

　　＂你喜欢看电视还是打电动？＂ ＂打电动！＂

　　＂你喜欢柔道还是篮球？＂ ＂篮球！＂

　　＂你喜欢晴子还是流川？＂ ＂流川！＂

　　洋平悠闲的抿了一口茶，等待着火山的爆发。

　　＂洋平你耍诈！！!你绕啊绕的把我绕进去的，不算不算！照你这种问法，就算你问我喜欢晴子小姐还是刺猥头，我都会说是刺猥头的!”＂樱木的样子气势汹汹，不是多年的死党还真不知道，他只有心虚的时候才脸红。

　　＂仙道不是你的type。＂

　　＂臭狐狸就是我的type？我的type应该是晴子小姐这样温柔可爱的女孩子，我干吗，干吗要喜欢那只臭狐狸。。。＂明明是强有力的反问句，樱木的声音却不知为何，慢慢的低了下去。

　　洋平的心, 疼起来。他最好的朋友，对爱情一直是那么勇敢，即使经历了５１次挫败。但是这一次不同，洋平感觉得到，这一次, 可能很难，可这一次他偏偏拼了命去爱。＂樱木，我和流川不太熟。我觉得，他人很好，虽然话不多。很肯帮人，可以做好朋友。但是，和他交往，我担心你会很辛苦。＂

　　洋平停下来，回忆那一次他们几个，在一起打篮球。＂樱木，我觉得流川就象篮球，外行人也许可以打几下。但要打得好，你需要, 很多很多的练习。＂

　　＂我不怕，洋平，我不怕。＂樱木的眼神，从容坚定。＂我天天都在练习，练习跑步，运球，防守，投篮。再过几天，我就投满两万个球了。那时候狐狸就不用再一个人打球，我要和他一对一，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然后樱木笑起来，笑容里放射出灿烂的光芒，＂因为我是天才啊！＂

　　天才，你要加油啊，洋平微笑着在心里说。单细胞生物果然是不需要担心的，反而是他自己的麻烦比较多。复活的樱木瞬间转移了目标，狡缬地问道，＂刺猬头当然不是我的type啦，他是你的type吗。洋平，刺猬头老是缠着我打听你的事，我都快被他烦死了，你们到底行不行？＂

　　＂还不行吧。。。＂

　　＂其实刺猬头还不错啦，他喜欢你连我都看得出来, 除了有点花。＂

　　＂所以不行啊，＂洋平表情严肃，＂因为我比他更花。＂

　　＂你？哈哈，洋平你别开玩笑了，哈哈哈。。。＂

　　洋平跟着笑起来。这样的玩笑，还可以应付他单细胞的好朋友。可是仙道，他已经越来越难以招架。他对他好，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如果已经无路可逃，是不是就应该放弃抵抗?

　　洋平的眼睛，不自觉的在人群中寻找。

　　仙道在房间的另一头，正低着头，和一个美丽的女子谈笑。

　　＂流川，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堂妹小光。哥伦比亚的高才生哦，刚刚下课，过来碰场。＂

　　＂你好。＂流川礼貌的点头。

　　小光被朋友叫走，仙道在流川身边坐下来。＂流川，最近有没有去打球？＂

　　＂你好久没来了。＂

　　＂忙吗，＂仙道笑笑，＂不好意思啊。＂

　　＂无所谓，我一个人也可以。＂

　　仙道想起很久以前，他们有一群人一起打篮球。大多数人和他一样，不是每次都去。只有两个，风雨无阻。

　　“流川，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仙道迟疑了一会，“你知不知道，其实还有别人，可以和你一起打篮球？”

　　流川没有回答，答案在他心里。

　　他走上去，步伐里没有犹豫。

　　“喂，白痴！”“臭狐狸都说了叫我天才！”

　　流川看着樱木跳起来，差一点就碰到他的鼻尖。

　　“这个周末，我等你一起打篮球。”

　　派对开到晚上十点，大家陆续离开，仙道留下来和洋平清理店面，聊起今天流川终于对樱木发出约会的邀请。

　　＂别动，＂洋平走近正说得起劲的仙道，拿出手帕，小心地擦掉他嘴角的红酒痕迹。

　　＂洋平，我喜欢你。＂

　　＂这样就喜欢？怪不得你的红颜知己那么多。＂

　　＂我是认真的。＂

　　＂哦。＂洋平把手帕放回口袋，就要转身。

　　仙道拉住他，“我最近在研究一本书，大乘佛法。”

　　洋平笑出声来，“你做和尚不是有很多人要自杀。”

　　“我觉得你已经达到了大乘佛法的最高境界。”

　　“你有没有替我准备袈裟法杖？”

　　“大乘佛法的最高境界是无我，一个高僧花了一生修行，道行很高，大家都很称赞。有一天他忽然停下来，他变得无我，不再想自己下一步要修什么。他坐在庙堂里，别人来求他算命测字求他指点迷津，他都算得很准。可是对他自己，他只字不提。”

　　“反正你用不着我帮你算，你那么聪明。＂

　　“没有人在爱情中可以继续聪明。如果你在谈恋爱时觉得自己很聪明，你大概不是真的在谈恋爱。你觉得自己在爱情中很聪明吗？”

　　“什么？你说什么？对不起我比较笨，这句话我听不懂。”

　　仙道抓住洋平的肩，剧烈地摇晃，＂为什么，洋平，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我不用给你机会，我已经知道结局。”

　　“没到最后谁都不知道结局！”

　　＂拜托你先松手，我不想今天的结局是进医院看骨折。＂

　　仙道的手掉下来，＂我是真的爱你，我想说我爱你到永远，不过大概说了你也不信。＂

　　洋平揉着肩，＂你还真了解我。＂

　　仙道定定的看着洋平，说出来的话也象骨折了一样，断断续续，＂樱木说他很佩服你，他说你是个很有目标，从不失败的人。。。他告诉我你是水瓶座。。。你说我象鲨鱼。。。＂

　　仙道深吸了一口气，积蓄力气把这一段话说得连续，＂你从不失败是因为你从不冒险。如果你不能够预先肯定一定能得到，你不会采取行动，甚至提起那样东西。水瓶座的人从来不告诉别人他的动机或计划，不告诉别人他真正喜欢什么，爱什么。于是，在别人眼里，你是一个手到拿来的幸运儿。可是我觉得，＂仙道顿一顿，＂你只是很懂得避免‘能见的失败’。“

　　“你不接受我，是因为担心我今天爱你，明天就会不爱。所以你宁可推开，宁可放弃，哪怕是最你喜欢的东西。樱木说他很羡慕你，在我看来你这样才真是愚不可及！＂

　　洋平没有抬头，空气变得凝重。

　　“你这样讲是不公平的。。。”

　　＂洋平！＂

　　＂请你出去。＂

　　门砰的一声关上，仙道从口袋里摸到一个柔软的东西。那是洋平买给他的抹茶蛋糕，他一直都舍不得吃。

　　撕开淡淡绿色的包装，仙道恨狠地咬下去。抹茶蛋糕加被拒绝的味道，原来是这么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