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胖爷你好 ...
-
我下了火车就直奔潘家园，小花本来想带我见见秀秀，看我这样也就暂时作罢。我跟他约好第二天去拜见霍老太，准备今天就耗在胖子那，不把他勾搭上不算完。
我跟胖子和小哥都是过了命的交情，重生以来我经常想，我们会在什么样的时机下遇见，还会不会成为上辈子那样肝胆相照的兄弟。记得我和小哥第一次见胖子是在03年下鲁王宫的时候，初见时的印象极其深刻。那时我是个才进入到倒斗产业的菜鸟（后来倒过许多次了也没有变成老鸟，实在惭愧-_-||），一路上经过尸蟞狂潮和粽子起棺等等恐怖事件，不说被吓得肝胆俱裂，后悔不迭是肯定的。结果这个家伙半途中顶着个罐子，怪模怪样地跳出来，惊得潘子直接就给他来了个一枪爆头，罐子就哗啦啦碎了一地。这家伙哧溜一下往我们之前过来的墓道里窜，小哥怕他把前面的大粽子给惊动了，一路跟过去，我想也没想地也尾随过去，然后我就随丢了。。。真不知道一胖子怎么就能跑地那么快，难道是因为脂肪够烧么？
我后来常常想，我们仨一个是优柔寡断、倔起来又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古董店小老板，一个是外表看上去极其不靠谱其实胆大心细的摸金校尉，一个是闷出了人类新境界却身手矫健经常救人于险境的倒斗一哥，这样子截然不同的三个人后来居然成了铁三角，人生的际遇真是奇特。
胖子在潘家园有家店，跟我一样干的是贩卖古董的生意。这样想来我们仨里好像就小哥没有固定资产，要不赶明天也让他搞家古董店开，省的整天大江南北地失踪（唔感觉这个主意好像不错）。这次来找胖子，我是想过了几天的。三叔（解连环）那边已经传来信，说几天前在西南边发现了陈皮阿四的人（我现在统一管解连环和吴三省叫三叔，一是因为他们俩总是一个人在台前亮相，一个人在后台指挥，叫错不了，二是怕自己叫解叔叫顺了口，关键时候会漏风。）。我二月底就要去巴乃，等着把小哥从越南人手里带回来。兄弟这辈子第一次见面，胖子不能不去。而且巴乃那还有个云彩，胖子一辈子就爱过这一个的姑娘。我重生之前，胖子还因为云彩的死一蹶不振，我明白那种被命运反复捉弄而无力反抗的绝望，小哥进青铜门的时候我几乎从长白下不来。所以这一次，我想要努力成全胖子。
我来的不巧，胖子没在店里，胖子家的伙计倒是比王盟靠谱多了，我一说想买个鼻烟壶送我家老爷子，就特别热情地靠过来，拿着堆赝品对我一阵大忽悠，估计是看我面嫩，以为来了头肥羊。我在那坐着听得津津有味，瞧着他把各种清朝、民国的仿制品介绍成宋明前的货，也不打断他，全当听故事了。
小伙计口沫横飞地忽悠了我一个多小时，看着我笑眯眯但是始终不开口的态度，终于地消停了下来，试探着问到：“要不我把老板给您找来谈？”我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去，我就在这坐着等老板。他到柜台后面给胖子打电话，声音压得极低，大概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怕我听见。不过我摸摸下巴，近来耳力增强了许多，不想让我听见我还是听见了。说我像是来找麻烦的？！不不不，你要相信我的确是来找老板的，不过麻烦我也带了份过来，就看你老板愿不愿意收着了。
我喝了大概半盏茶胖子就赶来了，一进门就嚷嚷着：“哪个龟儿子敢来胖爷地盘上撒野，胖爷把头给你拧下来。”我笑着瞟了站在柜台后的伙计一眼，就看见他猛地一哆嗦，往后面靠了靠。胖子环顾一下，大步走到我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我，眼珠子转的溜快。我靠在椅背上，微笑着任他打量，也在打量着他。胖子身上套着件大长黑棉衣，扣子扣得七歪八落的，在绷地紧紧的衣襟上摇摇欲坠。脑袋上顶着的瓜皮帽跟下面的圆脸配在一起，颇有喜剧效果。我一边看一边就忍不住在心里乐，胖爷的一身肥膘真是走哪儿都显眼。
大概我的眼神有点露，胖子忽然往后面退了一步，正儿八经地说：“小同志，胖爷我可只对姑娘感兴趣，你这样是没有结果的。”说完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暗地里卧槽了一声，果然这世界上强中自有强中手，人的脸皮没有最厚，只有更厚。表面上我同样以非常严肃的口吻告诉他，小爷就是看上你了，开个价吧。
胖子叫我的话给愣住了几秒，忽然哈哈一笑，把我引进了后面的隔间里。
“小同志打哪儿来？”胖子拖出两张凳子，示意我坐下谈。
“西南边，走的老旱路。”
“老旱路不好走吧？”
“还成，家里有赶路的好把式。”
我跟胖子对暗号似得一问一答之间，已经交换了几个重要的信息：墓埋在地里、年代比较久、在西南、去的人身手都不错。胖子看我并不是个外行人，样子也不像是在说笑，沉吟了一下，干脆直接问到：“你既然来找我王胖子，就应该听过我胖爷从来墓不走空，摸出来的明器怎么分你得给我个准数。”
这胖子果然是最关心明器。我思考着跟他说：“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摸出来的东西我们会汇总起来再按件数分，谁摸出特别好的有优先取得的权利，不过我这边要占大头，毕竟人和装备都是我们提供的。这还有些事我得先跟你提一下，免得后面在墓里碰见了说我坑你。之前有人下地去看过，没进外室就给东西咬了，回来一天伤口烂成了水，整条胳膊都给卸了才保住半条命。”
胖子吃了一惊，探身过来低声地问到：“遇着粽子了？”
“不是粽子，是被种长虫咬的，西南那地方别的不多，蛇虫鼠蚁倒是一堆一堆，一不小心就容易着了道。而且那些墓里面的东西每天泡在尸气里，谁知道被养成了什么样。”我想起之前三叔给我传的照片，黑乎乎地一摊，烂成水的说法是一点没夸张，幸好三叔当机立断地把那倒霉伙计的手臂给剁了下来，才给他捡回条命。
胖子听了我的说法还是决定要去：“怕它个蛋蛋，胖爷的一身神膘可不是白长的，砸都能砸死一窝。”
我给他这番话叫了声好，端起杯子以茶代酒地跟他干了一杯。胖子嫌喝白水不得劲，从柜台下掏出两瓶二锅头，又叫伙计到外面打包了一份下酒菜回来。他给我的杯子满上说：“胖爷跟你喝酒是看得起你，你这小子不错，说话爽快，人也够劲。就是总端着个笑面虎的脸，笑得叫人怪寒碜的。”
我摸摸脸，下意识地又冲他笑了一个。我也不想总是摆着副皮笑肉不笑的脸，但是小花教我的第一课就是这个，他说人只有能按住自己真实的情绪，才能学会忍耐。那些认为忍字头上一把刀的，往往都会因为忍不住而叫刀给落下来捅个透心凉。
我跟胖子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半道上我想起来自己还没自我介绍，胖子也是被明器糊了脑子，居然也没问。我一说自己叫吴邪他就给我来了个天真，爱调侃我的毛病真是跟上辈子没什么两样。
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干了整两瓶52°的二锅头也没觉得醉了。倒是都有点晕。我找了张椅子把自己窝起来，想到马上要去找小哥了，就呵呵地乐。可是乐着乐着一阵难过啃进心里来，几乎叫我掉出了眼泪。
从长白山出来的时候我的心就空了，我以为那不仅仅是因为小哥，我以为我对他就跟对胖子一样，是因为今后难再见面才会想念地抓肝挠肺。可是再见到胖子，我就明白了这其中是不一样的。
我是如此地在意着张起灵这个人，在意地已经超过了兄弟的界限。
我想自己真的是疯了。
作者有话说第8章 胖爷你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