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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逃跑的后果 ...

  •   水熙炎看着矮自己一个头的妹妹,宠溺又无奈的笑,似万丈光芒,明亮不已,一把抓住她的包袱,故作不明其意的道:“小叶子,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觉得你这样做好吗?”
      他满含正气的眸眼微眯,左手抓着包袱,不论水熙偞怎么扯都扯不动半分。
      他这妹妹他还不清楚?想跑路,等哪天打赢了他再说!反正今天他是要给父亲一个交代。
      再说了,女儿家的终身大事,怎么容得她胡闹?小叶子不懂事,他就必须得负起作为一个兄长的责任,为她的未来着想。
      “哥——”水熙偞死命用手扣住包袱,灵动的双眼幽怨的盯着水熙炎,似是哀求又似怒他,愣是不肯服软。
      水熙炎向来是顺着她的,可今天怎么变了个人?什么都跟她对着干,难道他不明白她的心思?
      哎哟,管他那么多!爹要是回来看到桌上那封信,她就是长翅膀也飞不出去了!
      加大手里的力气,水熙偞使出吃奶的力气,就听得麻布发出“刺啦刺啦”细微的声音,似在投诉:她要是再用点力,它就可以上黄泉了!
      没办法,水熙偞只好作罢。闷闷的转身,牵强的对身旁一直不说话的弈濯清扯出一个笑:“六王爷,吃好喝好啊。”
      弈濯清微点头,回以浅笑,灿若星辰的眸子加之一派仿若云卷云舒的淡然,颇有些神人的味道。
      百闻不如一见,原来她就是水千金?
      他想起今早听到的,和他脑子里想的,居然真的就是她。世间的巧事果然是让人摸不透。
      “打扰了。”他点头,彬彬有礼的答。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这次也未让人看出他对水熙偞的探究。
      “哪里哪里,舍妹不懂事,怠慢了,濯清你别介意。”水熙炎接过话,便开始拖延时间,与弈濯清闲谈。
      只要等到爹回来,小叶子就算想逃也逃不掉了。
      漆夜微凉,风抚云过。深埋在乌云之后的峨眉月终探出面庞,温柔的清光普照大地,为已然静默的繁都增添点点诗意。
      皎月之下,将军府外的两名男子侃侃而谈,身边立着一烦躁不安的女子,灵动的双眸怏怏无光,焦急甚深又别无他法,只好心不在焉的看二人你一言我一语。
      他们时而为志趣相投而低声朗笑,时而又为古今往事而摇头哀叹,大有秉烛夜谈之势。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已过,二人依然相谈甚欢,气煞水某也。
      哥一定是故意的!就是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想赖到爹回来!
      水熙偞愤懑的瞪大双眼,用深闺怨妇的神情盯着水熙炎,咬牙切齿的样子,无一不透露着自己的怒极。
      如若水熙炎再这么无视她,她恐怕真要拼死跟他打一架,以泄心头之恨!
      水熙偞的脾气水熙炎最懂,他知道小丫头到达忍耐的极限了,才慢慢转头,装傻道:“小叶子,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哥,我只问你一句,让不让我走?”水熙偞倔的就像牛,为了抓紧时间懒得兜圈子,挑起话头说明。
      要是水熙炎让她走,以后还好说话;要是不让,她可要真翻脸了!
      都说她的终身大事最重要,她哥不应该最站在她这边吗?一直以来他都是帮着她,现在突然变了,她确实难以接受。
      水熙炎看水熙偞这架势,她那点小心思他怎么不知道?这是要豁出去的前奏啊!
      当即收了心,俊朗的面容逐渐严肃起来,认真的看着那双灵动的眸子道:“小叶子,你告诉哥,为何你不嫁?我不信就是今早的理由!”
      他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款款说出自己的疑问。他对她是再清楚不过,绝不可能是那样的理由,她就要闹得离家出逃。
      嫁娶自古便是常事,她那聪明的妹妹怎会不知?又怎会不愿?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王爷?
      水熙偞也急了,蹙眉之间,丝丝苦楚在灵动里酝酿成委屈,被过半的倔强掩藏,豪言壮语道:“如若我的嫁娶,是因为别人的怜悯,纵使九王爷不情不愿的将我娶去又如何?不一样是受人嘲笑的吗?”
      她也有自己的骄傲,自己的尊严,就算孤老终身,也不过是一场梦,何必要为难自己做不愿意的事?
      水熙炎和弈濯清闻言皆是一愣,定定的看着怒气腾腾的她,却是说不出一句辩驳。
      此刻的水熙偞就像一只仙鹤,傲立于黑暗之中,竟比天空中的峨眉月还要引人注目。
      她昂首挺胸,双目炯炯,额鬓间的几缕青丝洋洋洒洒,让人难以置信,这会是女子,那些自古以来都以男子为中心的女子!
      弈濯清星眸幽然,光华从中一闪而过,沉静的俊颜下有隐隐说不出来的震撼和钦佩。要说今早的她让他耳目一新,那今晚的她,绝对是他这一生永远的刻印。
      谁说水千金是一个没规矩的女子?谁说水千金是一个无德的女人?在他看来,都是无稽之谈。试问,世间能有几个女子能够如此自在?自尊?
      她的自由是别人所不能及的,她的坦然是别人所不能有的,她的骄傲是别人所不能参透的。
      在众人眼里,皇上指婚,多么荣耀的一件事?对她,却是一种侮辱和委屈。
      九弟能得此女子,该是福分。
      水熙炎亦是讶然,好半天才回过神,心疼的用手去揉她的发丝。指腹在抚到那条五彩缨线时,喉咙不禁干涩起来。
      原来,他自以为所了解的小叶子已经长的怎么大了?她的自尊他怎么现在才发现呢?分明是那么宠着她的。
      但她已经十八了,该是嫁人了,他不能再继续任由她了。有时候,事不随人愿,她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小叶子,委屈你了。”他理着她乌黑的秀发,心中五味成杂,只能化作这一句。
      水熙偞颓然颔首,不语。
      她明白,全都明白,只是不甘心而已。既然哥为难,她也不必再询问他。
      趁着水熙炎没有防备,她快速伸手点了他的穴道,纵身飞去。
      弈濯清是外人,自然不会插手别人的家事,她这一走,定然不知多久能回。
      水熙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眨眼过后,那抹熟悉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他只得赶紧用眼神示意弈濯清帮他解开穴道。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弈濯清为他解穴道比之平常,显得有些慢。
      等穴道解开了,水熙偞已经不知去了何方。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水熙偞就算惹了事都没跑那么快过,霎时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胸口剧烈起伏,任凭喉咙里被凛冽的风刺得生疼,一股血腥味蔓延而上。
      就在她以为逃跑成功之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彻底将她打入谷底。
      “偞儿!给老夫站住!”
      水岩刚从宫里回来就急着去看那丫头有没有闹事,刚一推门,只见桌上留了一封书信,他看都不看就知道她要逃跑,便汲汲追来。幸好他来得及时,不然这丫头真跑了,那岂不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水岩的功夫极好,纵身几个翻越,立刻拉近了与水熙偞的距离,追在她身后吼道:“偞儿!听话!”
      “呼呼~”
      “呼呼~”
      水熙偞哪里管他,撒丫子跑得飞快,脸被烈风刮得有些苍白。
      她要真听话,难道还用跑吗?脑袋撞墙了还差不多!
      “你这丫头!”水岩怒其不争,大步跃上前,一把揪住水熙偞的衣领就是一番教育:“你都十八了,能不能让爹省省心?啊?”
      他怎么生了这么个女儿哟,都是他教育不佳!教育不佳!
      “爹!”水熙偞也不甘示弱,要比倔强,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是因为她十八了,爹才更应该听听她的想法不是吗?
      “老夫这不都是为了你好,说什么你都给老夫嫁了!”水岩是铁了心,笃定的眼神透着毋庸置疑的命令意味。
      这丫头就没一天消停的,性子又烈,要是错过了九王爷,他是怕她以后后悔啊!
      现在有皇上给她做媒,她还有什么不满?
      “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个抱怨的男声从阁楼上传来,不男子耐烦的盯着巷子里的两个人影,嘟嘟囔囔。
      都几时了?他们不睡他还睡呢!扰人好梦!
      嫁女儿了不起啊?非得在这又吵又闹的。
      水岩抬头,自知打扰到别人,抱歉的拱拱手,带着水熙偞消失在黑暗里。
      夜深雾中,冗长的小巷听得一轻一重的脚步声,透出丝丝悠然。
      水熙偞终是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跟在水岩的身后。
      二人锦袍上皆沾染了颗颗细小的雾珠,和着大户人家门外高挂的昏黄灯光,静谧的气氛中掺杂了无数惆怅。
      偞儿,你会明白爹的……
      爹,你最是不了解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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