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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彭城边界上有个小镇叫商水县,面积不很大,县上的人大抵以为官府打造铁器为业,当时有俗语云,“豆大板栗上的税,养活了一县的铁匠。”这当然是巷子里的粗话。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人开了客栈,挣些过往商客的落脚费。
当时正是长乐末年的时候,外有北虏,内有草寇,宣和帝下令,农户可减免征夫人数,可即便如此,踏踏实实在地里耕种的人,却越来越少了。不过商水县从来不以种地为本业,几经罹乱,却也没受过牵连。
商水县南边有个土庙,前朝的时候就在了,相传还出过活菩萨,香火一直很好,只是这些年却也不行了,庙里只剩下个驼背老僧,老眼昏花,逢年过节才敢买一次猪头肉,还得招待着和镇上的名士一起用。
长乐十六年末,江南下了大雪,连带着江北也受了灾。彭城连着商水县的官道修在山上,已经被雪埋了好几天了,而山体又斜,民夫死了不少,可路却依然埋着。
商水县不能自给,耽搁下去全县也没得活路,以徐维墉为首的一些乡士就约在土庙,商议一些对策。
正月初四夜里,又是一场小雪,徐维墉前脚才踏进庙里,就听夏令涛一通发作,“你这老糊涂!又不是金塑的菩萨,你供它这么好作甚?白糟践了一大盘猪头肉。”驼背老僧喑哑难语,硬挨了夏令涛几个毛栗子。
徐维墉知道夏令涛是在指桑骂槐,却也只得咽气。只因徐维墉人如其名,是个庸才,考了一辈子的科举,却也只中个秀才。徐维墉有个独苗儿子叫徐振,三岁识字,徐维墉和老妻视其为掌上明珠,悉心栽培,但凡徐振要的,一律精足,是以欠下左邻右里一大笔糊涂账,其中以夏家最多,足有一百两银子。
夏令涛塞给驼背老僧一把银子,“泥菩萨吃几根香也就是了,但那财神爷却千万怠慢不得,你速去镇上买些鸡鸭鱼肉,好生供着。”驼背老僧拿了钱,拄着杖蹒跚地走了。
这时庙里又来了几个人,徐维墉凑着人群在一处坐下,夏令涛右手转着两个核桃,“徐老爹,你这银子……”
徐维墉赔下笑脸,“家里的红木床年前才卖了,当做小儿科举的贴补,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钱了。”
“哼!”夏令涛冷笑一声,“徐老爹,我敬你一声老爹,可你也不能戏弄我不是?再拖欠下去,你是要我亏本不是?这样吧,再加两分的利,我就再缓你两天。”
“这……这使不得啊!……”
“如何使不得,你还不出钱来,还不许我加利?”
“这……”
“不然你今日便拿出十两银子还我,我便不给你加利,还给你一两的折头。”
“这……”
徐维墉要看四周,虽都是乡里的名士,却大抵也欠了夏家的银子,夏家是商水县的大户,发迹后便不再行商,而是专借银子给有缺口的人,都是高利,这本是违法买卖,但因着夏家是慕容家的远亲,商水县的老父母都得给夏令涛几分薄面,谁又奈何得了他?
“哚哚哚!”几声敲拐声,胡应缕缕胡子,“夏贤侄,马上就是迎财神的日子,这节骨眼上斤斤计较,倒让财神寒心,徐老爹这十两银子,我帮他付便是了!”
胡应是个举人,但中举后一直没有官位替补,家中老小都靠他的俸禄度日,几个儿子也是不中用的。夏令涛哂笑两声,拿了银子就坐回原位。
这时,驼背老僧领着菜盘开门进庙,众人把菜品放在财神面前一字摆开,子时的钟声一响,几人拿出三丈长的红纸炮仗,在庙门口点燃。炮仗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红纸飞了满天,和雪花一起飘落下来。
炮仗快放完的时候,一个人骑着马跑过来,那人戴着毡皮帽子,一脸胡渣,把帽子脱了,露出眼角一道长疤众人才认出他是刀疤三。
“刀疤三,来摸个红纸,沾沾财神运气。”
刀疤三听后下了马,把炮仗末尾的红纸扯下来,塞进怀里。炮仗放完后,一群人便回了寺庙里坐着。
驼背老僧烧着木炭,乡士围坐一团,把菜品拿下神台吃了,夏令涛道,“刀疤三,你这些日子又去哪里晃荡了?”
“晃荡?哼!主子要你去做事,你还能拒了不行?”
夏令涛神色微变,压低声音道,“慕容府的大少爷又让你去送那些东西了?”
“可不是么!”刀疤三做了个手势,“这回,是上次的三倍多!”
众人听后皆是惊骇,徐维墉小声问,“可那少爷要这些东西做什么?这可万分不吉利。”
“主子要什么,你管得着么!”
徐维墉吃了个鳖,也就不说什么。地保王二在一边问道,“刀疤三,官道被埋了,你怎么回来的?”
“走的山间那条小路,嗨!不提还好,一说便气人,死不死活不活遇到秦瑞那崽子,被他奚落不是,后来还遇到一个死人,大过年的,你说晦不晦气?”
刀疤三瞧见王二眼角一大块淤青,“王地保,大家都是一辈的兄弟,你有气也别搁在心里。”
王二啧了一口酒,“年前县里来了个无赖,名叫华衣,听口音像是东都人,一下端了我几个堂口,又是过年,一下少了四份例钱,今年家里怕是都不能吃整猪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那崽子现在用你的堂口作甚?”
“收留了一票没毛的崽子,临着街讨饭!”
“讨饭?”
“是啊,那些崽子原先都是些孤儿,本是聚在县南边那一带,后来都认了华衣做老大,扬言要成立个天下第一大帮,现在走街串乡的,哪里都能看到这些臭虫!”
“呸!晦气!王地保莫急,我这就喊兄弟陪你把那崽子窝端了去!”
众人酒足饭饱之后,已经是四更天,一众乡士才出庙门,就被一路乞儿扑了满怀,“大老爷们行行好,给点银子吧。”
“去去去!老瞎子,把庙门里剩下的饭菜给他们发达了去!嘁!真晦气!”
“谢谢大老爷们!谢谢大老爷们!”一众乞儿跪地磕头,跟着驼背老僧进了庙里,菜盘子里只剩些汤汤水水,桌上不少鱼骨头,却没有肉,驼背老僧盛了一盆锅巴饭,乞儿们围上去便是风卷残云。
驼背老僧看见有个落单的乞儿蹲在墙角看墙上的画卷,就盛了一碗饭端给他,但那乞儿却还是看着墙上的画,那是一树的红梅印在发黄的宣纸上。乞儿默默看着,竟兀自流下眼泪,驼背老僧不知为何。乞儿开口说道,他本是蜀中乐山人士,家中世代书香,但到他这代便福泽落尽,尔后先考向背,便逃难来此,而这红梅冽雪图,便是先考之作。
那乞儿自称梁仪,求着驼背老僧将红梅图还与他,只因逃难之时未能将父亲好生安葬,只求能将红梅图供奉,以继他的一片孝心。驼背老僧展开那红梅图折角的地方,年代久远,字迹已经模糊不堪,只能隐约见到“梁厚”二字。老僧便把红梅图取下,赠与那乞儿,乞儿拿到画卷后自是千恩万谢离开了寺庙。
还没走出几步,那乞儿便用袖子把脸上的土灰一擦,月下细看,竟是个美貌少年。这乞儿便是华衣,盯上破庙的画卷已经有些时日,虽然不是很懂,但觉得古庙里的古画,总能值个几两银子。
华衣从老僧那里骗来画卷以后,马不停蹄地回了自己的安身处,还没进门,门就被人推开,推门的少年神色平静,却掩不了因为熬夜而留在眼睛下的乌黑。
“你回来了?”少年转身进了房间铺床被,一边收拾一边轻声说,“很晚了,早点休息。”
“什么?”华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那少年醒来以后第二次和他说话,他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了。
那少年名叫燕睿,是华衣刚来商水县的山路上捡来的。
华衣来商水县的时候,还没有过年,不过寒冬腊月的天气,哪里都冷得让人腿脚发麻,山路很崎岖,华衣走了许久,也见不到可以借宿的人家。
入夜了以后,山间开始下起大雪,不久就盖满了地面枝桠。华衣站在雪地里,差点就要冻僵,拿着卷轴的手几乎没了知觉。
华衣摸黑走了几步,看见几个夜行客运着一车东西,急匆匆地从山路赶过。为首的人紧了紧头上的皮毡帽,呵气搓了搓手,紧张地盯着车上的货物。这人自然就是刀疤三。
山间摸黑见着了人,只有蠢货才会想着上去问路。华衣穿的是一身白棉袄,躲在盖了雪的石头后面,那群人就没发现他。
过了一会,有马匹急踏而来的声音,是个青年。青年看了一眼那几个箱子,说,“东西都在这里了?”
刀疤三立马点头哈腰道,“都在这儿,一件都不得少。”青年拉着马绳,点点头,示意让他们离开。刀疤三挥挥手,其他的夜行客便驾着马车开始赶路。但是刀疤三却没有跟着车队一起离开,而是递给那青年一个物识,谄笑道,“这是上好的普洱,瑞爷得空尝尝鲜。”
青年手里拿着卷着的鞭子,冷笑道,“好你个狗东西,也学会做这一套了?”
“哎哟,爷这是哪里话,小人再本事,也都少不了瑞爷的提拔啊,只是啊,这些货色实在不好找,还望爷,在辰少爷那儿……”
华衣听后不禁笑了,他见惯了这样的狗腿子,只觉得好笑,不由呸了一声。刀疤三耳朵尖,立马拔了刀大喊,“什么人?”华衣把脖子一缩。
那青年往石头的地方看看,然后对刀疤三说,“自己做惯了这山上的鬼,到头来也怕这真鬼么?少一惊一乍的,好好走你的货。”
“是是是。”刀疤三把刀子放回去,又不放心道,“那辰少爷那……”
“行了行了。”青年不耐烦地调转了马头,“还真以为你这狗东西长了本事,”青年把颠颠装茶叶的盒子,有叮铃铃的金属碰撞声从盒子里传来,青年眯起眼睛笑了,把盒子放进怀里,“辰少爷那儿的好话,一句都不会给你少了去,安心走你的货,别的什么也别管!”
刀疤三立马跪下磕头,“多谢爷,多谢爷!”
直到那名唤作瑞爷的青年驾马离开后,刀疤三才站起身,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呸!什么玩意儿啊!”
没走两步,刀疤三忽然被一个东西绊住,摔了个狗啃泥。刀疤三借着月光仔细一瞅,才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衣服上几道口子,不知死活。
n(*≧▽≦*)n憋了这么久终于发表了,来捧场的都是小天使,爱你们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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