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吴邪不知道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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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外有些稀稀疏疏的声音，他下意识地睁开眼睛，事实上他也没睡着。想着飞机上吴邪的样子以及吴凯灵的神情，他竟头一次觉得辗转反侧了，或许，他该给那个人道个歉吧，张起灵想着，人已经走出了帐篷。
那人正在抬头看着漫天的星辰，没有了城市霓虹灯的干扰，山里头的夜空显得格外辽远静谧，像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他似乎在想些什么，香烟的云雾把他的脸遮掩的虚虚实实，眼里却是透着张起灵看不透的流光，有惆怅，有悲伤，似乎还有，一点幸福？
张起灵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他竟然觉得，这样的表情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就好像，这人原本就该是这样的。
原本就该吗？
张起灵握紧了掌心，有些心悸，又有些懊恼，也许是他们太像了吧。他叹了口气朝那人走去，夜已经很深了，山里的雾气很重，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坐在火堆旁，“你该睡了，”他说。
吴凯灵身体一震，倏而侧过头，骤然放大了眼睛，似乎惊讶于他的突然出现，只是这表情转瞬即逝，“我还没叫呢。”他笑了笑，仿佛周围的温度也不是那么冷了。
张起灵移开视线不再看他的脸，内心却有某种东西在蠢蠢欲动，“我不需要你叫。”
他愣了下，眼神突然暗了下去，即使视线还落在自己的身上，但张起灵知道，他又开始走神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时不时地神游，然后便流露出这般心痛又懊悔的表情。张起灵不知道为什么，但那种情感却会不自觉中透过他的眼睛完完全全地传递给自己，连同自己的心也觉得很痛。
“既然醒了，就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吧。”他说。
或许是他略微哀伤的语气蛊惑了他一时的理智，等张起灵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下来了。那人却似乎因为他的这个举动有些小高兴，眉角舒展开来，继而又掐灭了手头的烟，张起灵下意识地看了眼，是黄鹤楼。
“早上的事，对不起。”他没有错过他脸上的红晕。
吴凯灵显然不知道张起灵指的是什么，“啊”了一声，问道：“什么？”
张起灵停了下，又道：“吻你。”
虽然说得面无表情，心里却有种异样的感觉。有些人，脸可以变，性格也可以变，但是身体的感觉却不会变，那个吻让他对眼前这个人，不得不多了一些留意。
“咳！”不知道是不是火堆温度过高的缘因，他的脸似乎更红了，“没事没事，吻技挺好的，啊不是，我是说吻都吻了，道歉也没用，”想想又觉得不对，“也不是，我是说，这不是初吻，啊也不是！”到最后住了把头发，干脆放弃挣扎了，“算了，你怎么想都好。”
张起灵看着他自导自演地胡乱解释了一通竟觉得有些好笑，紧张到语无伦次的感觉倒真是像极了吴邪，不知不觉中唇角已经流露出了些许笑意，直到发现那人又盯着自己发呆了他才反应过来，有些不自在地收敛了表情。
吃了他递过来的火腿，张起灵的眉头反而锁得更紧了，就在刚才，他让吴凯灵帮忙撕开了火腿的包装袋，倒不是他懒，只是他想确定一件事。十年前，在进云顶的温泉那里，吴邪也曾给他撕过一次，只是他撕开的方式和一般人都不一样所以他记得深了。大部分人都是从两端开始撕的，而吴邪是从中间咬开再掰断的，胖子曾经嫌弃地说过，“你他娘掰成这样谁还敢吃。”但吴邪却不以为然地把东西递给了自己。
吴凯灵，虽然用刀子代替了牙齿，但方式却是一样的，这是巧合吗，还是只是自己想多了呢。
正入神，那人突然为了句，“张爷怎么不多睡一会？”
张起灵无心说话，就只回了句，“睡够了。”
“够了？”
“嗯。”
有些无聊的谈话，吴凯灵果然打了个哈欠，想着从下飞机到现在他似乎还没合眼过，眼下的乌青看得张起灵有种说不出的感受，便道：“睡吧，我来守。”而且，他这番起来也是为了确认一件事的。白天看到的那个塌方有些古怪，而且这里山势的走向很熟悉，让他想起了一个风水穴位。
于是就二话不说站起来朝那地方走了过去，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吴凯灵也跟了过来。看着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恐慌，张起灵也晃了神，似乎自己也曾如此这般待过他一样，那种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也便默许了他的行为。
看完塌方之后，张起灵确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这个塌方是人为造成的，炸药的用量十分精准，看样子对方已经预料到了他们的行程，想用这个塌方把他们堵在这里，但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想着，不由得皱起眉，恐怕这个牛洞坪之行没那么简单了。
肩膀突然一沉，张起灵顿时从思考中回过神，再一转眼的时候，那人已经沉沉地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张起灵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呆了很久，山风吹过，扬起的头发将他的脸挠的有些微痒，他叹了口气，只好把人打横着抱起放进帐篷里去。刚走了两步，怀里的人不安分地动了动，不知道是不是冷的缘故，又往他怀里缩了缩，突然呓语了一句。
张起灵顿时怔在了原处，瞳孔骤然放大地盯着怀中的人，手却不自觉地发抖起来，他说的是，说的是，“小哥！”
一时间，所有的情感铺天盖地地袭来，欣喜的，懊恼的，后悔的，如同潮水一般将他完完全全地淹没在回忆的潮流里。
是吴邪的声音！
张起灵突然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身体在颤抖着。回想着一个多月来的种种，竟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人其实很早之前就告诉自己，他到底是谁了。从西湖边的夜晚到茶楼的会议，从二道白河的旅馆到吴山居的住处，他无时无刻不都在暗示着自己的身份，可是自己呢？
眼前的雾气有点重了，张起灵把怀里的人轻轻地放进了帐篷里，拉过一旁的衣服盖在了他的身上，手却还没从方才颤抖的余韵中恍过劲来。发抖地轻抚睡着的人的脸，陌生的眉角，陌生的鼻翼，陌生唇瓣，唯一不变的，是我对你的感觉。
他俯下身，近乎虔诚地贴上那两瓣粉嫩，熟悉的触感一下子击溃他的心里防线，闭上眼，在他脸上落下两滴清泪。
“我爱你。”
吴邪，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102章 吴邪不知道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