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蓝雨——索克萨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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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克萨尔和其他穿越者一样，都是全职粉。他是喻文州的粉丝，穿越后得知自己是索克萨尔，兴奋地给了自己一杖，结果疼得打滚。
——然而，每天，他透过摄像头，只能看到魏琛那种略带青涩却猥琐的大叔脸。
非但如此，他还得眼看着自己头顶上冒出一大堆无下限没节操的文字泡，听魏琛那既猥琐又心脏的青少年音，夹带若干让他恨不得揍魏琛一顿的粗话。
——索克萨尔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要过五年，他就心累得想去死一死。
还好，生活中除了坑爹的魏琛，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的。比如一叶之秋带来一大堆全职同人，还有其他小说。账号卡们人手一份，消遣时间。
后来账号们建立了穿越者才能进入的论坛，索克萨尔天天在论坛里卖萌打滚，过得还算欢乐。
——要是魏琛不让他头顶“老夫”“我草”“尼玛”等等，他会更快乐的。
魏琛上线时，索克萨尔不能控制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各种没有下限没有节操，恨不得他马上消失，让喻文州接手账号卡。
然而开服初期，大家都没满级呢，距离喻文州还有遥遥无期的五年时间。索克萨尔累不爱。谁要魏琛这个没下限没节操的老烟枪啊！
魏琛喜欢抽烟，上学时就开始抽了。不过这会儿他才十九，没什么烟瘾，很少会抽。索克萨尔第一次从摄像头往外看，发现魏琛留着板寸、没有胡渣、不在抽烟、细皮嫩肉的样子，很是惊奇。这和他想象中一边抽烟、一边抠脚、一边猥琐的32岁老魏相差也太大了。
他每次看魏琛，都是盯着电脑、双手操作、一脸认真，在荣耀里算是呼风唤雨，声名鹊起，气势浩然。久了，也会不由自主地想，他还真的曾经是“神一样的少年”啊。
——还没等他感叹完，头顶上就冒出一大串没下限的文字泡，正好遮住了索克萨尔。
索克萨尔：……
一定是他盯着魏琛看太久了，居然产生了错觉。
索克萨尔为自己摊上这个无良主人无比心酸。
魏琛有时候也会正经。他们混网游的，特别是天天混在网游里不干其他事情的，要么是有钱，要么是靠网游赚钱。魏琛是后一种。
索克萨尔没见过魏琛家里人，也不清楚他有没有其他收入，只知道他要靠网游赚钱。魏琛玩的网游不只《荣耀》，还有其他好几个网游，索克萨尔没见过。他只知道从一开始的魏琛同时开三台机子，变成了两台，后来只有上荣耀的一台机子。
和魏琛一起的小伙伴问他为什么不上其他游戏，魏琛说：“单上荣耀比较省力。而且荣耀那么火爆，以后肯定很赚钱。”
没过多久，一台机子再次变回了三台，只不过三台都开着荣耀。
索克萨尔决定不再叫自己的主人“魏下限”，魏琛虽然没下限，但还是蛮聪明的，很有前瞻性。而且人家厉害啊，和郭明宇、叶秋、韩文清他们一样有名，都属荣耀大神。走在荣耀大陆，不知多少账号羡慕他有个厉害的操作者。就算他面上说着“不怎么样，不算什么”，索克萨尔也不由感到与有荣焉。
他的操作者怎么可能不厉害，这是当然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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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琛常常在网吧里混着，索克萨尔在前几个月都没见过魏琛的家，每次透过摄像头，只能看到网吧背景。
后来魏琛大概有些闲钱了，去买了一台新电脑，配置很好，足够玩荣耀不卡不掉线。第一次在他自己家上线，是在索克萨尔半岁左右的样子。
他当时正在论坛里看着软妹子一叶之秋和女汉子扫地焚香争论一叶×叶还是君叶，下一秒就被拖回荣耀，透过摄像头一看——哇，新背景！后面满山满地的内衣内裤和臭袜子，还有垒得像山一样高的泡面盒子。两个男生在房间另一头的桌子上打电脑。房间很小，从电脑所在的角度能看到一张上下铺和开着门的厕所。其他地方是看不见了，不过他从看得见的环境推断，这就是十坪左右的一室户，连个厅堂都没有。看床和那两个男生，这还是合租的。
索克萨尔忽然感到难以言喻的心酸。
他突然就想，为什么自己不能变成人类呢？就算不能像田螺姑娘帮他收拾房间，也能和魏琛说说话。而不是做一个无能为力的账号卡，只能默默地看着主人，无法交流。
他第一次这么想要和魏琛说话，想要拥抱他，让他爱护自己的身体，给他做有营养的饭菜而不是顿顿泡面。那种强烈的想要和他交流的想法，让索克萨尔深感无力。
——他没有办法。
他向一叶抱怨这种穿越的不人性，一叶说：“我也很想跟叶修说话嘛。不过我看看叶修，就会很幸福，不觉得难过了。”
索克萨尔不像一叶那么乐观，他就是个不容易满足的普通人，只要不能和魏琛交流，他就满腹心思，一边怨天尤人，一边又不得不屈从于现实。
他只是个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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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那些艰辛的日子，魏琛还是一步一步地走过去了。穿越者论坛里的荣耀内部人员传出将要建立职业联盟的消息时，索克萨尔才惊觉，日子过得那么快，两年多的时间早已过去。他已经习惯了魏琛的存在，头顶上猥琐的文字泡、魏琛从他嘴里发出的声音、透过摄像头那张普通而熟悉的脸。他没发现，自己许久没想到过喻文州，甚至快把他忘了。
第三区开服后大约半年，叶修十八岁生日倒计时十几天，荣耀果然公布要举办职业联赛。
很快，蓝溪阁建立了战队雏形。魏琛也不知是怎么灵感爆发，在想出“索克萨尔”、“蓝溪阁”那么文艺的名字两三年后，又想出了“蓝雨”这个战队名。索克萨尔有深刻的理由怀疑，这名字是魏琛请教别人起的。
战队的事情索克萨尔不怎么清楚，他只知道魏琛不再上其他小号，而是专注用他这个大号。
“职业联赛其实还是有好处的。”索克萨尔和其他账号们抱怨着现在二十四小时上线而不得自由的情况时，想到魏琛抛弃了其他账号，油然而生一种骄傲——看，你要那些账号卡干嘛？最后不还是要回到我身边来。
“好处？”大漠孤烟哀嚎，“被老韩操作的时间已经够久了，我可不想连看动漫的时间都被剥夺！”
“就是，以后有了战队专有的训练软件，我们说不定连网游都上不来了，永远见不着面，怎么办啊？”风城烟雨幽怨地看着他女朋友，一个非穿越者女拳法家。
女拳法家一把揽过男朋友的肩膀，“放心，小风，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
索克萨尔·单身狗·魏被秀恩爱秀得眼瞎，赶紧跑开。
幸好后来账号们发现，就算他们在训练软件里，只要能上网，就可以回荣耀。不然这得拆散多少鸳鸯啊。
蓝雨俱乐部的建立当然不是那么顺利的。这会儿的战队都是些没几个铜板的宅男——偶尔有一二宅女，老板不是像陶轩、陈果那样的网吧老板，就是自己也一门心思扑在网游里的人，少有土豪。蓝雨的老板就是一个热爱荣耀的二世祖。
这些索克萨尔知道，但他都看不到。他只能默默地看着魏琛熬夜熬得眼睛通红，天天跑来跑去，处理战队的事情。这些事情只有老板和队长能处理，但老板只负责扔钱，杂事不通，担子全都压在魏琛和方世镜身上。索克萨尔心疼得不得了，却也无法可施。后来请来一个公会里的专干这方面的人兼职帮忙，情况才好转。
好不容易战队建起来了，他们还要经常参加各个比赛。这会儿的职业联赛并不只十年后的联赛，现在各种比赛很多，虽然奖金微薄，但总比没有好。
魏琛很累。他完全是在靠自己年轻硬拼。索克萨尔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说什么？
——不要那么拼，缓一缓，免得你只打两年就退役？
——你再怎么努力，以后也会去兴欣，在蓝雨的两年拿不到冠军？
——你燃烧自己的青春，缩短你的职业寿命，会早早地离开我而有了迎风布阵？
索克萨尔没法说，即便他能说，也于心不忍。
就算为魏琛不值，对于索克萨尔来说，蓝雨也很重要，只比魏琛少重要一点点。
索克萨尔的精神越来越紧绷。他知道他和魏琛的时间只剩下一年多，第二赛季后，魏琛会被喻文州打败，离开职业联盟。
想到这个的一瞬间，他忽然希望喻文州不要来蓝雨。他多么希望没有喻文州啊，那个他曾经很喜欢很崇拜的角色，那样魏琛就不会退役，他能继续陪在魏琛身边，再多看他一年，两年，五年，十年。而不是离开魏琛，在六年后，才能看到他操作的迎风布阵，和自己成为敌人。
他开始越来越珍惜和魏琛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到后来甚至不愿离开摄像头。他就像一个变态偷窥狂，贪婪地盯着魏琛，一刻都不放开。他不看练习，不看比赛，不看小说，不看论坛，一门心思看着越来越疲惫的魏琛。
甚至在魏琛下线时，索克萨尔都蹲守着其他在线上的蓝雨账号，要他们把摄像头视角和自己共享，妄图从里面找到魏琛的身影。
夜雨声烦说他快疯魔了。索克萨尔不在乎。他冷静得很，并没有疯，他怎么舍得和魏琛在一起时疯掉呢？要疯，也得等到魏琛离开以后。
索克萨尔这么说的时候，沐雨橙风哭了。她大概是想到苏沐秋和秋木苏。
他神经质的生活持续了大半年，然后，一个万里无云的晴天，蓝雨的队内训练中，魏琛去了训练营。
他甚至没有带上索克萨尔，只是拿了一张公会的账号卡。
当索克萨尔找到魏琛拿去和训练营比赛的账号，通过和那账号的共享看到电脑前的魏琛时，他终于崩溃了。
魏琛输了，连输三次，输给一个训练营里的吊车尾，被视为来凑热闹的手残少年。
他输给了喻文州。他要离开蓝雨，退役了。
那一刻，索克萨尔不知道有多么痛恨喻文州。
他知道自己在迁怒，这不是喻文州的错。魏琛的状态下滑很厉害，就算没有喻文州，再过一两年，他也会退役。但如果没有喻文州，魏琛不会这个赛季就离开。他还会多坚持一年，两年，甚至可能六年。
他多想让魏琛留下，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告诉他不需要退役，因为六年后他还会复出，打败嘉世通过挑战赛，甚至拿到总冠军……
但索克萨尔只是抱着死亡之手，双眼无神。
直到他发现有水滴在法杖上，才感到自己流泪了。
大概荣耀也感觉到悲伤，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没一会儿就变成了倾盆大雨。
两辈子从没哭过的索克萨尔跪在地上，在响如雷轰的雨中嚎啕大哭。
——就像一年后的气冲云水，两年后的落花狼藉，三年后的一枪穿云，四年后的百花缭乱，五年后的一叶之秋。
那么绝望，仿佛整个世界离他而去，失去了存活的意义，失去了一生的挚爱。
荣耀也陪他哭泣。
作者有话说第6章 蓝雨——索克萨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