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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纪小鸯抓着司徒鸿雁的衣襟,“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是不是!”
      “小鸯,你冷静点。”司徒鸿雁道,“我没有骗你。是你不跟我说一声就逃了,我来不及……”
      “骗子!”纪小鸯大叫,鸿雁怎么可能来不及,他一定早就知道了,他一定什么都料到了。“你说,这些刺客,你早知道有人要刺杀我对不对,你知道他们的来历对不对?一定是杨庆忠!除了他没别人了,一定是杨庆忠的部下派人来杀我。鸿雁,你一早就知道的对不对?”
      “……”司徒鸿雁无言地看着激动不已的纪小鸯,不知道要怎么安抚他,只有任他在自己身上打骂发泄,心中苦笑道,司徒鸿雁啊,想不到你也有手足无措的一天。
      他确实料到了杨庆忠的人不会对纪泱善罢甘休,所以带着杜鹃一路跟随保护,却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害死了刘玉娇。一条命案,死的还是太宰令的千金,因为盗金案,终于出现了第一个受害者,自己要怎么跟陛下交代?若杀人者真是杨庆忠的同伙,那么这个死罪,杨庆忠是在劫难逃。
      若如果不是杨庆忠的人下的手呢?如果这次刺杀是陷害杨庆忠的圈套呢?那又当如何?
      刘玉娇死了,躺在地上,金钗散落,口眼未闭。
      纪小鸯像疯了一样捶打着司徒鸿雁。
      究竟做错了什么?司徒问自己,我究竟在保护谁,我有究竟在伤害谁?一种无力感让他变得脆弱,他不由得拥抱了纪小鸯,纪小鸯奋力挣扎着,他却不管不顾地将胳膊收得更紧……
      半个时辰之后,太平郡守才匆忙赶到,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刘玉娇也是唏嘘不已,吩咐手下将她尸体入殓,那纪小鸯看着夫人被一块白布盖了,更是哭得厉害。司徒鸿雁一边劝他,一边带他上了车,直直开回太平郡驿馆。
      到了驿馆,那纪小鸯却死活不肯再放司徒鸿雁走了,他今日受了惊,只把司徒鸿雁当做自己保护神,一离开他,心就慌。司徒鸿雁只好伺候着纪小鸯洗了血污,打发他去洗澡。那纪小鸯这是也不避讳了,就在司徒面前脱了个精光,下到澡盆里,温暖的热水立即包围了他全身,可想到今日的刺杀,依然忍不住发抖。
      司徒鸿雁自己也换了一身衣服。看着纪小鸯只坐在澡盆里,动也不动,叹了口气,坐到澡盆旁边,拿起水瓢帮他洗头。热水从头浇下,混了纪小鸯的泪水落入澡盆当中。
      “你真的那么伤心?”司徒鸿雁问,“你难道不在庆幸死的不是你么。”司徒的嘴巴依旧很坏,尤其对着纪小鸯,他喜欢纪小鸯,却总是看不起他,这纠结之处,也搞不清是什么感情。
      纪小鸯却被他一针见血。心里虽然不痛快,但遭此大难,确实如鸿雁所说,后怕不已。死的不是自己,是不幸中的万幸。“鸿雁,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纪小鸯回头看着司徒鸿雁,湿漉漉的头发散在蜜色的肌肤上。
      “……”司徒语塞,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确实不应该再刺激纪小鸯。
      但纪小鸯远远要比他想象的要坚强的多。热水的温度不但张开了他的毛孔,也让他的愚蠢的大脑开始运作起来,心想接下来鸿雁要问的,一定是那三百金的去向。
      果然司徒在又浇了他一头水之后,开口问道:“你这次逃跑,没有带着金子。你把金子藏在哪里了?”
      “……”沉默。
      “这是赃款……”司徒好言相劝,“你把它给我,我来处理。”
      “……”这听上去是个不错的建议,但是纪小鸯却不能十分相信司徒鸿雁,除非鸿雁能毫无保留的告诉自己他的计划。
      “……金子交给你,你准备怎么办?”
      “还回去。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就这么个主意!”纪小鸯大怒,“我的妻子死了,你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且不说我接不接受,你怎么摆平杨庆忠?”
      “也是啊!”司徒鸿雁深深看着纪小鸯,“他一天不死,你就一天可能被杀,你怕得要死,是不是?”
      “……”受了司徒鸿雁的讥讽,纪小鸯却不好发作,现在他的安危,全都系在鸿雁的身上。鸿雁不仅保护他不被杨庆忠的手下追杀,还要帮他摆平盗金案一事,相比这样的恩情,自己被他讽刺两句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何况鸿雁虽然嘴巴坏,但是却绝对会包庇自己的。
      “这件事没这么容易,真的盗金者抓不到,你就是替罪羔羊。”司徒戳了一下纪小鸯的额头,“怕不怕?”
      “怕……”
      “怕就告诉我,那个京国的盗金者是谁?你们应该见过吧。”
      “见是见过的……只是他当时蒙着脸。”纪小鸯费劲地想,“个头跟我差不多,不高,很瘦。”
      “你说只有一个人?他一个人拿得动三百两金子?”
      纪小鸯点了点头,“力气可大了。而且……”
      “而且怎样?”
      “他的声音——”纪小鸯道,“听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
      “声音……那名字呢?他有自报家门么?”
      “他叫做——”纪小鸯想了想道,“什么山门下的,他说他叫做空蝉。”
      “浮山门下?空蝉?”
      “对。”
      司徒鸿雁大惊。不出他所料,盗金者果然是京国浮山门下的刺客,用的全是代号,没有具体的线索,根本查不出是哪一个人。声音?声音雌雄莫辨?这倒是一条线索,可是人海茫茫,要怎么找呢?
      “既然已经知道是京国人做的,你就不要怕了,我只会在陛下面前替你开脱,你只要告诉我,金子藏哪儿了?”
      纪小鸯摇了摇头,不管司徒鸿雁怎样软磨硬泡,就是不开口。一桶洗澡水已经变凉了,纪小鸯起身擦干了身体,依然嘴巴紧闭。
      司徒也火了,骂道:“你果然执迷不悟,那也休怪我不客气了。来人呐。”他一喊,幽灵一样的杜鹃就出现在了屋子里,吓得纪小鸯连忙拿布巾遮住了身体。“去,叫人把驿馆荷花池的水排干,我就不信找不到金子。”杜鹃点了点头。
      “不要——!”纪小鸯大惊失色,“你……你怎么知道?”
      司徒笑了,“你的事情,有什么我是不知道的?小的时候你曾经陷在荷花池的淤泥里差点死掉,所以你一定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扔进荷花池,别人就找不到了是不是?”
      纪小鸯语塞,司徒鸿雁不是太聪明,而是太了解自己。
      “你,你那个……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当然去放了杨将军。把这这件案子告诉皇帝陛下,当然,我不会说是你把金子沉在荷花池,而是京国的奸细带不走金子,把金子扔进了荷花池。这样你满意了吧。”
      “如此……”纪小鸯涨红了脸,“不过,你不能放了杨庆忠。”
      “怎么?”
      “因为他要杀我,还杀了我的夫人,这样的人,你怎么能说放就放?”
      司徒鸿雁沉默了。他确实没把刘玉娇的生死当做是一件大事。应该说,自从和纪小鸯重逢,刘玉娇只是一个名字,潜意识里跟本就没把刘玉娇当成活生生的人,在司徒心里,刘玉娇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她跟纪小鸯是夫妇。纪小鸯是纪小鸯,刘玉娇是刘玉娇,夫妇是什么概念,单身的司徒鸿雁并不知道。
      这算什么呢?司徒鸿雁有些气恼。难道我还要负责替刘玉娇报仇雪恨不成?“纪小鸯啊纪小鸯。”他叹道,“你这是在为难我?你以为,我真的本领大到能够遮天蔽日,未卜先知么?我到哪里去抓刚才那帮子人?”
      “他们在找金子!”纪小鸯突然福至心灵,“只要金子还在,他们还会来的。你可以,设一个圈套!”
      “圈套?”司徒鸿雁看着纪小鸯,不得不佩服他的智力能够想出这样的方法。
      “也许值得一试。”杜鹃在一旁道。
      “一定要抓住他们!”纪小鸯捏紧了拳头,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抓住他们。”
      司徒鸿雁看着半裸的纪小鸯,此生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大概并不是那么愚蠢。他还会有什么东西是自己不知道的吗?变成了纪泱的纪小鸯,似乎聪明了一点,胆小、贪财、无能和一点的小聪明,愈发讨人厌了。糟糕,似乎又喜欢他多一点了,怎么办?司徒鸿雁心想,这真是大大的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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