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祭》鹊渚

34、 诉衷肠

　　有点堵车，旁边的出租车师傅探出脑袋，遥遥望着缓缓挪动的车队骂骂咧咧。

　　王盟随手打开了车里的音乐，是A Fine Frenzy干净的声音。一首《Almost Lover》，急忙按了切换，王盟从后视镜里偷偷的瞄着吴邪。那人靠在座椅上发呆好像没有在意，他长吁了一口气。那首歌是吴邪的禁忌，愿因他无从得知。胖子曾认真又恐吓的叮嘱过他。那为什么要在车里留着有这首歌的CD，小老板走神走的认真，王盟只好陪着一起。

　　事实上吴邪还是听到了，他轻轻的眨了眨眼睛，睫毛的投影让他显得有点落寞。胖子的婚礼，他应该祝福，喜悦，甚至对于胖子的喜悦也应该感同身受。可是为什么呢，他竟有些恐惧。

　　然而那个恐惧的源头是他曾经深爱着的人。

　　似乎又听到三叔神情复杂的对他说：“大侄子，你知道张起灵是什么人嘛？”

　　什么人？初识是朋友，之后是挚友，再之后是深爱。

　　同张起灵成为朋友吴邪用了初中的两年，成为挚友大约用了三年。

　　07年高一的暑假，张起灵家成为□□常驻的地点，胖子和吴邪长期盘踞在那里赖着不走，而齐墨只有晚上才会被父母提回家。张起灵从开始的忍无可忍到最后的习以为常，做为一名供吃供喝供房子住的男保姆他每天的脸色都臭臭的。

　　被张起灵胁迫着上午必须做作业的吴邪从书堆里露出脑袋，胖子算个题吭哧了许久，为了避免吴邪给他作业抄而被无情的赶到了书房，独自一人。

　　张起灵当然不会同吴邪和齐墨待在一起，他做作业的速度非常人能比，现窝在沙发上一人看书。

　　卧房的门开着，齐墨见吴邪抬头给了他一个眼神，赤着脚蹭在吴邪旁边跟他“咬”耳朵。突然的贴近让吴邪有点别扭，看齐墨兴冲冲的表情像是有什么坏主意，只好任由齐墨贴在自己身上，倒不是齐墨太想贴吴邪这么近，而是要去偷张起灵作业抄这件事，真的不能让耳力超好的当事人听到。

　　温热带着湿气的呼吸跟着齐墨说出的话一起游进吴邪的耳眼里，让他瞬间红了耳朵。

　　齐墨正待离去看见这样的吴邪倒是起了玩闹的性质，吴邪想要说话却见齐墨再一次靠近，他听见自己“咕嘟”咽了下口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些。齐墨抬头冲他一笑，吴邪脑海里浮出一行大大的省略号，这货百分之百再耍他。

　　把手搭在齐墨的肩膀上，吴邪翻了个白眼，轻轻推了他一把想要起身。然而齐墨并没给他这个机会，他自顾自的捏着吴邪的下巴俯下头去。满意的看着吴邪一副，受到了惊吓的表情。

　　此时应该大喊的！应该跳起来反抗！应该...至少应该撇个头吧，吴邪悲催的想着。可是脑海里只有“我艹，我艹，我艹”的念头，完全想不起反抗。

　　事实上他没有反应过来是有原因的，齐墨暴虐的捏住他的下巴到俯身而下，再到错过他的嘴唇，错过他的脸颊在他耳边说：“他脸红了。”

　　这一切真的太快了。快到他以为齐墨本就是要这样，而不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笑。当然，如果不是他脸上渐渐放大的戏谑的笑。

　　然而还没等齐墨大笑出声，就被张起灵一句清冷的声音打断。

　　“你们在干什么。”

　　齐墨收回笑容，抿上嘴角，索性往后一仰躺在地上。

　　“吴邪，你去找胖子买今天的午饭吧。”打断吴邪欲言又止的解释，张起灵又催促了一句：“快点。”

　　小哥眼神不善，你好自为之。吴邪悻悻的跟齐墨对视了一眼，溜之大吉。

　　张起灵进屋踢了踢摊在地上的齐墨，听到胖子跟吴邪关门的声音才慢慢的开了口。

　　“你们。”他顿了一下，齐墨依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你们在干什么。”

　　“你不是看见了嘛？”齐墨反问道。

　　两人沉寂了片刻，大约是有些无聊。齐墨终是起了身，坐着与张起灵对视着。这么安静的对视里齐墨平白闻到了硝烟，张起灵的眼里终究是没了往日的波澜不惊。塌下眼皮，齐墨微微的勾了勾嘴角，心里莫名的有些苦涩。

　　“你喜欢吴邪。”张起灵开了口，大约觉得问不出口，声音像蚊子哼哼一般。齐墨抬头问道：“你说什么？”

　　没听到就算了，张起灵闭了嘴。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齐墨在自己身边躺下。就这样吧，张起灵想。

　　“组长，你是不是傻。”齐墨转头望着张起灵，目光灼灼。他盯着张起灵认真又无奈的说。“我喜欢的是人你啊。”

　　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张起灵的惊讶，齐墨抬起手敷在自己的眼睛上。

　　“在日本的时候，我看到了。那天晚上，你把吴邪送回来是想吻他嘛，如果不是我突然坐起来的话？”

　　“可是后来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装睡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本来怕自己喜欢你，被你知道让你恶心，那天之后虽然知道你可能不会恶心我喜欢你这件事，可是我更怕了。特别怕，特别怕。”

　　“现在也怕。”

　　“族长，你要调走我嘛。”

　　“我能不能不走，我可以帮你追吴邪。”

　　“我刚才是逗他玩的，什么都没有，哄他跟我一块偷你作业抄呢。毕竟你也不会责怪他，对吧。无论什么事。”

　　齐墨说的断断续续，张起灵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什么感觉呢，他不知道，心里有些酸，从小一起长大，张起灵亦觉得自己没法离开齐墨，那是让自己最安心，最可靠的地方不是嘛。

　　“组长，你要赶我走嘛？”

　　张起灵转头看着齐墨，看着他的侧脸上一滴水珠迅速消失在发根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