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祭》鹊渚

13、你是谁

　　这学期已经过了一半，比起刚开学，一到期中日子过得显然快多了，一眨眼又是周五。

　　“小哥，今天我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

　　张起灵刚走到楼梯口就碰到放学了的齐墨和吴邪。一起放学回家已经快两个月了，这是吴邪第一次要求不一起回去。

　　张起灵心里有些疑惑还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齐墨搭上张起灵的肩，作哥俩好状却被对方拍掉了手，他不在意的回头和吴邪挥挥手。

　　“走吧。”解雨臣和胖子也从教室里出来，几人出了校门坐公交车去了市区。

　　一只手推开“封朝”的门，香气扑面而来，这是一家在F市很有名的蛋糕店。门口的装潢十分的欧式有种梦幻的感觉，临街的落地窗前错落着几张别致的桌椅和供客人休息的沙发。

　　胖子一进门什么也不说，冲着放蛋糕的橱窗站定，纠结了一会点了块蛋糕要了杯果汁，窝在了最舒服的沙发上。

　　吴邪和解雨臣趴在橱窗前和里面的蛋糕大眼瞪小眼。

　　“纯奶油的会不会太腻，你说小哥喜欢吃甜的嘛。”

　　“不知道。”

　　“还有冰淇淋的，但是现在吃有点冷了吧。”

　　“恩。”

　　“巧克力的怎么样。”

　　“不知道啊。”

　　“小花，拿拿主意啊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解雨臣幽怨的看了看快向自己炸毛的吴邪。

　　“只从有了张起灵你就不爱我了...”

　　“...”

　　“挑个蛋糕都这么用心，还凶我。你都没有给我挑过蛋糕。”

　　吴邪红了红老脸，发小同学从小学戏出身。委屈的表情和语气手到擒来，面对着一张深宫怨妇脸，吴邪平白有了愧疚感。下一刻就见解雨臣眯了眯眼睛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脸色，抿着嘴笑了。

　　太恶毒了每次都利用自己的善良逗自己，作势要打解雨臣却被他轻巧的躲开。

　　两人嬉闹了一会决定了买慕斯蛋糕好了，付了定金拎上吃饱喝足的胖子，三人向商场进军去给张起灵买礼物。

　　“小花。”吴邪突然开口到，声音很是严肃，解雨臣点头。“小哥他...”吴邪顿了一下像是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自己的语言，片刻才继续说道。

　　“小哥他和我们有些不一样，虽然他没有说过。当然，他那个性格也不可能说的。作为兄弟我不知道他以前经历过什么，可是不会有人一生下来便是那种性格吧，就好像是全世界都把他排斥在外了，而他已经习惯，筑起了属于自己的世界。哪怕他身边有齐墨，但是他也没有再学会接受其他人走进他的世界。”

　　吴邪看了一眼解雨臣，生怕自己在对方眼中看到“你好圣母”的评价，事实上他只透过了解雨臣的眼睛看到了坚定的自己。

　　“我甚至不知道小哥他有没有把我当兄弟，我只知道他人很好，现在我把他当做好兄弟。所以我很想试着走进他心里。而你是我一辈子的好兄弟，这一点是从我们出生时就注定了的。”

　　解雨臣看着眼前对自己表露心迹的吴邪，无奈的摸摸吴邪栗色的头发。

　　“吴邪哥哥，我刚才逗你玩的。你说的我都知道。你呀，就是太善良了。”

　　这个动作很亲昵，小时候安慰解雨臣时他也经常这么做。吴邪眸子里立刻就带了笑，自己也很久没有跟解雨臣谈过心，这次说完之后觉得两人还是像小时候一样。

　　胖子见两人说着这么严肃的话，在一旁默默的走着没有开口，在两人聊完之后也表示自己也一辈子和大家当兄弟，无论对谁都会一样的不离不弃。

　　周末的傍晚张起灵窝在自己房间里看书，突然听到楼上有重物倒地的声音，微微皱了下眉，一下午不知道是第几次了。黑面神莫名其妙的想着齐墨又在楼上整什么幺蛾子。下一秒自己的电话就响了，来电显示的是齐墨的号码。张起灵又皱了一下眉。

　　“...”接电话一句话不说是张起灵的特色。电话对面的人似乎抽气了一下，可怜兮兮道：“哑巴，救命。摔死我了。”刚说完就被张起灵挂了电话。

　　楼上，齐墨家里。胖子，解雨臣，吴邪颤颤惊惊看着齐墨按下开了外音播出了打给张起灵的电话。电话接通并没有人说话，众人疑惑的看着齐墨，齐墨也像卡了壳一样楞了两秒。解雨臣忍无可忍的掐了一把齐墨的大腿。齐墨“嘶”的一声重重的抽了一口气终于想起正事来，可伶兮兮的说出了原先准备好的台词。

　　然而说完之后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的果断挂了电话，不知所措的齐墨又可怜兮兮的看了众人一眼。

　　“本来就知道你在小哥心里的地位不高，没想到是压根没有地位。”胖子在一旁凉凉的说着话。

　　门口传来脚步声，接着是钥匙插进锁芯里的声音，除了齐墨的几个人跳着脚窜到旁边的卧室里。

　　张起灵挂了电话之后联想到之前的重物倒地声，应该是摔的不轻。翻了翻窗边的抽屉，齐墨以前在自己这放了一把钥匙，以防没带钥匙进不了门。

　　走上楼，钥匙开门的时候里面好像有奇怪的声音，张起灵推开门往里走了几步，见齐墨坐在客厅的地上，看起来没有摔倒的样子。

　　“哑巴，你果然还是爱我的。”齐墨一脸贱贱的笑容。

　　张起灵可以确定这人没受什么伤了，但是脑子有点问题。转身准备出门却听到卧室里传来脚步声。

　　“小哥，别走。”张起灵诧异的回头，吴邪怎么会在这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先是吴邪开口，齐墨，解雨臣，胖子很快就跟了上来。张起灵回身见到的就是捧着蛋糕的吴邪，蜡烛闪烁着点点繁星似的光。

　　吴邪正好唱到“生”字，他张着嘴，张起灵看见了他红色的口腔，胖子和解雨臣走在吴邪两侧开口合着，就齐墨坐的远些，也干脆没有起身。

　　蛋糕已经被吴邪捧到了他的面前，张起灵第一次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以前并没有用蛋糕过生日的经历。在家族的时，他的生日经常是记不起来的。若是偶尔有人想起，他便能在训练回去之后看见自己房间的桌上放着一碗快要冷掉的面。次数并不多，然而那一碗要糊在一起的长寿面都能让他心生出太多欢喜。更别说这专门为他准备的惊喜。

　　张起灵转过神来，好像听说过要吹蜡烛的。吴邪见张起灵嘟了嘴，连忙制止他。

　　“小哥，还没许愿呢。”张起灵囧了一下，闭上眼睛许了个愿望，然后吹灭了蜡烛。胖子在一旁拉开了手中的小礼花筒，彩色的纸片扑了张起灵一脸，吴邪赶忙护住了手里的蛋糕。

　　张起灵有点记不清那天晚上的事情了，像一场不存在的幻境。他只知道这大约是他14年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

　　最后他是抱着几人给他的礼物回家的，世界一下子又变得安静。张起灵坐在床边怔了一会，脑海有些空白，自己在心里确认了一遍又一遍。

　　问了自己半晌，像是还不确定一般。开始拆堆在床上的礼物，第一个是齐墨的，一把短短的黑金匕首，开过刃，看起来很锋利。张起灵把它放在了床头柜上。

　　然后是胖子的，本来以为会是什么不正经的东西，谁知道打开来看居然是一瓶五颜六色的糖果，他有些不爱甜食却还是打开瓶子，剥开一颗塞到嘴里。酸酸甜甜的，并不腻味。让不爱吃糖的他也舍不得拒绝。

　　接下来是解雨臣的，他送的东西最是正常。一个钱包，皮子有很好的手感。深棕色，没有黑色的这么老气，款式也很简洁。自己以前的那个用了很久，这个自己很是喜欢。他打开钱包，里面夹着一张照片，应该是之前吴邪拉自己逃课去跟他们一起上体育课，解雨臣随手拍的。

　　胖子和齐墨在一边打篮球，自己和吴邪在篮球架下站着。唯一不在的人就是解雨臣，但一想钱包是解雨臣送的，那这个就代表他吧。

　　张起灵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要拆吴邪送给他的礼物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些紧张，可能是因为自己最近许多开心的事都是吴邪组织起来的吧，张起灵在心里说道。

　　打开盒子，张起灵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跳了跳。一只眯着眼的小黄鸡看着自己，嘴边放着一张纸。上面赫然就是吴邪的瘦金体。

　　“小哥，我知道你挺喜欢小黄鸡内裤，特意问了我老妈在哪里买的。这份礼物你一定很喜欢吧！”

　　“！！！”张起灵默默的打开柜子，把七件一个系列的小黄鸡内裤压了箱底。

　　闹腾了许久现在已经快要十点。洗完澡张起灵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纠结了一会还是翻出了那些小黄鸡，丢在洗衣桶里。准备洗干净了和自己的内衣码在一起。

　　返回床上又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混混沌沌睡着了。

　　“小哥，小哥。”张起灵睁开眼睛，好像是吴邪走在自己旁边，天气很晴朗，大片大片的云都堆积在天空中，张起灵向往日一样盯着天空看发呆。

　　吴邪在旁边同自己说着什么，然而却听不清楚，张起灵也没有问。还是悠然的走着，不知道两人要去哪里。

　　“小哥。”张起灵终于听到吴邪的话，他转头望着少年，吴邪嘴角挂着张起灵最喜欢的笑容，嘴唇微齐，说出了一句话。声音还是有些听不清，张起灵面对着吴邪看着他的口型仿佛听懂了吴邪的话。

　　“好。”他听到自己给了吴邪一个肯定的回答，吴邪看起来更开心了。一切都模糊起来，渐渐的又没有了意识

　　“小哥，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好。”这是他唯一记得的。

　　耳边有电话的声音，张起灵猛的坐起身，梦里的对话他还清楚的记得，接了电话。齐墨嚷嚷着：“你不会没起床吧，再不走就迟到了。”

　　张起灵挂了电话起身给齐墨开门，拿出冰箱里的牛奶面包塞住齐墨喋喋不休的嘴。

　　这是我第一次睡过头，也是第一次做梦。看着镜子里刚洗完脸，额前头发还在滴水的自己。张起灵在心里喃喃道。

　　“你是谁？”他点着镜子里的自己开了口，对方也同样在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