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美人》恒殊

23、二十三章

　　闫绮然苍蝇似的围着成安打转转，已经闲出毛病的孩子看见那本《自己拯救自己》时，别提多郁闷了。再看见盯着封皮死命咬牙的成安，他不由想起了初中时看过的一篇作文“拿什么拯救你，祥林嫂！”。
　　闫绮然一个激灵，感觉自己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像成安这样励志的人，说什么也沦落不成祥林嫂啊。
　　看着书皮发瓷的成安突然看向闫绮然，眼神肃然说，“你多动症吗，还是说……你想看？”
　　闫绮然慌忙摆手，“不，不，您看，您看，我去一边，不打扰您。”
　　“你说，如何时刻保持淡定？”成安琢磨着问。
　　“你已经够淡定了。”闫绮然回答。
　　成安斜暼一眼，“那是反应迟钝。”
　　众人皆知，成安是遇事临危不惧，听笑话基本不笑的淡定哥。但无人知晓，这孩子只是脑子转得不够快，等反应过来已经不用大惊小怪了而已。
　　“楼下有人打架。”李云飞扒在窗户上说，“操！是白皓那小子。”
　　李云飞飞奔而下。
　　成安也跟了下去，毕竟是自己宿舍哥们不下去瞧瞧感觉挺不仗义的。
　　被白皓视若仇敌的齐媛一，也就是z大的整容狂魔，此刻正招呼着自己的志愿保镖齐上阵向白皓发起攻击。白皓被围困，矮小的他站在中央简直就是大学生欺负初中生的即视感。有人为白皓抱不平，说什么以多欺少，以大欺小，以强凌弱云云。
　　白皓毫不畏惧地活动活动腿脚，瞄准一个冲过去一个上勾拳一个旋风腿，分分钟解决一匹，不愧有个跆拳道教练的老爸，身高完全不成阻碍。
　　成安目瞪口呆看着血淋淋惨兮兮的地面，想这一会儿楼管大妈还不得把他们宿舍的门给拆了，拖他们去耶稣面前忏悔啊！
　　“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爸妈是谁，要是被你们几个打到，我不是自己砸自家招牌嘛！”白皓揉揉鼻子，斜眼藐视被他打扒的大块头们。
　　“功夫是不错，不过白皓，咱两这仇算是越结越深了，你走着瞧吧！”齐媛一依旧一副拿鼻孔看人的姿态。
　　“嘿，谁怕你啊。”白皓撇嘴，一个白眼飞向齐媛一。
　　“真看不惯你这幅嘴脸，恶心死了。”齐媛一用她的纤纤玉手掩住口鼻说。
　　“瞧瞧你这幅蛇精样，说别人恶心，好意思说啊你。”闫绮然从成安身后走到白皓身前说，“看看，看看，下巴整这么尖，你不怕一低头把自个儿戳死啊！”
　　“我宁愿把自个儿戳死也不愿意像有些人一样把自个儿丑死！”齐媛一反击。
　　话外音，闫绮然很丑。
　　闫绮然抹把脸，“我没安安长得帅，我还没你长得正常吗！我好歹五官端正一表人才好吧！”而且耍得了萌买得了腐。
　　“行了，行了，和心智不全的人交流不是自己累自己吗，小的们，回家了。”成安笑嘻嘻的说。
　　齐媛一贵眼又盯上了成安，像看杀父仇人一样看着成安说，“系花，好久不见啊，头发都及肩了，是要朝伪娘路线发展了嘛？”
　　成安皱眉，一本正经得说，“不是系花是系草！”
　　“今天不跟你废话了，一会儿我和我姐们还要去玩呢。”齐媛一很潇洒得转身。
　　“恭送齐娘娘，您勒，走好。”成安学太监腔说。
　　“哈哈，回家咯。”闫绮然攀起白皓，“诶，云飞你不是第一个冲下楼的吗，站那么远干嘛？”
　　李云飞站在离案发现场十米远处尴尬得笑笑，挠挠头，灰溜溜得上楼去了。
　　下午上完课，刚走出教室就听人说鸳鸯楼着火了，看那架势还以为整栋楼都给烧着了，结果大家一窝蜂跑去一看，好家伙就是一扇窗户冒出几缕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宿舍在生火炉做饭呢。
　　大家扫兴得散了，伤了一颗看热闹的火热的心。
　　成安黑着脸，一声不吭地走进鸳鸯楼，穿过一二三四层女生区域，来到了第五层男生的天下。推开505的小木门，里面的场景差点让他跪了。
　　屋内的闫绮然呆呆地看着标杆似的杵在门口的成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迟钝的李云飞迅速地将一团黑物藏在身后。
　　白皓嘿嘿一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们对我的被子做了什么？”成安克制一下情绪，尽可能心平气和地问。
　　“我在宿舍烧纸，火星乱飞，就……呵呵了……。”闫绮然底气不足，支支吾吾得说。
　　“给死人烧纸？”成安咬牙切齿。
　　“不，烧卫生纸。”
　　“……”
　　“我还有一床被子，你可以……”
　　“不用！”成安压抑着要喷火的喉咙，视线从自己床上那团被子的残骸上转移到李云飞身上问，“你，拿着什么？”
　　“……你的外套。”
　　“……”
　　这宿舍没法呆了！
　　成安怀着满腔的愤懑转身走了，徘徊在街道，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什么其他情愫游离在胸腔，难受得要死。
　　亲情，友情，爱情，没有哪一样令他安心。那些东西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碎，一不留心就会消失，怎样努力都无法抓住。
　　即使如此，寂寞的人还是想要努力，希望用宽大的胸襟换来同样的纵容。
　　成安戴着耳机站在路边，像个落寞少年。其实来往的车辆已经将他耳机的声音淹没了，入耳的不过是刺耳的杂音。
　　闫绮然是笃定他会原谅，所以才做出那样并没有多大事的表情，成安想。其实每次出事，他都是这样想的，结果他每次都原谅了闫绮然。本身怯懦的内心，对任何人都强硬不起来，自我厌恶的滋生和寂寞感的加深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但那又怎样，伤心抱怨，只会招人厌恶，没有谁会喜欢一个只会和别人分享痛苦的人。所以活着，只不过是一件让别人快乐的苦差事而已。
　　街灯逐渐亮起，华灯初上的Z市迎来了下班的高峰期，讨厌汽油味的成安想要逃离街边去不远处的公园，但是没走几步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成安循声望去，看见降下车窗的杜雪言时吓了一跳，“巧啊。”就这样停车不太好吧。
　　“巧什么巧，上车”杜雪言说。
　　成安看着被杜雪言的车拦在后面的一队车，悻悻地说，“不了吧，你再不开后面的就要来砸车了。”
　　“什么叫不了，大半夜的在街上溜达跟鬼散心啊，快上车。”
　　“天才刚黑。”成安辩解。
　　“你丫别扭捏了，再扭捏我下车扛你！”
　　成安不想领教杜大少爷的胆识，一脸抱歉地看看杜雪言车后那一个个带着怨气的脑袋，迅速从车前绕过去开车门了。
　　“坐前面。”
　　成安开车门的手一顿，然后一脸不自在地坐在了副驾驶处。
　　“嘿，果然是吃硬不吃软的抖M啊。”杜雪言戏谑。
　　什么啊，鬼畜什么的他根本毫无兴趣啊！成安在内心反驳。
　　“带你去我家吧，宿舍晚上不回没问题吧？”杜雪言问。
　　“什么？我不要去，晚上学生会要查宿的。”成安吓了一头冷汗，这是要见家长的节奏么，会不会太闪电了？！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别拿学生会来搪塞我，你们宿舍那闫绮然不就是学生会副会长嘛，他的宿舍还有人查？”杜雪言说着眼睛也不自觉得看向了成安，“你害怕个什么劲啊，我爹去国外挣钱了，我妈回娘家看亲戚了，家里没人。”
　　“没人就没人，你看我干嘛，你好好开车啊。”成安胆小本色又被激发了，“看前面，看前面，红灯了，小心追尾啊，我去！你不怕死，好歹珍爱一下我的生命啊！”
　　“这车速即使撞了也死不了人的，看把你吓得魂儿都飞了。”杜雪言笑吟吟地说。
　　“你魂才飞了。”成安将脸贴在车窗上嘀咕。
　　“你怎么那么萌啊？”杜雪言怀春似的含笑，“不行了，爹的萌控气质被你激活了。”
　　成安头顶黑线，…谁是你儿子……
　　成安平生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别墅，站在杜雪言家门口的成安几乎想要扶袖而去了。虽然没有电视上演的那样豪华，但是如果要他在这种程度的别墅里住上一晚，他还是算了吧，怪不自在的。
　　反悔已经无效了，杜雪言将畏畏缩缩的成安推了进去。他们在玄关处换了拖鞋，进入客厅后餐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晚餐，餐桌旁的围裙大妈还笑眯眯地招呼吃饭。
　　吃饭的时候杜雪言安静地奇怪，压抑的气氛弄得成安喝粥像喝敌敌畏一样难受。总算熬到吃完晚饭，杜雪言这厮又跑去大号，留成安和保姆大妈在沙发上相对无言。
　　“桐姨，我的漫画书呢，你是不是又给当垃圾丢了？”二楼突然跑下来个男孩，吓得成安赶紧站了起来。
　　“在你书柜最底层。”桐姨站起来说。
　　“哦，诶？目测我家多了个小鲜肉啊。”杜小陌兴趣十足得盯着成安说。
　　“是雪言少爷的朋友。”桐姨解释。
　　“什么啊，原来是哥的朋友，我还以为是老爸的私生子什么的，没劲。”说着转身上楼去了。
　　果然是一家人么，说出的话都很欠揍。
　　成安坐回沙发接受着大妈像挑选儿媳妇一样喜滋滋而富有博爱的目光。
　　这时，杜雪言穿着浴衣从浴室里出来，依旧一副安静美男子的形象。
　　“衣服在浴室里，快去洗澡。”杜雪言说。
　　成安遵命，狂跑进浴室，终于摆脱了大妈眼神的毒杀。不知道是不是杜雪言在故意折磨他，装出那种高冷的样子到底是剧情需要，还是双面人格啊！？
　　成安带凌乱的思绪在浴室里洗了整整半个小时，等回过神来外面的大灯已经关了。
　　“你到底是在洗澡还是蜕皮啊，洗这么久，……啊，喂，还活着吗？”杜雪言在浴室外面喊。
　　“杜雪言，你这么大声是在招魂吗？你现在是重点观察对象，小心我向老爸告发你，半夜不睡觉打扰高中生休息！”二楼传来杜小陌的狂吼。
　　“啊啊啊，打扰你怎么了，打扰你看三级片了吧！未成年纵欲过度小心不举啊！”杜雪言加大分贝向二楼吼。
　　“管好你自己吧，人民教师！”
　　“切，你丫皮痒了，欠揍是吧！”被戳到痛处的杜雪言站在暴走的边缘。
　　成安穿着花色为枫叶的米色睡衣，站在浴室门口呆若木鸡。
　　这样粗俗的对话真的不适合这种带点古韵的优雅别墅。
　　话说这对张口就对骂的两人真的是兄弟么。
　　“喂……”成安朝杜雪言弱弱说地问，“请问我睡哪里？”
　　杜雪言冒着怒火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在听到成安的声音，像受了到圣水净化似的，温和了许多。
　　“睡？”杜雪言看看墙上的挂钟，“才九点睡什么睡。”
　　“不睡，那干嘛？”成安问。
　　“我已经被唐美人催烦了，我要录音。你呢，要不要玩电脑？”杜雪言问。
　　“诶，录音？我也没有录啊，最近没怎么翘课，都没时间录，晚上录又会吵到别人。”成安说。
　　“那敢情好啊，一起录呗，我一个人老找不到感觉。”
　　杜雪言打开电脑的时候，成安看见了那为李秦倾女装的桌面。有些疑惑，但又不好意思问对方是不是和李秦倾关系很好。杜雪言大概察觉到了成安的心思，解释说“我姐给我换的桌面，他可喜欢那小子了。”
　　“哦。”成安乖顺地坐在床边，看着杜雪言打开AA。
　　“你用AA录音？”成安问。
　　“是啊，你用什么录？”杜雪言问。
　　“我也用AA啊。”
　　“那你问个屁啊！”
　　“……”
　　不知道为什么，和杜雪言当面对台词，成安总是走戏，激烈的部分声音完全提不起来。搞得他一个老手看起来像个初学的新手一样，颜面尽失。
　　“你干嘛那么紧张啊？”杜雪言突然凑近。
　　眼前突然一张放大的俊脸，成安一吓，僵直着身体说“没，没紧张啊，可能是今天状态不好吧。”
　　“就说嘛，你那么厉害。”杜雪言收回脑袋将电脑合上。
　　“你把自己局限在广播剧这个圈子里是不是有点太屈才了啊。”杜雪言说。
　　“兴趣而已啦。”成安表面谦逊，其实心里已经开了花，被称赞的他真的是无比开心。
　　“你有看过A片吗？”杜雪言突然转移话题。
　　“没有。”成安迅速而果断地回答。
　　“那你配H配得那么好是因为实战过还是想象？”
　　被问的那样直白，成安的脸颊很不争气地红了，虽然感觉自己耳根已经快冒火了，但他还是佯装淡定说，“那是因为……我有看GV啊。”
　　一阵沉默过后，杜雪言从椅子上起来，站到成安面前。因为电脑桌和床的距离太过亲密的原因，杜雪言起身转个方向也就居高临下得站在了成安面前。
　　成安不讨厌俯视的感觉，但是这种小鹿乱撞的感觉到底是个什么鬼！
　　“你有接过吻吗？”杜雪言问。
　　“诶？”成安瞳孔放大。
　　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瞬间，杜雪言已经俯身吻上了他的唇。灵巧的舌头在他的唇间描摹，然后极尽温柔地撬开他的牙齿溜了进去。
　　“恩……呜……。”成安想要推开杜雪言，但伸出的手在抵达杜雪言胸前的衣襟时却无力得垂了下来。
　　卧室里那因唇舌交融而发出的水啧声变得格外刺耳。
　　成安被这种浓郁的亲吻弄得晕呼呼的，本能地向后躲去，却被一只突如其来的手禁锢，动弹不得。
　　“呜…恩…”成安的喉咙发出呜咽声，他已经快憋地断气了。
　　杜雪言突然停下动作，舌头退离成安的口腔说，“别躲。”
　　怎么可能不躲啊！成安来不及说出的话被浓烈的亲吻推进了肚子。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问出这个人到底为什么而接受他。
　　“啊啊啊啊啊！！！”杜小陌的尖叫在门口响起。
　　杜雪言放开成安，目光凛冽看向门口。
　　杜小陌如临深渊，看着杜雪言要制裁他一般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说，“呵呵，梦……梦游。”
　　“从二楼游到一楼，你这梦…游地不错啊。”杜雪言眯眼。
　　杜小陌求救似地看向成安，结果成安从脖子红到了脑袋顶，头发差点都烧着了，一副比他还受惊吓的样子。
　　“啊！”杜小陌灵机一动，“我怎么看不见了？糟糕，夜盲眼又犯了，哥，你刚刚干了什么我真的没看见啊，没看见，没看见……。”话毕，撒腿就跑。
　　听到一声剧烈的关门声后，从二楼某房间里传来了粗鲁而又不雅的话，“我擦！二哥，你竟然搞基！天呐，我的世界观，你还是去耶稣面前忏悔吧！可怜的孩子，就由神来救赎你吧！”
　　杜雪言怒发冲冠，冲出门去，朝着楼上就吼，“未成年受到网络毒害也是情理之中，但是网络是把双刃剑，小心到时候你连搞基都有心无力啊！小屁孩。”
　　“哈哈，引诱未成年的你才最该担心的吧！像你这种一表人才却拥有禽兽心智的人，来道天雷诛了你吧！”
　　“呵呵，像你这种一天撸三次的人才是禽兽吧！”
　　成安目瞪口呆，这种张口就开骂的兄弟有必要这么低俗么？低俗也就算了，话说，他很像未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