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洁的厄运》畸形物

5、起誓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投射进庄严的修道院，便见一位穿着蓝色麻布外衫，头戴黑色布套的老嬷嬷手摇粗大铃铛，缓缓走过安静的走廊，路过的地方都传出床板撞击下发出的声响。

　　简·克里斯蒂修女为雪莉·希尔套上白色束发带并扎上花朵编环，同在一个房间休息的贞德微张嘴巴，羡慕的看着即将正式成为修女的好友。她们都是孤儿，自幼在修道院长大，只是她比她早一年起愿，她真的好想跟雪莉一样将自己献给伟大的天主。

　　“喔，要快点出发了，马上要8点了呢！”简修女仰头看了看窗外，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些，护送着雪莉走入宣誓大典。

　　广场上围着很多人，年长的老嬷嬷站在前方，像贞德这样还在见习期的教徒都站在外围，更远的地方坐着许多贵族，他们是来见证教徒成为修女的过程。简修女摇着垂直而下的花鞭走在最前面，后面是跟雪莉同期成为修女的教徒，她们都手握有半米高的蜡烛，边走边宣誓：“我将永远属于他，我将倾尽毕生来赢得他的灵魂。”

　　神父穿着白色麻布底服，外面套着金色镂空花纹的马褂，右侧手臂悬挂着与马褂匹配的布缕，双掌合并放在胸前，他问站在一侧的修道院院长摩尔根·保罗修女，“您听到我们姐妹的请求了，她们能否胜任将要宣誓的庄严誓词？”

　　“我向您保证。”

　　人群走到神父面前停下脚步，他慈爱的望着众人，“我的孩子们，你们将要进行庄严的宣誓，在天与地的见证下，在最后审判日。如果你们不诚心，圣徒和天使们，还有圣母玛利亚会惩罚你们。你们决定好牺牲自己的意志，唯独去寻求耶稣的爱吗？”

　　雪莉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认真的说道：“在此我决心，在我的内心，无它爱，只爱耶稣！以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义起誓。阿门！”

　　神父满意的微笑，张开手臂，微微昂起脑袋，“主，请接纳您的子民！她们奉献尘世生命给您，她们抛下世俗来拥抱您，让她们不负召唤，团结在您周围。是这召唤将她们置于您的手中，如同她们的主，是这召唤将她们奉献给您，如同她们的上帝。您将永生、永远主宰！”说完，苍老的双掌再次合并，缓缓闭上眼睛，放置在胸前，虔诚的祈愿。

　　啪——

　　摩尔根修女手握红色实木重重敲打在一起，雪莉立即笔直跪下，她又敲打了一次，跪着的雪儿身体前倾，趴在地上，侧耳倾听来自大地的声音。

　　啪——

　　木板声又一次响起。

　　站在最后面的修女们，以简修女为首拾起刻有红色十字架的白布，按着顺序传递，盖在雪莉她们的身上。贞德站在最后面看着，双手情不自禁的抱拳祈祷，“主啊，请让我快点长大，好让我也能永远陪伴您！”从开始就感到心神不宁的杰瑞斯，趁着大家聚精会神的欣赏准修女宣誓终身誓词时，他隐于人后准备离开，路过人群时听见有稚嫩的声音正在祈祷，不禁放慢了脚步。

　　他很好奇，是谁这么愚蠢，相信不会存在的上帝。

　　雪莉跪在神父面前，虔诚的看着年迈的布伦特·萨洛扬神父。他合并着双掌从胸口移到腹部，指尖对着雪莉，缓缓说道：“雪莉·希尔，你发誓说的是真话吗？”雪莉斩钉截铁的回到，“我发誓！”

　　“你在这儿是依照自己的意愿吗？你愿以贞操、贫穷和顺从向上帝保证吗？”神父再次问起。

　　“我保证在这儿是依照自己的意愿，我愿以贞操、贫穷和顺从向上帝保证，布伦特神父！”

　　摩尔根修女向神父递上装有圣水的金箔容器，神父修长的指尖在水里轻沾，将水露抛洒在雪莉身上，“上帝会保佑你的，雪莉修女。”

　　庄严的终身愿起誓完毕，看热闹的人群也散去，修女们相互扶持着回到教堂。贞德慢吞吞的走在人后，她的内心以随着神父洒出的圣水一起飞远，她是多么希望被洒上贞洁圣水的人不是雪莉，而是她自己啊！

　　“汪汪……呜……汪汪……”野狗的悲鸣声打断了贞德的思绪，她看了看走在前方未见异常的修女们，又转头看了看可怜巴巴盯着她的大狗。它瘦骨嶙峋，站着都在颤抖，贞德一惊，悲伤的说道：“喔，上帝！我可怜的孩子，你这是发生了什么？是饿了吗？”大狗伸出自己带着勾刺的舌头□□贞德的手心，稚嫩的掌心没一会儿便阵阵刺痛，红肿起来。贞德内心更加难受，“我可怜的孩子，你看我不过是个教徒，修道院的生活简朴，我没有多余的食物填饱你的肚子。”大狗似乎明白贞德的为难，用额头拱了拱她的手心，再次颤颤巍巍的站起，离开了教堂。

　　杰瑞斯就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眯着眼睛盯着贞德的一举一动，仆人不敢妄加揣测他的心思，规规矩矩站在一旁。单手撑着下巴，望着贞德见大狗离去而自责悲伤的眼眸，杰瑞斯脸上的笑意慢慢闪现。他指着身穿淡蓝色麻布外衫，头套白色束发带的贞德，轻吐，“把她带来。”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还有那只狗。”说完便回到车里，等待自己的新玩具到来。

　　贞德再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与可怜的大狗说了几句话，再次起身就是肮脏的麻布袋，连呼救的机会都不给她就昏厥过去。

　　“唔……”

　　“可是醒了？”杰瑞斯在贞德的耳边吹气，她的眼睛扎着布条，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微亮的烛光能隐隐约约瞧见光点。

　　贞德挣扎着四肢，却被粗鲁的麻绳绑的紧紧，她心里害怕，语气却假装镇定，“先生，请问您是谁？您瞧我的打扮，我是上帝的子民，不知道我与您有什么误会，还请您看在天主的份上放开我的！”

　　“名字？”杰瑞斯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诉求，问着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贞德·罗克萨斯，先生，请您放开我！”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她似乎听见了男人低沉的笑声，心里莫名胆寒。

　　“我亲爱的贞德·罗克萨斯，你不是相信上帝吗？去请求上帝放开你吧，你是他忠臣的子民，他断不会看你受到伤害的。我可怜的贞德，为你的身段可怜，为你的脸模可怜。”他没有忽视她虽然青涩但已有即将成为美人的资本，明明纯情的眼眸居然可以露出诱人的春情，想来再过几年必将成为尤物，呆在教堂那种地方太可惜。

　　“先生！先生！请您放开我！先生！”

　　就在贞德哀求声中，杰瑞斯离开了密室，回应她的只有那“嘎吱”的关门声。双眼被罩住，贞德的耳朵便变得异常灵敏，她隐约听见门外有匆匆而过的脚步声，在一个固定的地方有着迟疑，她拼命喊叫着，希望得到人的怜悯。可是她算错了布朗古堡人的良心，他们并没有来救她，没有任何人会来救她。贞德心里慢慢开始绝望，她祈祷着，祈祷着上帝。

　　“我挚爱的上帝，请看看可怜的我吧！请来救救可怜的我吧！”贞德还在祈祷，屋子太安静，她不知道自己从修道院消失了多久，心脏跳动的声音她听的明了。她想起了刚成为修女的雪莉，想到了爱她如自己孩子的老嬷嬷简修女，还想起一直关爱这她的院长，她终是忍不住，无助的哭了。

　　而此时的杰瑞斯正看着仆人帮刚才捡回家的狗洗澡，它似乎流浪了很久，清水反复冲洗了三遍，流下的还是发黑的污水。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也是这样，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明明是勋爵，过的却不如低贱的仆人。需要在夜里到厨房偷食来填饱肚子，没有人管他，冬天冻的瑟瑟发抖，嘴唇青紫，只能躲在灶台旁边取暖，有几次还险些烧死自己。

　　所以当他看见这只流浪狗的时候，他便动了恻隐之心，对充满圣女光环的贞德厌恶不已。说着爱，却仍由这可怜的大狗继续无依无靠，教堂的爱不过是说给贵族听的、有钱人听的，穷苦的人不会被任何人怜悯，尤其是上帝。

　　倘若这个世界真的有上帝，那为何还会有纷争？倘若这个世界真的有上帝，为何在他饱受折磨随时会死的时候，没有得到救赎？难道他就应该死吗？若不是他自己咬着牙坚持，他早就死在不知日期的冬天，谁又来悲悯过他？

　　没有人！所以上帝，只有愚蠢的人才会相信！而那个贞德，他会教会她什么才叫伟大的天主，什么才叫“神爱世人”。

　　“汪……”

　　被仆人打理干净的大狗朝着分神的杰瑞斯吼叫几声，他回过神，有力的手掌摩擦着它干涩的毛发，“我叫杰瑞斯·德·夏多布里昂，以后你就叫亚当吧，我是你的主人。”说完便转身离去。

　　亚当跟随着杰瑞斯也离开了房间，他带着它来到自己的房间，让仆人准备好的食粮端进自己的屋子放在地上。亚当饿了很久，闻见食物血腥的味道，兴奋的摇晃起尾巴，迫切的低吼，催促着仆人手上的动作。盘子才放稳，亚当就大口朵颐起来，杰瑞斯坐在床上手捂着嘴，愉悦的低笑，空气中流荡着淡淡的血腥味，使他浑身舒畅。

　　亚当是耶和华创造的第一个人类，后因违背神的命令偷吃了善恶树的禁果被逐出伊甸园，亚当代表的就是罪恶的源泉，没有他，将没有罪恶。

　　而它，就是他处理罪恶的源泉。

　　仆人离去后，杰瑞斯蹲到亚当身边，手指抹掉沾在盘边的血液，细细看了几眼，“亚当，人肉是不是很美味？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说着，就把手指含进嘴里，发出诱人的吮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