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卿玖思

5、第五章

　　想法是想法，而行动上却是另一回事。

　　林风现在毕竟还是他的师父，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爸爸’金屋藏娇了，他这个‘儿子’应该自觉本分点做好‘儿子’该打的掩护。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千算万算不如天算，车子还没开出多远，大志就跟刚下出租车的杨果遇了个正着。

　　杨果这种女人，肤白貌美，腿长臀翘的，性格更是没话说的好，她完全就是每个男人心中的女神。
　　刚认识杨果那会，大志也曾一度将她奉为每晚必思的女神。也许是杨果的母性光环太过强大，抑或是她对师父的坚持不懈实在令人敬佩，渐渐相处下来，大志就在心里把她从女神的地位移到了女战士一格中。
　　面对习惯笑里藏刀的女战士时，除了敬佩与服从，大志别无他意，也不敢有他意。

　　正如此刻，杨果向司机付完钱，眼神轻轻往边上一瞥就瞄见了熟悉的车牌号。
　　对方原本似乎并没看到她，杨果眼神不偏不倚跟大志撞上后，红色车子才老老实实停了下来。

　　那辆红色的越野车已不知被车主改造过多少次，它能在前天那场激烈的比赛中完好无缺地坚持下来，实属难得。

　　杨果挎着单肩皮包，脚下踩出一贯干练的步伐扭着身子到车前。距离大志差不多一米远时，她清晰地看到对方突然扭捏起来了，又是转头又是用手捂嘴咳嗽的，这种反常很少见。
　　有问题。

　　“嗨，”见她越走越近，大志抹了把脸，尽量让自己笑得轻松，“杨姐来这玩啊。”

　　杨果倒是挺享受他这声称谓似的，她一只胳膊慵懒地撑在车窗顶部，低下脑袋去看他，红唇微扬起几分魅惑的弧度，
　　“你刚从风子家出来？”
　　“啊，是啊，不过师父他不在家。”
　　大志也没想要撒谎，如实告诉了她，但并没有泄露佘青的存在。
　　他嘀咕着，杨姐没问，他也就不用提这事，至于以后嘛，就由师父自己来解释了。

　　尽管大志说得坦坦荡荡亦无虚假，听者却始终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态度盯着他。

　　杨姐毕竟是他心中无往不胜的女战士，大志不敢长时间跟她对视，略略移开了目光佯装看手机，将屏幕按得忽闪忽闪，“快十二点了，杨姐，要不我请你去街上吃顿饭？”
　　杨果眼睛从他脸上转到手机屏幕，又移开，鼻子里淡淡哼出轻笑，“他真不在家？”
　　“真不在！”大志急得举掌道，“我要是骗你我就……我家小红今儿就交待在这儿！”
　　“别别别，小红多宝贝啊，就算要报废也别选在今天啊。”
　　杨果撇撇嘴，惬意地耸了下肩，说着就从包里掏出手机，语长心重道：“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既然他不在家，那我打电话问问风子大门钥匙在哪，他家现在应该已经四处积灰了，我问他需不需要请个免费的清洁工。”

　　她当真播了个号出去，也当真在问林风门钥匙放在哪，听起来倒是挺正常的，只是杨姐那不断往大志身上撇的眼神就已清晰说明了她的心思。

　　得到了林风的答案，杨果确认大志没在说谎后朝他轻松一笑，而后背过身，眼角扬着丝缕笑意问正在通话的对象：“吃饭没？”
　　“……好，那我不去了……没事，我还在街上没出发……那好，你忙。”

　　还在街上？
　　大志撇着嘴看她，环顾了下四周。
　　再走两步就到师父家了，还说什么在街上没出发，杨姐对师父的隐忍性真是大。

　　挂了电话，杨果转头行云流水地一把拉开车门坐进去，扣好安全带，纤白玉手又撩开一边长发，她朝大志抛去一个明媚娇艳的眼神，“走吧，你不是要请我吃饭的吗。”

　　.

　　手机被扔到一边，林风手中的筷子没停下往锅底捞豆芽的动作。

　　对面人见他放下手机又开始絮叨起来，这一絮叨就没个完。
　　眼下正值饭点，饭馆里的客人多了起来，吵闹的声音一波压过一波，以致几乎掩盖了对面人的絮叨。

　　林风停了下来，推了推那人手边的杯子，眼皮甚至都没掀一个，“喝点水。”
　　残余着一丝温热的玻璃杯紧紧挨着他的手背，程野止了话，单凭举止行为就明白了林风的意思。他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刚解了点渴程野又继续刚才的话题。
　　“吃饭。”终于忍不下去，林风在他碗里舀了几块肉，这次抬了眼看他，语气不轻不重道：“别跟个姑娘一样，总要我服侍你。”
　　程野的话被他噎了回去，但也立即反应过来嘁他，“你才像花姑娘，天天招惹蝴蝶。”
　　林风埋着头，低沉的嗓音笑了两声，并不在乎他的形容。

　　程野跟他打小一块长大，那会镇上年纪相仿的还有林风的表哥孙木归，以及天生就拥有异于常人的偏黑肤色的周勇。
　　他们几人爬过同一棵树，下过同一道河，甚至追过同一个姑娘。可以说是同过甘共过苦，大家伙一路从幼年飙车到少年，可偏偏就在最数活力四射的青春期，他们却毫无预兆地分了道扬了镳。
　　不过即使生活上不再站在同一战线，偶尔也还是会联个系叙叙旧。

　　但程野跟林风的这桌饭可不是以叙旧的由头点来的。

　　饭后程野收好他带来的文件袋，里面是厚厚的一扎纸。

　　程野也没打开文件袋检查，脸上重新挂上严肃的表情，一本正经地提起在桌上被强迫中断的话题，“这次要是不出意外，我们还是跟原来那家出版社合作，还有，那个看中你的编辑想跟你本人见一面，你说你这几天也没什么事，要不我定个时间让你们见见？”

　　林风开着车，车里音乐被程野关掉了，他一时又没话说，车厢里霎时安静得出奇。
　　“你每次都不去见他，弄得对方开始怀疑这些东西是不是我的了。”程野手指无声敲着文件袋，朝他抱怨。
　　“那你就说是你画的。”
　　程野白他一眼，“别把哥们往沟里带啊，万一人家出版社指定我如何如何改稿，你又撂手不干了，那我可没处哭去啊。”
　　林风笑道：“去黑子媳妇那哭。”
　　“去你丫的，”知道他在说笑，程野也开着玩笑推他，“好啊，以后要是有这种情况我就找小狸去，前提得说好，让黑子别一头热又要打架啊。”

　　提起黑子，两人又聊了些他的近况，程野忽然叹了口气，偏头瞄他眼又转回去，状似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我听说木归他这些天也回来了，在福利院工作。”
　　原本没曾想林风会回答，安静了几秒后，程野还是真真切切听到了他的声音，“嗯，带着他媳妇一块回来的。”
　　他搭话了，看林风的神色还算正常，程野小心翼翼问道：“木归媳妇还是原来那个，叫什么雯来着？”
　　“王雯。”
　　程野点点头，颇有些感慨地说：“唉，现在的好男人是一个接着一个成家，你们都走了，徒留我一朵留在枝头啊。”
　　林风受不了他对自己的称呼，“别把自己跟他们俩比较，你顶多算连出墙都没资格的红杏。”

　　风子这是在嘲笑他二十多年的孤狼身份，程野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同身为孤狼的自觉性。
　　程野刚开口一个“诶……”就见林风的手机屏幕亮了。
　　林风瞅了两眼没及时接，打电话的人也是持之以恒，屏幕第三次亮起时他才不耐烦地拿过手机。

　　先前在饭桌上他接电话时程野就听见女人的声音，这次又来了一个。
　　副驾驶上的程野斜着身子靠过去，耳朵几乎快贴到林风手背，手机里隐约传来女人轻柔的声音，“你在哪？”
　　程野没忍住噗嗤一笑，女人声音顿了下，林风胳膊肘捅开他脑袋，口吻不带情绪地回：“在外面。”
　　“……”
　　“你自己吃，我中午不回去。”

　　程野揉着脑袋，笑得奸诈地望他。等林风挂了电话才八卦地凑过来撞撞他胳膊，“诶，还是先前那个杨果？”
　　“你管那么多？”
　　听语气就知道不是杨果了，程野更是压抑不住心底的好奇，雀跃地说：“那是换了一个？你还说什么中午不回去了，难道你把人姑娘都领家里去了？诶诶诶，我现在觉得有点累，能不能去你家睡一会？”
　　林风懒得跟他贫，程野坚决不放弃自己的目的，搬出了多年的友谊出来，手撑脑袋一脸悲愤道：“唉，哥们就是想去你家睡一觉都不行，现在的人啊，唉……世风日下啊。”
　　“……”

　　林风：“别多想，她是王雯的妹子。”
　　程野以手扶额的姿势僵硬了两秒，后知后觉哇哦了一声，“你们哥俩真了不起，媳妇都找同一家的啊。”
　　“……”
　　眼瞅着林风的脸色越来越差，程野也不皮了，“我现在就是想去你家也没时间啊，今天下午就得赶回市里，你把我送车站吧。”

　　送走程野，林风开车去永山脚下转了一圈，等他回家时已是下午时分。

　　午后两三点，正是最热的时刻。
　　佘青从给林风打过电话后就一直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调换电视频道。

　　换频道的空间，她隐约听到屋外有车子的声音。佘青立马坐正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咬手中的冰棍。

　　进屋听到客厅里有声音，林风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愣了下，看到那人纤瘦的背影后才继续往楼梯方向走。

　　脚步声渐行渐远，佘青回头，后仰着脑袋去看他上楼的背影。
　　或许是外面太热，林风脱了外套挂在胳膊里，白色背心紧紧贴在他身上，包裹出坚实硬朗的后背。背心上汗渍津津湿了一片，隐约可见布料下的那片肉色肌肤，紧实且有力。

　　他步步沉浑，走到楼梯拐弯口身子跟着转过来，目光似有若无地往楼下飘。佘青瞬间收回打量的脑袋，泰然自若地咬冰棍看电视，可一门心思都在对方那被布料包裹的肉.体上。

　　好不容易才让女主最后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