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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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自大了，锥生零。”只一秒，蓝堂就恢复了方才的悠然，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漂亮的眼珠一动不动。
短短几秒，两个人就被几只吸血鬼困在中间。北辰瞟一眼，想他俩得罪的人还真不少。而这里，离有可能被发现的地方，还有百来米的距离。
“对枢大人，那种态度。”硫珈站在架院身旁，有一丝恼怒。
远矢似笑非笑，“真的要打架么？”
“一条说，不可以。”支葵揉着头发，要睡不睡的样子。
“枢大人知道了，会发火的。”
双方剑拔弩张。
北辰不动声色地从锥生零口袋里摸出药，扣下一粒硬吞下去。她看不到的前方，锥生零露出狼一样的表情，上唇微微卷起，隐约有尖牙露出来，路灯的照射下阴森森地泛着光。
蓝堂明显是有备而来，教唆了几个过来帮忙。架院站在最外层，本着和平主义来的，他最清楚他这个弟弟的脾气，真打起来，血蔷薇和狩猎女神都不是吃素的主，无非也是两败俱伤的下场。
一分钟后，架院首先放弃敌对，走上前拍了拍锥生零的肩，“锥生，这点小事，就退一步……咳嗯！！！”话音未落，肩上忽然传来一股大力，对方速度极快，根本不是人类的反应。再回过神来时，已经被锥生零一个过肩摔撩翻在地。
砰的一声，一具万千少女尖叫的男性躯体以及不雅观的姿势四仰八叉地砸在地上。
支葵抚了抚额，惆怅地看着还维持右臂高举的姿势，根本不可置信的某人。
“真逊……”
锥生零直起身体，饶有趣味地扬起嘴角，“有趣。”
“你们可以一起上，吸血鬼。”
“说的就是你这种态度。”蓝堂握紧拳，脚下的草地随之冰封，一路到车库，冻掉了一辆银色沃尔沃。
“人家还想调停呢……”
架院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撩了撩头发，身后的树叶忽然烧起来，“变成什么样子，我可不知道。”
下一秒，血蔷薇端在锥生零手心里。
枪口直指嘴角还带着血的蓝堂英。
少年知道他的心思，更是放纵，妖里妖气地舔了舔唇角。“锥生零，这么好的食物链你也放过，真是可惜了……”
这个女人的血，没点自制力还真不好说。有时候他觉得她还活着简直就是奇迹。只要一想到玖兰枢用他修长的指尖轻轻拨开她颈间的头发，獠牙埋进去，吸食和低喘的样子，就会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或许是他表现得太露骨，或许是他看着北辰脖颈的脉络本能地踏进一步，总之，在所有人都蓄势待发的那一秒，蓝堂英就动了。
风一样的速度，只看得见一段残影，瞬间就到了眼前。
然后一切就像电影慢镜头一般。
北辰看见锥生零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一点一点用力下压，在临界点的一瞬，枪口冒出白烟，子弹射出去，在声音到达之前，在空中绽放成一朵诡谲妖艳的血蔷薇，无限迫近蓝堂英的身体……
没有人想到他会真的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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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部。
大门紧闭。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也没有人敢看跪在地上垂着头痛苦得发抖的蓝堂英。
空气如同卡紧的齿轮，动一动，都听得见头皮发麻的碎裂声。
站在他旁边，试图劝阻。但他只是看着窗外，表情淡的看不见
三个小时前，他们眼睁睁地锥生零指尖用力，“喀嗒”一声扣下了扳机，在他身后的北辰，手里的狩猎女神砰的掉在了地上，发出触电般呲呲的响声，映出她受到巨大冲击而一瞬间茫然的脸。而子弹朝着飞驰而去的蓝堂英，眼底深处浮起深刻的不可置信与恐惧，周身浮起淡淡雾气，几乎在空中硬生生停下来，划破空气发出指甲划过金属的刺耳摩擦，在身体前方形成一面如同美国队长坚固的盾牌一样的冰墙，但是子弹仍旧以不停旋转着破开坚冰绽放成一朵鲜红蔷薇的姿势朝他射去。
没有人救得了他。
血蔷薇的速度，一如手枪于人类的速度。
他必死无疑。
像看默片一样，他们看着他垂死挣扎，不断聚起冰晶试图抵挡死亡。
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年轻死神，悲悯地用手环住他的颈项，黑色的袍子将蓝堂英温柔地吞噬进去，看着他一点一点地消失在视线里，没有丝毫痕迹的消失下去，再也不见了踪影。
嚯嚓一声。
闪电飞逝而过。
硫珈的眼泪流下来。
所有存在于世的有生力量在那一秒全部丧失发声功能，闪电以极快的速度，把夜色和思考撕成两半，激烈如殇的白昼，杀伤所有人的眼。
风过无痕。
眨眼平静如初。
在所有人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她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十米开外，把斗篷给吓傻的少年披上的玖兰枢，以及他抬起的漠然视线，停在一把扯过锥生零低声而激烈的说着什么的北辰身上，落下的刹那温柔。
她感觉到眼泪模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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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算了，他们也在反省了。”在漫长的寂静和蓝堂控制不住地低声呻吟后，一条拓麻再次开口。
本以为这次同样得不到回答，没想到玖兰枢在几秒后转过身来，对蓝堂英之外的所有人下了命令。
只是无声地，扫视下面的人，薄唇动了动。
“出去。”
教室在一瞬间空旷下来，连一点回音都没有。
他看着少年苍白如纸的脸，没有一点表情。
如果黎明前的黑夜太长，人会失去耐心和继续等下去的筹码。
她剧烈的抽泣，蝴蝶骨上下张弛，像一只幼年的麋鹿。拒绝任何人的靠近，拒绝注射吗啡，只是在受不了的时候，会伸手卡住自己的喉管。
为什么？
我不知道。只是意识尚还清醒的时候，感觉到那样的疼痛，会有暴戾的快感。芥，你有没有这样一个时刻，会感觉它跳得很缓慢。很缓慢，因为太空旷。不够强大，需要外力加以维持。局内人，要不断妥协，抗衡。也许最后场面上只有一种人，可是场外并没有第二个你存在。要有非常强烈的个性。稳定，持续，始终如一。我不是这样的人，我留不住它，所以我必输无疑。利益世界，人与人的关系，与爱无关。这样的我会让你失去耐心。你最后一定会走，而我势必挽留。
她并不知道那天她说这些话时他就在门外，靠着墙静静地听，他没有等到沈清芥的回答，在关字尾音落下后，转身离开。
而现在，他又失去一个留住她的筹码。
蓝堂英仍旧跪在原地，膝盖被两枚隐形骨刺洞穿。没有血迹。他是在终于痛得受不了时，低下头轻轻咳出一声，才发现地板上很干净。恍惚间他记得，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被拧碎，从骨髓往外，每一个细胞都被碾压，然后重新生长，他记得那种把人逼疯的无限循环。
幻觉。
他到此刻才明白，一开始他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然而疼痛却真实。
尽管他有着那么一丝底气玖兰枢绝不可能杀他，不为其他，只为这么多年始终站在他这一边，和自小而来的情谊，即使是最晦涩的年代，也总有可以倾付信任的存在。
玖兰枢在蓝堂英心里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他的脸上湿润，有水浸过的痕迹。
忽然，他听到一点动静。
很轻，像是电话震动的声音。
接着蓝堂英模模糊糊地看见落地窗边的男人拿出行动电话，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那边顿时传出一个年轻的女声。
“喂。”
北辰压低声音，一边关上房门，一边往花园走。那边没有回答，沉默让北辰心里一跳一跳的，“蓝堂呢？”
隔了哥德巴赫猜想1+2到1+1般的时间，她终于听到那边的回答，“在他自己房间里。”
“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没有。”
哦，那就好。北辰舒口气，这小王八蛋运气够背的，一脚一个坑栽下去爬都爬不起来。
“那他受伤了吗？”
“没有。”
北辰又哦了一声，接着低声说：“那你不要去闹他，他现在肯定也不好过。”
“我要先走了。”她算了算出来的时间，朝楼上望了一眼。这边房里这个也不怎么安生，回来又开始发烧，她就纳闷怎么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冲动，脑子冲动么身体也冲动，这年纪轻轻一大好青年怎么体质这么弱啊，隔三差五少爷病说上来就上来。
那边说了句好，北辰挂了电话又往楼上走。
电话传来通讯中断的声音，玖兰枢把手机重新放回风衣口袋里。
“……对……不起”少年咬着牙，身体像泡在福尔马林里。不知道在和谁说。
玖兰枢淡淡地看着他。
空间里忽然只剩下蓝堂英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Chapter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