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白玉瓷》风与月闲

7、第七章 复明

　　“小丫头医术固然高明，是可以称得上一声神医，但她这徒弟，才是一个真了不得的人。否则，就凭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早被人抓去了。”趁着刀青在屋内检查，蔺之霜蔺琴心两人在屋外的秋千上摇着，蔺之霜给蔺琴心讲。继而又问到了蔺琴心的来历。
　　蔺琴心自觉没什么需要隐瞒的，就据实答了。蔺之霜听她是跟师父一起住，问及父母，蔺琴心摇了摇头：“自记事起就和师父住一起，对父母一点印象都没有。也许是不要我了，也许是死了也不一定”
　　蔺之霜没想到蔺琴心对这个问题这么坦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沉默了一会，蔺之霜再次开口问道：“三弟行事一向谨慎，重伤落难想来也是对方太过难缠。这次三弟能捡回这条命，我做嫂子的，还是跟姑娘你道个谢。这趟出来，三弟眼盲要是能治好了，肯定马上就会去把他那把家传宝刀给寻回来。姑娘你若是想回家，我自然会派人一路护送，若是想到处走走，江湖上打打杀杀的是还是不掺和为好，定个路线，一路的吃住我也给你包了。当然，如果你要跟着三弟走走，我也不拦着，只不过，说不好听点，你来路不明，我不得不考虑，所以只能告诉你，我和他大哥虽然不是什么鼎鼎有名的人物，但有些事做起来还是游刃有余的，若你真有什么不好的心思，还是掂量着点。”一番话说得软硬皆有，但还算坦诚，想来是看蔺琴心也琢磨不透那些七弯八拐的话。
　　换个人可能会反感，可蔺琴心就是吃这套，对她来说不存在什么面子问题，蔺之霜说的在理，担心的事也实属正常，无可厚非。
　　这趟跟着刀青出来，是圆她一个出来看看的心愿，自然不可能再回去，至于自己去走走，要是真的可以，也不用等到今天，蔺琴心那性子，让她自己一个人到陌生的地方去着实不容易。这样看来，跟着刀青四处跑是势在必行，好在蔺之霜也没有阻止，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空荡荡的房屋里，有些过分安静，明明什么都有，但就是感觉少了一点生活的气息，仿佛住在这里的人已经离开了有段日子了。何患医风尘仆仆地回来，看着这屋子愣了一下，随即在桌上看到了一封留书，是蔺琴心留的，里面的内容言简意赅，大概就是她将出谷游历一些日子，有人同路相伴，请何患医不要担心，等她走走游游，差不多了便会回来。
　　何患医放下留书就匆忙去找叶子墨夫妇，叶子墨夫妇其实并不知道蔺琴心走了，不过想想便知绝对是随着刀青出谷了。蔺琴心平日里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外面的事，可这一抓住机会，就跟着跑出去了，这行动力让叶墨子啧啧啧地感叹了好一阵。
　　何患医这养了多年的白菜，居然一时不查给猪拐跑了，怎么能不气！正在那拍桌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蓦的变了，站起来腾腾腾几步就回了自己家，刚从外面回来也不用收拾，拿起来又出去。
　　何患医匆匆地来了又去，叶子墨夫妇二人困惑不已，蔺琴心在谷里待了多年，现在出去走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总不能一辈子困在谷里吧。转念一想，谷许多人都有个不能言明的身份，也许蔺琴心也是其中之一，这似乎也能解释为什么何患医这么担心了。叶墨子敲着碗说：“要不然我们出去帮着找琴心吧，万一出了事，我们也好帮个忙。”
　　叶子墨不为所动，伸手把叶墨子的筷子从碗上推开，说道：“谷里不论身份，出去可就不一样了，难保我们和琴心立场不一，那你是帮还是不帮？”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况且身子重就少折腾。”
　　叶墨子萎了：“也是，不说琴心，就她救起来的刀青，真遇上也得动手。不过居然瞎了，可惜了一张脸，长的挺俊的说。”
　　“多吃饭，少说话。”

　　虽说不难，治刀青的眼盲也磨磨蹭蹭用了七天了。七天时间蔺琴心百无聊赖，百草谷能走的地方都走了个遍，景色是不错，满地药材也很是稀罕，可惜蔺琴心是真的医术不精，常见的药材是认得那么几样，可这是神医住的地方，这里种的药材里，最少的就是那些常见的药材了，大多数药材蔺琴心连名字都叫不上来。刀青除了每日医治的时间，都很蔺琴心出来走走，闻闻味道，不算很无聊，可对蔺琴心来说，真是一路折腾颠簸，从一个山谷到了另一个山谷。
　　怎么到处都是山谷呢？
　　怎么都喜欢住山谷呢？
　　烦不烦！
　　中午，灰衣的徒弟，名叫曲意，终于宣布可以拆药了。拆药的屋子的门窗上都拉上了遮光的帘子，怕太久看不到的刀青双眼会被强光灼伤。拆药的时候，蔺琴心和蔺之霜特意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一边围观，隔一会就问一下“瞎子你紧不紧张？”
　　刀青回答了几次不紧张，最后失笑：“琴心你别紧张。”
　　“……我不紧张。瞎的又不是我。”
　　“……”
　　拆药这事没什么技术含量，曲意三下五除二就拆好了，刀青也干干脆脆一睁眼说：“能看到，但有些模糊。”
　　“过几天就好了。”曲意低头收拾了下东西，丝毫不客气地说，“既然双眼我也给你治好了，目的达到了，各位就即刻启程离开百草谷吧。”
　　除了最开始看似是嫌麻烦的推脱，曲意一直没有对众人的到来表现出不满，现在突然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让众人都愣了愣。
　　蔺之霜倒是淡定，召来了带来的几个护卫，把之前带来的一些谢礼给放下了，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全是些繁华地方的小玩意儿，看起来是正对着神医小姑娘的胃口。
　　曲意微微点头全是接了，便自行离开，不再管他们。
　　刀青复明，第一时间就是看了下蔺琴心的模样，相处许久，说不好奇那都是骗人的。蔺琴心的长相略有让刀青意外，这个口头上让人根本讨不得好的姑娘竟然长了个大家闺秀的模样，眉目清秀，略带一点清冷，只不过生活在山谷里缺了点打扮。这让刀青一时难以将一直以来相处的人和面前这个人划上等号。蔺琴心倒丝毫不能理解刀青的窘境，时常盯着刀青看，眼睛真好看！
　　双眼一好，自然万事都好办，刀青蔺琴心在蔺之霜那里又休息了几天，双眼没什么大碍了，便张罗着打算启程了。
　　蔺之霜把二人叫到一起。
　　“三弟，你失了家传宝刀，理应寻回，但更应千般小心。你做事向来可靠，但一次失误就盲了双目，可见夺刀的人也不简单。”蔺之霜孤身一人跟了刀青的大哥，一直把刀青当亲弟弟，关心得很。
　　刀家说来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世家，这次宝刀被夺，最小一辈的长子行踪不明，还是在江湖上掀起了一阵小波澜的。刀青大哥外出未归，也是有刀青的原因的，刀青的大哥并非真的兄弟，而是结拜的大哥，一直对刀青照顾有加。
　　“这里的姑且给你提个线索，过不久北越州就要举行试剑大会，江湖兵器有得有失，新得的利器多会在这个大会上亮个眼。就算没有，大会上口耳众多，想来也会有些线索。再者，大会的邀请帖这两日才辗转送到，你大哥不在，你就代为参与一下吧。”
　　刀青听着有理，点头应了。
　　对于行程的问题，蔺琴心没什么想法，负责听话，刀青往哪她往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