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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紫玉箫(十)释然 ...

  •   亥时刚到,盈霜突然被羽儿叫醒,羽儿说自己已经收拾好包袱,让小姐跟自己快快启程。

      “这么晚我们要去哪里?”盈霜迷迷糊糊地问。

      “老爷吩咐我们尽快出城,马车已经在府外等候了。”

      羽儿拉着盈霜往屋外跑,府内静的可怕,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爹?我爹不是被送官查办了吗?他怎么安排这一切的?况且,我们为何要走?”

      “老爷已经被他的盟友救下,到明天言府就将化为乌有了,我们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到时候你就可以跟云公子重聚了。”

      盈霜挣脱了她的手,严肃地问:“化为乌有是什么意思?府上的人呢?父亲他想如何对付言息?”

      “这。。。我。。。”

      “你快说啊!”

      “小姐,老爷下令要烧死姑爷。他还买通了府内的下人,命令他们今日全都回乡。”

      罗盈霜听后大惊失色,“不行,我要去通知言息。”她转身欲跑。

      “小姐,没用的!”羽儿哭喊道,“老爷让我在小姐亲手做的百花酿中下了南诏国专有的散魂儿,那东西吃了轻则全身无力内力尽失,重则毒发身亡。姑爷今日绝不可能活着离开。我下了一整包进去,姑爷竟将你做的百花酿全部饮完,他今日注定葬身火海。”

      那碗百花酿是她亲手做的,也是她亲手端给他的。倘若不是她做的食物,他不会吃的那么安心。是她害死了他!

      “小姐,言云少爷还在等着你,我们走吧!”羽儿劝说道。

      盈霜甩开她的手,直奔向言息的屋室。

      此时,言息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她着急地来到床边,抚上他的脸,大声叫唤着:“言息,你快醒醒啊!言息!”

      他缓慢地睁开眼,却看到她在自己眼前。

      “为何你还在此地?你赶快离开!”

      她凝望着他,柔声说着:“原来你早知道发生什么事。。。我怎么能走呢?你是我的夫君啊!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言息却不回应,而是从床头摸出一封信件,“这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件礼物。我放你自由。”

      信笺上却写着“休书”二字。

      盈霜流着泪问:“我没有犯七出之条,你凭什么休我?”

      “就凭我是龙溪城的城主。还有。。。我并不爱你,你没必要留在我身边。”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我不信!你留着那些谎话骗自己吧!我先把你救出去再说!”

      她想将言息从床上抱起,却发现自己根本抱不动。好不容易将他从床上拖下来一些,却只是害的言息跌落在地。

      “我去找工具,你等着我。”

      盈霜找遍了整间里屋,却根本没有可用的工具。她想去屋外找,却发现房门已经被锁住了。

      “盈霜。”这时,罗齐岳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只要你放弃救那个畜生,爹就放你出来。”

      “爹,如果今日盈霜无法救出夫君,宁愿同他一起葬身火海。”

      “好,你若继续灵顽不灵,爹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小姐!”羽儿在屋外焦急地叫唤道,“小姐你向老爷认错吧!你忘了云少爷还在等着你呢!你们有机会相守的。”

      “羽儿,请你对言云说,就当我今生欠他的,他的情义我无福消受了。”

      “好,爹就成全你。来人,放火!”屋外开始点火。

      盈霜苦笑一声,回到言息身边。

      “你现在想赶我走也没有机会了。”她深深地望着他。

      “骨肉至亲血浓于水,只要你央求你爹,他一定会放你出去的。何况。。。”他叹了一口气,闭上双眼,“言云还在外面等着你,你们本来就相爱,犯不着为了我。。。。。。”

      “事到如今你还看不出我爱的是谁么?不错我以前的确心系言云,但那是三年前的事了,这三年我与你朝夕相处,我早已经。。。爱上了你。何况,我会爱上言云只是因为我跟他相遇的早。。。。。。我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还要如此跟我怄气么?”

      他睁开双眼望着她,他墨黑的眼眸中只倒映着她。接着他慢慢道:“并不是你们相遇的早,只是你不记得了。小时候,我曾与你见过面。”

      七岁那年,他父亲因病去世。出殡那晚,他独自一人躲在翠竹林垂泪,却恰巧遇上了罗盈霜。他怕爷爷知道自己曾经躲在这里哭,因此不敢告诉盈霜自己的姓名,只是将父亲送他的紫玉箫转送给盈霜。那管紫玉箫是父亲小时候在河边玩时捡到的,一直视若珍宝。那紫玉箫虽长得像短萧,却不能吹奏,因此也只能拿来观赏和珍藏。

      “因为一直没能与你重遇,也不知道你的姓名,因此我对婚事并不在意,爷爷要我娶谁我都不予理会。

      后来那次,我去找言云,在他府上看见了你。当时我就认出了你,只是你完全不记得我了。随后我去找你父亲打听,才确认你就是当年的女孩。”

      既然重逢了心爱的姑娘,言息当然不可能再娶别人。那日他去找所定婚约的姑娘,才知道其实她一直有心仪的人,于是言息暗暗帮助她逃了婚。

      爷爷知道这件事后大发雷霆,而罗齐岳恰巧在场,说明了结亲之意。言息听后,自然是立刻答应,因此有了他们的婚事。只是他不知道,原来她与言云早已相爱。

      “其实就算我一早就知道,我还是会将你娶进门。因为我是一个自私的男人。”他苦笑了一下,似是在自嘲。

      盈霜听着他的述说,不禁流下眼泪。

      她从袖中拿出紫玉箫,他一脸惊诧地望着她。

      她用力地抱住他,在他耳边喃喃道:“先前我一直以为是言云。。。。。。原来是你,原来一直都是你!”

      她以为小时候那个脆弱忧伤的男孩会长成一个自卑害羞的男子,所以她下意识就以为那人是言云。在她眼里,言息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又会有什么苦楚哀伤呢?

      却原来,一切都是她猜错了。

      “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

      言云再度睁开双眼,发现管家还有两个陌生人站在自己面前。

      “我睡了多久?”他抬头看着管家,“老徐,你为何老了这么多?”

      “少爷,你总算清醒了!谢天谢地!道长,你果然是高人啊!”管家激动地拉住天吟。

      “施主过奖了,城主能够醒来,全凭自己的意志力。”

      天吟走到言云身边,担忧地问:“城主,此刻你的心结是否解开了?”

      言云苦笑一声,“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把言息想的十恶不赦,却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恶人。”

      “城主严重了,你只是受人利用罢了。真正的大奸大恶之人,是罗齐岳与南诏国的贪官。”

      “既然知道她最后走的很安详,跟自己心爱之人一起,我便舒心了。不过我有一事不明,还请道长解答。”

      “城主请讲。”

      “道长是怎么知道这些真相的?我又为何会梦到?而且这个梦的感觉,真的是真实无比,远远胜过这些年来我做的那些梦。”

      “城主有所不知了,那是因为有宝物的加持。”天吟取出那管紫玉箫,解释道,“虽然这紫玉箫不像平常乐器一样能吹奏出声,但却能保存持有者的记忆。方才我是将罗盈霜的部分记忆通过紫玉箫引入你的梦中。因为是用记忆铸成的梦,因此真实无比。”

      “怪不得!”言云暗暗赞叹道。

      “对了,城主可还记得我在梦中同你说过,如果我替你解开心结,你要赐我一件事物?”

      “道长需要什么,但说无妨。”

      “贫道希望城主将这管紫玉箫赐予我,当是留作纪念。”

      言云心想,这既是盈霜与言息的定情之物,他留着也无任何意义,于是便允了。并派人准备了上好的马匹,供给苏禾和天吟上路之用。

      天吟和苏禾离开前,却去了一趟龙溪城的翠竹林。竹林内的景色果然十分美,翠绿的竹叶铺满了林地,仿佛耀眼的翡翠。

      “如果晚上来,应该会更美吧。”天吟不禁感慨道。

      “对了天吟,罗齐岳最后的下场是什么?”罗盈霜的记忆里没有他的下场,自然也不会有。

      “我已经问过管家了。原来与他勾结的南诏贪官在利用完他之后便过河拆桥,将他灭口了,又由于他平日时常坐地起价,惹得那些南诏人都很恨他,据说砍了他三十三刀以泄其愤。看来世间真有天理报应这回事。”

      “其实我有一件事想不通,就算罗齐岳和南诏贪官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一举将言府拿下。除非。。。除非有内鬼。”

      苏禾听了他的话,赞叹着点点头, “天吟果然很聪明。”

      “内鬼是朱渝?可是为什么呢?他不是言息的心腹吗?怎么会轻易叛变呢?”

      “言息太过善良,也太过执着。其实龙溪城一直是中原至外域的关卡,历代城主都会允许一定量的私货通过城内,其中不乏毒品和军火。而且言息违抗他爷爷的遗愿不杀言云父子,已经让其他元老彻底放弃了言息。”

      原来太过正直居然也会惹来杀身之祸。天吟想,倘若言息只是寻常人家长大的孩子,他也许会生活幸福些吧。一定意义上来说,言云的确比言息更适合城主之位,因为他足够狠心。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暂时想不明白。”天吟说。

      “什么事?”

      “当时罗盈霜端百花酿给言息喝得时候,我总觉得他的神色很古怪,仿佛早就料到汤里有毒,但是他却还是将它饮尽了。这点我怎么也想不通。”

      苏禾沉声道:“只因那盅百花酿是罗盈霜亲手端给他的,就算明知有毒,他也会喝完。”

      “这是什么道理啊?我听不懂。”

      “因为你年纪尚小,尚不明白男女之情罢了。”

      天吟的确搞不懂这所谓的男女之情,他只觉得言息实在是太蠢了,这岂不是自己把自己害死么?但他也的确是个可怜之人。

      “对了,我刚刚离开的时候,发现之前曾经出言顶撞我们的那个护卫不见了,这又是为何?”

      “你不知道?”苏禾摇开摺迭扇,边扇边说,“在你施法期间,管事的命人打断了他的双腿,并将他赶出城主府,恐怕他下半辈子都要在床上度过了。”

      “怎么会这样?他虽粗鲁,但这处罚未免也太过严厉了吧?”天吟不禁可怜起他来。

      “他曾经顶撞谩骂你,你竟还为他着想?”苏禾用扇子遮住自己半张脸。

      “他虽顶撞我,但如此惩戒,他下半辈子该如何生活?况且,万一他家中有老父老母需要赡养呢?他们又如何生活?”

      苏禾合起扇子,哈哈大笑一声:“放心,我是同你开玩笑的。管事只是遣散了他,并没有打断他的双腿。你这人,未免太容易激动了吧?”

      “不要再同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天吟愠恼地说道。

      “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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