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秋》幕奈

9、胡不归

　　1932年1月，叶秋笙看着白莫贤一手抱着时秋，一手抱着当归走进院子意外的觉得很温馨，她想也许自己可以得到幸福。叶秋笙裹了裹棉袄，走上前去，看着白莫贤，透过他的眼睛，她看见了自己，只看见了自己。一身花棉袄，大眼睛，高鼻子。
　　白莫贤轻放下两个孩子，呼了呼双手，随后捂住了秋笙的两只通红的耳朵。
　　“白哥哥，你现在还愿意......”
　　“呯”
　　1932年1月28日，一二八事变爆发

　　白莫贤带着叶秋笙和孩子躲过了日本兵，躲过了战争，熬着熬着熬到了抗战胜利，熬着熬着熬白了头发，熬着熬着熬到了未来的希望。他们重新回到了院子，那个老院子。叶秋笙缝着白莫贤的衣服，白莫贤看着低着头的叶秋笙，孩子在院子里玩耍。
　　“白哥哥”快四十的叶秋笙看着白莫贤，随后又低下了头：“有句话我们在逃难时就想问你。”
　　“恩，什么？”白莫贤依旧看着叶秋笙，他发现叶秋笙耳朵都红了，忍不住笑了笑。
　　“白哥哥，我一直觉得上天似乎总是不想让我幸福，但我也总得试试。白哥哥，你现在还愿意娶我吗？”
　　叶秋笙低着头，不敢抬头，等了好半天都没有听见任何回应，终于忍不住抬起了头，却说不出话来。面前的男人双手捂住了脸，但泪水却从指缝中流了出来。他胡了把脸，看着这个他爱了大半生的女人，仿佛要把她印刻在心里，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白哥哥！”叶秋笙害怕地叫住了白莫贤。
　　却只听见白莫贤道：“小笙，我要与你成亲虽没有什么三书六聘，总一只红烛得买回来给你。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
　　幸福，我叶秋笙的幸福。

　　“红烛！”一个扎着两根马尾辫子的小姑娘拾起了地上的一根红烛，心想妈妈这几天天天在念叨红烛，把这个给妈妈妈妈便不会再伤心了吧。想着便蹦蹦跳跳回了老院。
　　“诶，这小姑娘还挺可爱的啊，捡着根红烛好像捡到钱似得。”
　　“说起红烛啊，你听说没。前几天一男人买了根红烛，揣在兜里，像宝贝一样捧着。结果这世道你还不知道，这一群小流氓还以为他揣的是宝贝呢，让他交出来，他不肯。”
　　“然后呢？”
　　“然后啊，然后就又打又踹的，最后死活拽出来一瞧，就是根红烛！”
　　“那男人呢？”
　　“男人？都打成那样的还能活啊，听说最后都还嘟囔着红烛啊什么生啊什么的。”
　　“啊？就为一红烛啊。”
　　“对啊，要我说为了根红烛连命都不要了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最后凉席一包，扔乱葬岗了呗。”
　　“诶，你别说，别这根红烛有什么秘密都说不定。哪有人为了根红烛......”

　　夕阳下女人披着头发，手里拿着一节红烛，望着门口。
　　白哥哥，红烛在手，当归当归，胡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