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死罪 ...
-
赵衔在太爷面前越受宠，就越遭人眼红妒忌，祸事就随之而来了。
这天，赵衔跟兄弟胡四在屋里喝酒，门却被人从外面踹开了，站在前面的是凶神恶煞的班头刘文胜，后面则是大腹便便的太爷。
“给我搜”。
刘文胜一声令下，手下人便开始行动了，掀桌子、踹椅子、趴床底，一会儿就把整齐的房间弄得一团糟。赵衔顿时火冒三丈，拉着刘文胜的领子就打，一拳下去，刘文胜的左眼瞬间青了一大块。
“你这是做什么？”赵衔吼道。
刘文胜想着还手，却被赵衔死死的制住胳膊，动弹不得，只能逞口舌：“你自己干了好事，死到临头了还像狗一样的发疯，看老子待会儿怎么教训你”。
赵衔对着他的腿踹了一脚，把他用力一推，他就滚到地上去了。手下眼力好的捕快赶忙扶起刘文胜来，刘文胜不服气的瞪着赵衔，却又不敢向前跟赵衔动手。
一小捕快在床底摸了摸，突然转身叫道：“太爷，小的摸着床下有东西。”他话说完便已经掏出来了，是一个灰布小包袱，看起来沉甸甸的。
太爷看着赵衔摇了摇头，他本以为这年轻人挺机灵的，又不会偷懒肯卖力气，怎么就手脚不干净呢！
“放你娘的狗屁，这东西不是我的”，赵衔一把抢过包袱，稍微一用力便扯开了，白花花的银子瞬间撒了一地。赵衔看着满地的银子傻了眼，他屋里竟然放了这么多银子，他这辈子也不可能赚到这么多啊。
太爷摸索着刘文胜呈给他的一锭银子，怒道：“赵衔，你还有何话可说？偷盗官银，可是死罪”。
“太爷，你一定要相信我！这银子不是我的，是……肯定是别人放到我房里的”，赵衔突然想到，胡四刚才来找自己喝酒，自己便出去买酒菜，要说嫌疑，那就数胡四了，赵衔想找胡四对峙，可胡四早就躲到班头刘文胜身后了。
赵衔突然明白了，这事跟刘文胜脱不了干系，他疯了似的冲向刘文胜，抡起拳头就要打，但下一刻，身子却被人压住了。
他一身蛮力，四个捕快拼尽了全力还拿不住他，刘文胜心地歹毒，绕到他身后，对着他后脑勺狠狠就是一棍子，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发黑，便不省人事了。
暮颜得知这些消息后，买通了牢头进牢去看他，赵衔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仅仅一天的光景，便瞬间苍老了好多岁。他头发杂乱的垂在脸上，瘫坐在牢房的角落里，衣服上的鞭痕透着血渍，眼神空洞。
暮颜咬着牙，不肯哭出来，在门口站了好久，才推开门进去，她打开小食盒，里面放着一盘鸡，三个地瓜。她拿出筷子，递给赵衔。
“大哥，你饿了吧，快吃吧，不知道凉了没有”。
她坐着一个好心人的小驴车赶了好久的路才到了方远县城，又到处打听才到了县衙牢房。给赵衔精心准备的饭早就凉了。
赵衔依旧两眼空空的，机械的咀嚼着。暮颜几时见过他这幅样子，眼泪再也抑制不住，霹雳啪啦的落下来，泪珠顺着脸颊掉到草地上，无声无息。
若是在以前，赵衔一定手忙脚乱的帮他擦眼泪的，可现在的赵衔就像是没吃过饭的乞丐一般，狼吞虎咽的埋头吃饭，丝毫不理她。
“大哥，你慢点吃 ，没有人跟你抢”，暮颜哽咽的道。
赵衔顿了顿，恨极了自己的如今的样子，募得反手打翻了食盒，呜呜的哭起来。他太委屈了，从小到大，他从来没经受过这些，他甚至都不相信，还会有人明目张胆的陷害。
暮颜跟他抱头痛哭，哭过之后，赵衔才跟她说了自己的遭遇。暮颜听了气的脸憋得通红，她气道：“你怎么不跟太爷说清楚，是刘文胜跟胡四害你的呢？”
赵衔摇了摇头：“太爷亲眼见着我床下翻出银子，铁证如山，是断然不会信我的”，他点了点暮颜的脸蛋儿，却点到了她脸上湿润的泪水。
他心里一惊，眼里溢出满满的恨来，恨自己无权无势，就这么干巴巴的受人欺负，空有一身蛮力却毫无还手之力。
暮颜从未见过他如此怨恨的样子，诧异的喊了一声：“大哥？”
他反应过来，神色恢复如常道：“太爷还没判呢，你不用太担心，回家之后好好照顾自己，就算……就算以后……大哥不在你身边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暮颜听了他话，狠狠的点头，她怕她一出声，就又哭出来了。她其实都是知道的，她给牢头银子的时候，牢头叹息着告诉他，赵衔被判三日后问斩。她知道他是怕她伤心。
暮颜回了家已是深夜，她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心想，大哥怎么还不回家？她愣了好久，才想到，大哥再也回不来了。
那唯一肯待她好的人，怎么就回不来了呢？她不敢掌灯，在恐怖的黑暗里，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般，从椅子上滑落下来，蹲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浑浑噩噩的熬过了两天，到了第三天，她觉得再也不能坐以待毙了。
天还没亮，鸡鸣未至，她取了家里还剩的十钱银子，敲响了村长家的门，一口黄牙的村长睡眼惺忪的起来开门，嘴里咕哝着：“是谁大清早的吵吵嚷嚷的”。
“村长老爷，是我，暮颜”，暮颜强打起精神回话。
村长给她开了门，看她双眼红肿，知道是哭过了。“进来吧”，村长扳着门板向门外左右看了看，毫无一人。一阵冷风吹过来，他打了个冷战，连忙从里面反锁了门。
二人进了屋，村长自坐在上位上翘了二郎腿：“赵衔的事我都听说了，他还是太年少，做事没有分寸，官银也是他能偷得？”
“不是我大哥偷得！他是被人陷害，是那个班头使坏，下了个绊子想害死他”，暮颜说出这话来，眼里又擎了泪。
村长听她这么说轻笑了几声，道：“那也是赵衔那小子做事没个分寸，谁都不给面子，现在得罪了人，连命也丢了吧”。
暮颜很生气他这么贬低赵衔，但为了那仅存的一丝希望，她也便忍了，道：“听说村长老爷跟县老爷曾在一个学堂念书，您应该能在县老爷面前说上话”，她跪下给村长磕了三个头，头磕在硬邦邦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音，“村长老爷，我也只能求你了，你是我认识的最有声望的人，如果连你都没办法，那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村长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端起架子啧了一口隔夜的凉茶，似笑非笑的看着暮颜：“太爷那里我能说得上话不假，但是……”。
暮颜心领神会，连忙从怀里掏出仅有的十钱银子给他递上去，村长把银子收了，手却顺势一把扯过暮颜，把她带到自己怀里，暮颜来不及想他的动作有多恶心，只觉得他身上的味道跟猪身上差不多，透着骚臭气。他嘴里臭气熏天的道：“小宝贝儿啊，我那婆娘死后，好久没尝过那档子事的滋味了，你让我尝尝，明儿我就救你那大哥出来”。
“放开我，你放开我”。暮颜害怕极了，但不忘拼命的挣扎，但他力气奇大，双臂就像铜墙铁壁紧箍着她。
男人已经忍不住了，一手圈着暮颜，一只手开始解她的衣服，少女独特的娇嫩肌肤让他激动不已。
暮颜无力的尖叫着，恐惧到了极致，她慌乱间对着他胳膊猛地一口，腥臭的味道在她嘴里散开，他因为吃痛本能的松手，暮颜趁机跑了出去。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哆嗦着手打开的门栓，也不知道路上跌倒了多少次，只知道疯了似的往外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一条小河挡住了去路，她才想到停下来。
河水两侧种了柳树，河水很清，偶尔可以看到几只小鱼浮上来，一晃又不见了。
暮颜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面色枯白，发丝凌乱，束发的麻布条不知到哪里去了，她颓然的坐到河边的草地上，脑子一片空白，只听到自己的心扑通跳着的声音。
有一个声音在心底里喊道：“跳下去吧，跳下去，就不会有痛苦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死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