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月亮的夜》张*夕

24、24.命运，从不会和你开玩笑

　　一路沉默的赶往北里村，若是平时出警，两人总会事前演练下到现场后的对策，然而此时因为之前的猜测，这会儿全没了心思，只想着抓紧时间迅速解决完这事赶回去和大家商量商量，但任何事经过时间的发酵，总会生出些意外。
　　周小玲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着该如何从附近的村民下手调查这起袭警的事件，却被一阵猛刹车惊醒。
　　“怎么了你？那么急，想吓死我啊”然而下一秒，周小玲却说不出正常话了
　　“...不...不...不是四五人吗？”周小玲被眼前的一幕震呆了，她悄悄咽了下口水，努力的想要镇定下来，毕竟上百人都看着呢！没错，上百人，少说也有二三百人的村民，此刻正堵在车前不远处疑惑的看着他们俩。
　　“嗯...应该是来看热闹的。你不了解，农村嘛，也没什么娱乐节目可看，所以这打架在他们眼中也算是一种娱乐节目”李新主试图给自己找些好的理由来解释为什么打架的人数与上报的人数差距如此大。
　　“哦，看节目还拿着锄头扁担...”周小玲其实也很不想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于是配合着李新主一起自我安慰
　　“嗯...可能他们是准备下地干活去”
　　“哦，原来大中午的还有这么多人准备下地干活”
　　“嗯，这农民干活又不是上班那样朝九晚五那么准时的”李新主有点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越解释越苍白无力，再怎么自我安慰也改变不了这个上百人打群架的事实了，因为人家已经开打了。
　　“哦，那接下来要怎办？”
　　“...请求支援...”迅速的拿起车上的对讲机呼叫总部支援。
　　“这个时候陈向南那波人应该是离得最近的，半小时肯定能到”李新主安慰周小玲的同时，心底也悄悄松了口气，半小时很快的。
　　“好吧，那咱是就这么坐在这里等吗？”原谅她这么窝囊的建议，实在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如何面对两三百人，毕竟，她还是个菜鸟
　　“开什么玩笑，你敢坐试试，就算不被人唾沫星子淹死，也对不起你身上的那身警服呀！”
　　“可是咱就两个人，那要怎么办？总不能学电视上，往天上开一枪示警吧？”
　　“怎么不能，我们在遇到紧急情况时是可以使用枪的，当然，这得在必要的时候用，现在先过去问清楚再说”
　　“姐姐，命运，从不会和你开玩笑的”
　　“姐姐，这就是命”
　　“姐姐，这些就是你的命，没人能摆脱掉命运的安排”
　　“姐姐，我走了，替我向大哥哥问好”
　　。。。
　　“是谁？谁在说话？这是哪里？”
　　四周一片黑暗，看不到尽头，看不到边际，虚无缥缈的世界。周小玲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方？她不是和李新主在北里村解决打架事件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了？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刚又是谁在说话？为什么那个声音有些耳熟？怎么就一点都想不起来呢？
　　周小玲苦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还拍！都已经够笨的了，再拍就成猪脑袋了！”
　　这声音！！！就在周小玲抬头的瞬间，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明亮清晰起来了，竟然是陈向南！
　　“发什么呆呀？快点起来，再耍赖也没用，根本没有的事我为什么要道歉？”
　　“你说什么？”周小玲一时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只疑惑的看着陈向南，不明白他今天怎么这副打扮？
　　“别想用同一招骗我两次！再说一遍，我真没有什么新欢，那只是我爸朋友的女儿来我家玩的，我当时都不在家，我也就比你早几分钟进的家门，根本不认识她呢！”
　　“你有新欢了？”周小玲突然就这么傻傻地说了这么句，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说这话？况且，他们分手这么多年了，他有没有新欢好像她还管不着吧？不对，似乎哪里不太对？
　　“到底要我怎样说你才明白？算了，既然你那么喜欢坐地上，你就继续坐吧，不管你了！我才不会为了莫名其妙的事道什么歉的！”陈向南见周小玲死活不起来，没了耐性，直接掉头走人了，徒留下周小玲一个人坐在那儿干瞪眼。
　　然而，周小玲还没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呢，四周的场景又变了。
　　这是陈家在南山的别墅，没有专门的钥匙谁都进不来，然而，周小玲可以进来，虽然她没有钥匙，但是，谁让她会爬树呢！偏偏那么巧，后院拐角外就有这么一棵。
　　为了逮住陈向南劈腿的证据，她可是准备了很久，还备了一堆的物件，什么录音笔录音机针孔摄像头摄像机啥的，想到的想不到的都搜罗了来，总有用的上的。看这回他还怎么狡辩！
　　周小玲暗笑，一切准备就绪，悄悄靠近卧室的窗户，这时，里面传来暧昧不明的呻吟声，还有男人得意的笑声
　　“高材生又怎样？校花又怎样？还不是要在我身下求饶”

　　“这。。。声音？”周小玲简直不敢相信，如果她没听错的话，这竟是陈向南父亲陈冲的声音！
　　屋里不时传来女人求饶、哭泣、男人发狠蹂躏的声音。周小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会？”周小玲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那个笑起来和蔼可亲如慈父般的陈叔叔同眼前这个声音的主人画上等号
　　“不会的，不会的。。。”周小玲缓缓地蜷缩在窗下，身体不可抑止地颤抖着，耳朵里充斥着屋里不堪入耳的声音，这一切的一切都大大超出了周小玲的认知范围，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然而屋里的声音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周小玲浑身瘫软，已经无法挪动半步，不，她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就那么一直、一直地蜷缩在那里，安安静静地，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内终于没了声音，世界仿佛恢复了平静，周围只偶尔想起一两声虫鸣。没过多久，前院里想起汽车启动的声音，随着车子的远去，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真正的平静。
　　是了，这就是她第一次发现陈叔叔真面目的地方，也是她的噩梦开启的地方。周小玲终于想起来了，怪不得刚刚见到陈向南的时候觉得他很奇怪，因为他穿了一身校服，他们的高中校服。所以，现在这一切，都是在梦里吗？为什么要让她回来？为什么在她好不容易将这段噩梦忘却的时候，又将它重现？为什么？为什么？
　　压抑的泪水终于无法克制，如洪水般倾刻倒泄，彷徨、无助、痛苦...那些从未有过的情绪在这一刻充斥着她颤栗着的身体。
　　这个秘密一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从那之后，她再不想看见陈向南那张酷似陈叔叔的脸，再不想和陈家有一丝的交集，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离开有他的地方，离开那些让她觉得恶心肮脏的地方，离得远远的，再不要回来。
　　周围的世界在不知不觉间变换着，周小玲仿若没有察觉，依旧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
　　“为什么躲我？”
　　周小玲抬起手用衣袖想擦擦眼泪，眼前忽然出现一块手帕，犹豫间，手帕已经擦在了眼睛上，周小玲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又是陈向南！
　　“你还有完没完了！”周小玲抑制不住的大吼，一把推开陈向南，却忘了早已麻木的双腿，就那么直直的摔倒在草地上。。。草地上？这是？周小玲诧异的用手摸了摸地上的草，真的是草地，四周全是草地，偶尔路过三两个学生惊异地望向他们这边。
　　这里，是大学的校园！
　　“摔哪了？我看看”陈向南急忙将周小玲扶坐起来，却见周小玲早已泪流满面。他不可抑制地叹了口气，将周小玲拥入怀中轻声安抚着。
　　“就算是要分手，也要当面告诉我吧，你就那么不声不响地走了，连个信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想？就算是个死刑，也得要签字画押吧！”
　　“死刑了吗？”周小玲明明记得陈冲是被判的无期呀？
　　“也快了！”还好，没有挣脱，说明还有希望！陈向南心底稍稍松了口气，又悄悄抱紧怀里的佳人，生怕又跑了。
　　“死了最好！省得祸害人！”
　　“咳...咳...那个，晚上咱吃什么好啊？”咬牙切齿的模样令陈向南心头一颤，看这样子还是不要硬碰硬的好，先转移话题再说。
　　“我要吃鸡腿，大鸡腿”
　　“好！”
　　“还要吃鸡翅，大鸡翅”
　　“行”
　　“还要吃鸡头，大鸡头”
　　“鸡头都差不多大，没有大鸡头之说吧？”
　　“有，肯定有个最大的”
　　“可是不好找啊？”
　　“你还没买怎么知道不好找了？”
　　“好吧好吧，我们去找，吃了鸡，就好了吧”一只鸡就能合好了，太划算了，陈向南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简单
　　“对呀！吃了就好了”吃点东西腿就不麻了
　　“说话算数”
　　“对呀！说话算数！”
　　“那赶紧走吧！”
　　“啊？”
　　“腿麻了吗？那我抱你走好了”
　　“额？”
　　“好了，你别说话了，留着嘴等会吃鸡”
　　“哦！”
　　明知道是梦，却依旧沉迷。那时的她，以为生活开始变好了，她可以摆脱心里的那个噩梦了。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却又是另一个噩梦的开端。
　　“周小玲，你休想再纠缠着我家向南，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就是你告的密，他爸爸就是你害死的！”
　　“怎么？你害的我家还不够惨吗？你还要来害我儿子？”
　　“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她就是周小玲啊？”
　　“真没看出来，小小年纪就给人当二奶，简直世风日下”
　　“嘘！这有什么，有些人为了钱什么事做不出来呀！看着倒还挺纯的”
　　“现在的男人就喜欢这种看似白莲花模样的，其实骨子里还是个狐狸精”
　　“......”

　　“周小玲，我和陈向南就要结婚了！我们今天就见家长了”
　　“周小玲，我已经怀了孩子了，我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放过我家向南吧，不要再缠着他了”
　　“周小玲，若是你再纠缠陈向南，我就从你面前跳下去”
　　“周小玲.......”
　　“周小玲......”
　　“啊。。。”周小玲疯了一样的尖叫着、撕打着那些丑陋的嘴脸，当那些不堪的画面再次出现在眼前时，那些她以为已经放下的过去又一次出现在眼前时，她的世界彻底崩溃了。
　　“小玲，小玲，妈妈在这呢，妈妈在这呢，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呀！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这几天，周妈的眼睛都快哭瞎了，不知道什么原因，陷入昏迷的周小玲不时的哭泣流泪，一会又发疯的尖叫、拍打，已经一个星期了，情况不见任何好转，所有的检查都正常，这到底是怎么了？
　　周妈抱着周小玲痛哭，周爸和张爸已经无法说话了，张妈彻底病倒了，这一切却都不知道为什么。过了会儿，见周小玲已经平静下来，周爸拍了拍周妈的肩膀，示意周小玲已经睡着了。见周小玲平复下来，周妈含泪离开病房，却在门口看到陈向南扶着张妈站在那儿，应该有一会儿了。
　　“小玲到底是怎么了呀？”张妈压抑不住捶打自己的胸口，她恨不得躺着的是她。
　　“周伯母，周伯父，张伯父，你们和张伯母一道去休息会儿吧，我来照看小玲”
　　四人都明白，他这是想单独和小玲呆一会。于是相互搀扶着，去了张妈的病房。
　　看着此刻安静的仿若睡着似得周小玲，陈向南一时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