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陆传说之离魂殇》么么酱

11、蝶梦庄周

　　天光大亮，朦胧的光线唤醒了沉睡中的天寒。
　　姐，你醒了？
　　悠悠醒转的天寒艰难地撑着简陋的床板醒来，微微发力，这才艰难地靠在床头的墙上。
　　不对！除了身体的乏力，酸楚，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从神经传来。怀疑得探进衣襟摸了摸胸口，没有伤口。
　　难道昨晚是南柯一梦？
　　“天风”，她看了看微微看她笑着的天风，疑问刚想说出口，直觉又有什么不对，说破了，眼下便是危机。
　　“你想起来了？”
　　心中警铃大作，天寒还没来得及乱了方寸，天风又接过话来。“东陆皇室的桂花陈年酿有那么好喝么，这么大的人还贪杯。”
　　心中疑惑，天寒却并未做声。
　　“姐姐，姐姐”银铃儿般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天香，你个小鬼头怎么来了。”
　　“哥哥你又要帮姐姐瞒着，昨儿个你们俩偷偷喝桂花酿叫我打掩护，怎么不记得瞒着我。”
　　看着面前的笑容灿烂的天香，轻松自在的天风，她恍惚间就要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了。
　　“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天寒顷了身子。
　　“前几天我偷偷溜到静海，看见了一个有尾巴的鲛人，背上长了长长的鱼鳍，除了模样怪了点，那张脸可真好看。我看见她在岸边唱歌，几乎就要恍恍惚惚走过去了，忽地看见另一个鲛人，那尾巴可比那只美人大得多，没看见人只看到大尾巴在海面翻滚了一下，搂着前面那只美人就不见了”。
　　“西陆靠着鲛海，鲛人又有什么奇怪，你个小鬼头忒没见识了。”
　　“哈哈，好吧，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东陆那边来客了，据说父皇要派一位公主和亲，我看了他们皇子的画像，别提多俊俏了，姐姐姐姐，我可是听说父皇想你去来着”，天香促狭得眯着眼笑，天寒的脸不自觉得红了。
　　“海意”
　　心里突突的跳了一下，仿佛有人在心里呢喃了一声，天寒本觉得好像自己真的就只是贪杯做了长长一个梦，醒来了西陆堂皇如旧，父皇母妃弟弟妹妹生活幸福，自己就要嫁到那很远的东陆去了，一半喜悦一半忧虑，又突然觉得好像心里空了一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似的。

　　团花锦簇，正是春光葳蕤的好时候。东陆来了客，天寒偷偷躲在帐子后面看。羽族坚贞，姊妹兄弟也少，天寒这一辈，也就天寒天香两个姊妹。即使算上表姐妹，除了银润正当豆蔻年华，和亲的就剩下天寒可以选了而已。天寒是长姐，天香还小，算来算去，也只有天寒去了。东陆的皇子也是知书识礼的温润俊雅青年，一面带来了东陆结交的诚意，一面也早对这嫡出的羽族长姐有所耳闻，心中很是钦慕。天寒看着朝堂上俊雅的青年，就要成为自己将来携手一生的人，却说不出是喜悦还是难过，总觉得眼前隔着一层隔膜，看到的都是戏台子，是别人的事情，和自己又有什么相关呢。
　　万籁俱寂，西陆皇宫靠海，天寒躺在床上，听到远处鲛人还是在唱歌。从出生起，鲛人的歌声就没断过，本来清越的歌声，听在天寒的耳朵里，反而成了恼人的噪音。天寒推开窗子，看见侧门守门的阿嬷在睡觉，呼啦展开了翅膀，就往海边飞去。
　　海边有一块天然的巨大石头，歌声就是从这儿传出的。
　　天寒敛了翅膀，在石头上站定，看见近处的海面，一个鲛人女子在跳舞，看见来人，一个猛子就扎入水里去了。天寒还在石头上看，还没来及反应，一股迅猛的力道伴着风声就过来了，当下一个跳跃，一枚精致的骨刺扎入了石头上，尾翼发出颤响。
　　“哥，别动她！”
　　刚刚潜到水里的鲛人女子又冒了出来，对着海岸大叫。
　　天寒看清了发箭的人，原来也是一只鲛人，夜色下也看不很清楚，只见得身材有些有别于鲛人女子的魁梧，见天寒看他，只是转了身，背上的鱼鳍飘飘，长着巨大的骨刺，扑通一声就跳回水里去了。
　　就是一个转身，天寒觉得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去了，忙喊：“等等！”
　　鲛人男子从水里冒出来，黝黑的眸子亮光闪闪，定定的看了看天香，然后继续往鲛人女子的地方游过去了。
　　两个身影在波涛里很快就游得不见了，只是远处又传来鲛人的歌唱，浑厚悠扬，带了些缠缠绵绵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