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令妹安在否（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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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诚悠悠转醒，眼前坐着一个人。
蓝色西装没打领结，一头黑发如瀑披在脑后，是个男子。
“姓名？”男子见他醒来，挑眉问道。
“这是哪里？”姚诚没理他，自己发了问。
诡异，太诡异了！姚诚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和几个朋友喝酒赋诗来着，什么时候，跑到了这种地方？还有个这么奇装异服的男子盘问自己！
“重度伤残！”男子没恼，低头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姚诚想站起来看个究竟，却发现自己是被铁链拴在椅子上的。
铁链的声音惊动了男子，他解释道：“近来犯罪率高发，手铐用完了，从仓库里拿的老旧东西，不是针对你……”
“是在鄙视在座所有人对不对？”
这话并非从姚诚口中说出，他顺着声音看过去，这才发现这个屋子里不仅仅只有他们两个人，角落里有个简陋的小隔间。那个小隔间当真不大，也就容得下一个人的空间，用手臂粗的栏杆细密封了起来，里面有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像个监狱？姚诚想着，这奇装异服的男子好生丧心病狂，竟然将一个小姑娘关在这般狭小的地方！
“黑无常，你说你问他干嘛？我那孟婆汤一出，无人幸免！你还想捡个漏？！”那小姑娘嘴上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无尽的自信。
“孟婆，”黑无常站起身来，走向角落，“怎么，你还觉得无上荣光了是吧？”
“当然！”孟婆抬头，握住栏杆，止不住的得意。
“你们这些小娃娃就是太大惊小怪了，想当年这都不算事儿！”
黑无常点了一根烟，走得更近了，吸了一口，便全部吹到孟婆脸上。孟婆一惊，赶忙向后退去，奈河这小牢房当真不大，孟婆退了两步便靠在墙上。
那边两个人一个吹一个躲，玩的“不亦乐乎”；这边姚诚却迷茫了，孟婆，黑无常？这两个名字怎么听得那么耳熟呢？
“啊！”
很快，姚诚的思绪便被黑无常一声惨叫打断。
那栅栏细密，却并非紧密，栅栏与栅栏之间，虽然出来不了一个人……但出来一条腿什么的，还是可以的。比如此时，身着浅紫色齐胸襦裙的孟婆同学，正从栅栏之间伸出一条长腿，狠狠踢在黑无常同学的，呃，要害之处。
黑无常大抵没想到孟婆还有这招，捂裆倒在地上弯成一只虾米。
姚诚见此，只觉得此刻裆下生风，平添了几分凉意。
“孟婆你！”
“怎么？”
“能不能别用皮鞋陪襦裙？！”黑无常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对，没错！我们的孟婆同学，穿着一件浅紫色的气胸襦裙，梳了个乖巧的坠仙髻，却在脚下穿着一双漆黑显影的小羊皮鞋。
“对不住啊，老身那边配给不够，不是买不起新鞋嘛！”孟婆这个时候倒是知道服软了，“要不你给老身买双新鞋？不，还是买件新衣服吧，老身这间衣服还是三千年前买的。”
孟婆，黑无常，三千年！
这回就算是姚诚想要装傻，估计也装不了了。
“喂，你们两个，我是不是……死了？”话虽是问句，语气却是极肯定。
“哦，不错哦！”孟婆率先开口，“居然还记得自己死了？”声调低沉，目光……漆黑暗沉，像极了黑夜里的星空。
姚诚不知道自己为何能隔着这么远看清孟婆的目光，更不清楚自己为何想起来这个比喻……寒窗苦读，一朝中第，自己当真曾经在某个漆黑的夜晚看过头顶的星空么？
“还记得什么？”
黑无常从地上爬起来，站直了腰，像个没事人一般挡在孟婆与姚诚之间，隔断两人之间的目光交楼。
姚诚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这样说着，姚诚眼中却渐渐浮出一片血红色的花海……那是一片漫无天际的彼岸花海，两个三个孩童在花海中嬉闹，一个是男孩，另外两个都是女孩，三个人在彼岸花中玩闹，玩累了便睡下……
“他还能记得什么？”孟婆嗤之，“不过是个刚死的新魂，没准是身上阳气没退干净，孟婆汤的效果才这么差！”
“你还能了？”黑无常几乎气结，“先不说你无照营业的事情，你那黑作坊有安全保障么？你那些偷渡来的设备，注册了么？”
妈的智障！
“你才偷渡！你特么全家都黑作坊，”孟婆反唇相讥，“那是老娘自己买的！”
……
二人吵得难解难分之时，终于有人前来救场。
“局长，秦广王找。”
“好，马上去！”
黑无常整了整仪容，再三警告孟婆不许耍幺蛾子，方才离去。
可是，但凡长了脑子的家伙都不会对孟婆报以希望，更何况是与孟婆认识这么久之后。偏偏，黑无常就没长那个脑子。
“喂，姚公子，你帮我出去好不好？”果不其然，就在黑无常的背影消失在角落的那一刹那，孟婆就开始对着姚诚挤眉弄眼。
孟婆其实尚有几分姿色，是个杏眼桃腮的美人，不像神话中常见那种凤眼长眉的凌厉，长的……很是乖巧。
“姑娘玩笑了，姚某此刻也被绑缚着，恐怕没法相助姑娘！”姚诚彬彬有礼的说道，其实他本人并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看着孟婆的模样，便没头没脑的顺着她往下说了。
“呐，姚诚，不要你做什么，”孟婆继续循循善诱，“你面前有一盆水不？把水泼到我这边，你可以做到的吧？”
果然，姚诚低头，自己面前就有一杯水，用纸杯装着，冒着暖暖的热气。而自己，虽然被铁链拴着，双手却能随意活动，想来是因为自己没什么威胁，叫黑无常掉以轻心，随便绑了。
那……是不是，其实可以挣脱出来？
姚诚尝试了一下，果然，不能！
“喂，黑无常在怎么不堪，也是个神仙，想困你也太简单了，”孟婆趴在栏杆上打了个呵欠，“给点水我就出来了，放你一起出来好不好？”
姚诚点头，这是笔不错的买卖。
可当他真要泼水的时候却踟蹰了，“传闻上古时期雷神诓骗伏羲女蜗二人讨了一滴水，便害的整个世间遭受洪水，我这一杯水会带来什么？”
他嘴里痴痴的说着，全然不曾看见孟婆眼中的怒火渐盛。
“你个穷酸文人，我一个小姑娘要点水怎么了！”说完，叮当一声，牢门便开了。
姚诚抬头去看，还是那双漆黑的小羊皮的功劳——孟婆生生把门踹开了！那双鞋当真并非凡品，椭圆的鞋头，每一寸都散发出胜利的光芒，而那每一缕光芒，都似乎在嘲笑姚诚的怯懦。
“你不是可以出来么！”姚诚瞠目。
“这牢房，我是常客了！我今天近来的时候才刚刚焊好，再多来几次我就踹不动了！”孟婆横眉倒竖，“既然你知道那个典故，就没什么好玩的了！”
说着，孟婆开始动手，解开姚诚身上的铁链，一边解一边解释道：“其实，之前这铁链也是用来锁我的，可惜着实没什么卵用……”
“那手铐呢？”
“不是我掰的！我发誓！”孟婆竖起三根手指。
孟婆小心翼翼的给姚诚解锁链的模样，极其认真，当真不像是个初相识的陌生人。可凡事皆有变数，孟婆这二不兮兮的毛病就是个最大的变数，黑无常也说了，孟婆汤其实是个三无产品，就连制造设备都是孟婆自己置办的，鬼知道姚诚这一连串的幻觉是不是孟婆汤的后遗症。
“请问，我们就这样走了，真的可以么？”
看着眼前“警察局”这三个字，姚诚的面皮抽了抽，刚刚路上孟婆已经解释过了，这个所谓的“警察局”其实就类似于他们的县衙，黑无常就相当于是县衙里的县老爷。姚诚出身寒门，之前念书的时候没少被这种叫做“县老爷”的人欺负，他爹他娘还都告诫过他，这种身份是不能得罪的……
“那个，黑无常不会追来吧？”
“他不追才怪！”孟婆倒是无所谓，她诚然就是个小混混，到号子里去喝茶都快喝出感情来了。奈何她就是个小商小贩，犯得又不是什么大事，在地府混了几千年，怕什么都不怕蹲号子。
“那我们？”
“我们什么我们？”孟婆笑了，“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儿了！”
“我妹妹经常教导与我，现在是法治社会，要有法治思维，要讲法律的！”见姚诚这幅模样，孟婆只好解释。她走在街上，百无聊赖，身边血红的红化带叫她时不时地伸手摘上一片叶子。其实她知道这样不好，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看见红色的东西，她都想着去破坏。
之前的事情，姚诚不记得了。那时候姚诚正在排队，到了奈何桥，喝完孟婆汤，就像是到长城旅游一定要合影留念一样。经过几千年的积累，孟婆早已霸占了这一整座桥，每隔五米就设了一个自动售卖机，投下一枚硬币就有一瓶孟婆汤。
今天，孟婆偏偏就是闲得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令妹安在否（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