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之不哀歌》忽然想吃糖不甩

44、二姑娘选人

　　顾氏那里，楚玥正看着面前一字排开的六个丫头发呆——你别说啊，阿方姨真是会教人，这明明是六个长得完全不像的姑娘，愣生生把人教成了六胞胎。
　　“有名字么。”
　　“回二小姐的话，阿绣姐姐按照奴婢们的年纪大小给排了顺序，但并没有取名字。”站在最边上的一个小丫头开口，看上去似乎是年纪最大的一个。
　　楚玥微微一笑，坐到榻上：“知道做我的人，有什么条件么？”
　　“还请二小姐训示。”照旧是刚才的小姑娘，口齿倒是清晰。
　　“这头一点，就是要听话，你们知道听话么？”楚玥微微眯眼，顾氏皱了皱好看的眉毛，看向唐夫人。
　　“凡小姐的吩咐，奴婢们自然听话。“回话的是第二个丫头，肤色比另外几个都要更加苍白一些，下巴尖尖的。
　　“那你们说说，怎么样才算是听话……一个一个说。”
　　“想小姐之所想，并行之。”二姑娘挑眉。
　　“小姐说什么，奴婢就做什么。”二姑娘眯眼。
　　“一切以小姐为先。”二姑娘微微挑唇。
　　“少说，多做。”二姑娘发出一个鼻音，特别大爷。
　　几个小丫头都有些疑惑，尤其是最后两个，想着前面几个姐姐都把话说了，那她们怎么办呢……一抬眼，正好看到顾氏和唐夫人，就道：“按照娘子教导的做。”
　　楚玥啪一声发下茶碗，眼睛一挑，威风立现，弄得对面几个小姑娘吓了一跳，连顾氏也瞪大眼睛看她。
　　二姑娘威风八面地站起身，面带笑意地挑起说话的小姑娘的下巴：“呦，挺会说话的嘛。”
　　小姑娘一吓，往后退了一步：“奴婢说错话了，请小娘子不要怪罪。”
　　“……你说错什么了？”
　　“我……我……”
　　“我只有一个规矩。“楚玥抬高声音打断了她：”就是你们的主子是我，我说的话就是你们应该听的话，假如我说，烧了那座房子，你们就不能管里面是不是有人……听懂了吗。”二姑娘啪一声拍在桌子上，顾氏惊得站了起来：”阿玥，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楚玥没回头，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几个丫头，然后忽然笑了一下，坐回榻上，重新端起茶杯，道：“阿娘，我是在选我的人，自然得用我的法子。”
　　顾氏愣了愣，轻叹了一口气坐回去——丫头这样会不会太阴狠了。
　　“你们都会些什么，刚才没说话的那个先说。”楚玥喝了一口茶，继续装大爷。
　　“回二小姐的话，奴婢认过一些字，擅长刺绣和缝缝补补的东西。”
　　“嗯，最左边儿的那个呢？”
　　“奴婢会做些小菜，也会侍候花草。”
　　“会的东西倒是各不相同……那会的东西相似差不多的两个人站到一起，换换位置吧。”
　　几个小丫头面面相觑，挪动了一下位置。
　　二姑娘微微一笑，起身转向自家娘亲：“阿娘，福厚选好了。”
　　顾氏的眼神闪了闪：“留下哪几个。“
　　“我留三个人……年纪最大的那个，说话条理很好，最小的那个，从头到尾没看过阿娘您一眼，我也要了……还有刚刚那个被我摔了茶杯的丫头，也跟我走吧。”
　　三个被点中的小姑娘登时松了一口气，跪下谢恩，毕竟成为楚玥这样身份人的贴身侍女，可谓是一朝得势，没被选中的自然是有些失落，但是被楚玥方才那么一吓，倒也不是十分失望——她们觉得这个小主子大概不是太好伺候。
　　“适才你们说了没有名字，可在这里用姓氏也不大方便，我便一人给你们三个字，你们一人拿一个，选好了就来书房见我。”楚玥冲着顾氏行了个礼，留下三块锦帕，走了出去。三个丫头互相看看，都走上前去各自拿了一块儿，都是普通的料子，然而花样却极其精致，阿方看了一眼就道：”啊呀，这是小娘子亲自绣的。”小姑娘们面面相觑，有些高兴——这是抬举呢。
　　一方上头是佛家的“卐”花纹，旁边绣着个“湮”字，被年纪最小的那个丫头拿了。一方上头绣着株寒梅，旁边有个“阮”字，被年纪最长的那个拿了。最后一方上头绣着蒲草，旁边一个“弥”字，自然就落到了那个受到了惊吓的小丫头身上。
　　午后，在二姑娘的书房里头，三爷正在翻一本图册，就看见三个模样清秀的小丫头跟着阿绣和阿琼走了进来。三爷一挑眉：“这就是新选上的人？”
　　“嗯……”
　　“看着也没什么特别，怎么就选中她们三个了。”
　　“最大的那个今年九岁了，听阿方说做饭的手艺不错。”
　　“家里头会做饭的多了去了，怎么非得是她呢。”三爷翘起二郎腿。
　　“她像个小管家，就算年纪不比别的几个人大，也能够形成一种领导。最小的那个认字，而且今年只有六岁，我想让她跟着我读书、学医，以后做个帮手，而且这丫头从进了阿娘的房门，就没和阿娘对过眼睛……这是认主呢，我喜欢。最后那个，被我吓了一跳，其实我倒是很喜欢她，她说要按阿娘说的规矩行事……我也的确需要这么个人来束缚我那些出格的行动。”
　　“取名字了么？”
　　“取了……你们进来吧。”二姑娘施施然坐下，看着三个嫩呼呼的小丫头。“知道帕子上绣的什么字么？”
　　“是，阿湮认得字，就告诉了我们，奴婢叫阿阮。“
　　“奴婢叫阿弥。“
　　“行了，挺好，阿绣去备些凉茶，你们几个去做几道小菜来吧，要清淡一些，最近热得很。”
　　“是。“几人转身出去。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儿的本事，你学的够好的。”楚琳瞄着三个丫头手里的帕子，待她们走出去以后开口道。
　　“怎么，你也想要个帕子。”
　　“别寒碜我，阿绣和阿琼哪里你也要顾及着，毕竟伺候了你好些年了。“
　　“嗐，我最近在想着，阿绣是不是该嫁人了，可是看她自己好像没有这个意思……她都二十了。”
　　“咱们家也有终身不嫁的姑姑，老来身份更高，许是她也这么想。”
　　“赶明儿让阿方敲敲边鼓，总得问明白了才行。”
　　“咱们下午去骑马么？”
　　“看这天儿，起码还要两个时辰才能出去，不然会晒死，今年这样热，又少雨，不知道会不会有灾情。”楚玥又开始瞎操心。
　　“这事儿还轮不到咱们担心，前朝又不是吃素的。”楚琳满不在意。
　　“就是肉食者鄙嘛。”
　　“臭丫头，一句话骂了多少人。”三爷懒哒哒地靠在榻上。
　　“方才选人的时候，唐夫人在阿娘那里，所以我估摸着，阿公去了唐先生那里。”
　　“嗯？”
　　“你说我是不是太让老人家操心了？”
　　“等你嫁人，就轮不到我们操心了，如今就算操心，也是甘之如饴……对了，我送你的那把木刀呢，等会儿骑马的时候带上。“
　　楚玥顿了顿：“那么精致的东西，若是打坏了，你还能再给我做一个么？”
　　“当然。”三爷挑眉。
　　楚玥轻吸一口气，转身看着他。小姑娘眼睛很大，可能是因为年纪小，所以瞳仁儿略大一些，显得很有灵气，但是此时此刻却显得有些悲伤。楚琳离得不近，并没看清，只听见她开口道：“你拒绝了六姐姐，也躲不过一定要成亲的事实，阿娘心里肯定还有别的人选。”
　　楚琳默了一会儿，道：“……其实那天，我本来已经接受了阿娘的安排。”三爷翻身站起来，走向窗户，拨弄着窗台上的一盆兰花：”但是经过花园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好像突然闯进了我的心里，我开始看不清楚，开始困倦……等我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婚事就解除了。阿衎狠狠地揍了我一顿，我没还手，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或许下一次习惯了，就能顺从地接受了。”
　　“萧四哥要和姬家的那个姑娘定亲了，其实他喜欢唐姐姐的吧，两个人都好武。”
　　“你的消息居然比我还快，那姑娘是庶出，不知道性子如何，萧四可是个刺儿头。”
　　“姬家家教，同咱们楚家也算是一脉了，不必担心。昨天夜里送你回来的那个范笙……身手极佳，有些意思。”
　　他是吕三千安排的人，要是身手差了，宜妃娘娘可该生气了。”
　　楚玥微微一笑，不说话，安静地窝在凳子上，似乎是有些困了，楚琳把冰块挪得远了一些，以免她着凉。两个时辰过的很快，太阳并没有下山，但是霖山的树木已经足够挡住那些烦人的阳光。
　　二姑娘骑在一匹身量较矮的枣红马上头发呆，眼前的景象让她想起了当年训练时候的一些事情，还有医学院后面的森林，有很多小情侣在那里约会。
　　时候渐晚，直到阿琼和阿阮的腿都站得有些麻了，两个主子才下了马。楚玥手里抱着一只受了伤的小狗，毛色雪白，憨态可掬，就是精神有些萎靡不振。二姑娘小心翼翼地把小东西抱了回去，摆上了各种药酒和纱白布，阿湮在一旁看着，道：“看着好像还没断奶呢，真不知道哪家人这样狠心就扔了。”
　　楚玥微微一笑，没说话，小奶狗抱着二姑娘一根手指，呜咽两声就陷入了睡眠。
　　“你说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阿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娘子是在跟自己说话，沉吟了一会儿道：“毛色雪白，甚是讨喜，不如取个雪字。“
　　“不，雪太冷，还是用个绵字，就叫阿绵吧，看着暖和。”
　　屋里油灯的光时明时暗，二姑娘心里很安静，这是从霍知否的事情以来少有的一种心情……看来，不论是康瑶还是楚玥，都很喜欢这样温暖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