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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63白渝行 ...
自那夜月栖湖被一场早就预谋的大火,烧成一把灰烬。名动天启的莲公子也因种种被辰月连同朝廷严令封锁的缘故,渐渐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沦为人们茶余饭后,闲来无事的谈资。
而同一时期,宗祠长老白渝行告病辞朝。后闻近侍所言,其于静室枯坐半日,翌日得出,仅余一地纸灰。后有人言之作赋,
“瑶笙绵丽,奈何朱颜。
良晤未几,离歌抚弦。
耽于戡复,情自惘然。
莲华半折,浮生娟延。
陌上月明,忆时缱绻。
辰辉清洌,山河烽烟。
列子成风,不若齐肩。
并辔天涯,云彤踏遍。
紫萸香近,悲回不见。
理罢笙簧,不识书乱。”
然无从求证,只作市井谈资。
而太子白渝行,则忽然性情大变,在朝堂之上一改往日的宽厚仁德、谦逊有礼,对辰月教长以外的四位缇卫卫长大加斥责,甚至失仪咆哮,而后又在碧遥镇大兴土木,修建出这样一座可称得上逾礼犯上的九重楼阁。
皇帝陛下待太子素来宽容,并未追究,只是下了一旨“罪己诏”,细数自己未能教导好太子,令其顽劣不堪,亦令其亡母蒙羞……
案几上的犀鋈香炉正袅袅地浮出青烟,漾出一缕缕旖旎的香气,耳边则是丝竹声声,舞姬流云飞花般的霓衣华裳,飘摇在大殿中央,像是一场靡靡的幻影,却在一片死寂的心底,冻结成亦近亦远的梦魇。
在这座巨大而华美的阁楼,纵是皇亲贵胄也不敢轻易入内,但这并不能阻止所有人在畏惧的同时,向往着幻想着其中的生活。居于其中的人已经厌倦,可在外人眼里,也不过是掌控了一切之后,穷极无聊的无病呻吟罢了。
初春乍暖还寒的天气最易受寒,白渝行却只是随意地披了件外衫,便歪在堆满了鹅羽靠垫的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个描金紫砂小盏。曾记那人还在时,总会寻得紫砂的盏子击拂点汤。所以白渝行摔了所有紫砂盏子,独独留下这个他初时选中的幸运儿,这样他就能一直一直,都用着一个杯子。
白渝行看着盏子底部娟秀的刻字,忽的笑了。如今想来,或许在那时,他心底已经有了计较,而那个人亦是早已洞悉——这样很好,省却了太多不知所谓的心伤。
不错,纵是那静若湖泊的挚友,在他生命中,也只能屈居第二。对那个人,如果可以,他可以豁出性命去追寻,去挽留,但占在第一位的,永远都是这天下!没有了权势地位,他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能保护,一切都不在他掌控之中,事事都不能以他的意志为转移,这叫他如何能心安?在彻底得到拥有一切的保障之前,他可以抛弃一切!
身侧的苏谷鸱近来也学了烹茶的技艺,正笑意盈盈地向白渝行献宝,却被对方抬手阻了。
白渝行看到她眼中的失落,又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才将手中的紫砂盏子递上前:“倒在这里面。”
苏谷鸱虽然并不明白那紫砂的盏子究竟特别在哪里,但她素来乖巧恭顺,并不多问。
白渝行看着那新绿的液体缓缓倾入手中最珍视的容器,不知不觉间却是痴了,眼前飘过那熟悉的白影,须臾间又消失在阁楼外连接院落的拱门拐角处,再寻不到半点儿痕迹。这才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茶盏出神。良久,缓缓端至面前。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将薄唇贴在杯沿一阵,忽而仰首,将其中的茶水饮下大半。
杯中尚还浮晃著一抹淡碧,浅浅的一层,只能堪堪覆着底,为盏子柔和的棕褐色添上一抹悠扬如诗的青碧。余温尚在,他向杯底呼出一口热气,几缕轻烟散著丝丝微热,扑面而来,在他眼前凝成一片恍惚。白渝行晃了晃盏子,终于一饮而尽。不同于方才那般鲁莽牛饮,此刻茶汁温热适中,徐徐入唇,顿觉舌尖微甜,一股茶香慢慢从鼻端沁到咽喉,既而芬芳满口,齿颊留香——确是极难得的好茶。但若有那人伴于身侧,春来观花,盛夏听雨,寂扫秋叶,煮酒暖冬,许是会更有意趣罢。
寥寥几日,思念就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或许较之顾小闲,他白渝行倒还轻松些,他可以选择取舍,而没有力量的人只能一味的接受,再去憎恨——那需要不断地鞭策自己,并在理智的边缘学会制衡。但那也仅仅是“或许”之中才会存在的“简单”与“释然”,白渝行从不是个自怨自艾的傻瓜,但这一次,他真的后悔了,因为他做了一件最傻的事,那就是用自己一生的愧怍与忏悔,试图挽留一段永远回不去的追忆。
脚边鎏金铜炉袅娜的轻烟带着檀香气息,在他面前升腾婉转,隐约的雾气让他多了些缥缈之意,并非出尘临世,只是过尽千帆,世事了然的茕茕孑立。
冬去春来,鸟儿在他身侧流水般的佳人们腕间啼啭,新绿也随之翩翩。纵使手中的筹码已经可是供他紧握一整条江河,这世间也再没有那样一个人,整拂衣袂,坦然轻笑着坐在他身边,眼中满是天穹最璀璨的星辰。可叹伴随着他每一次不经意的回眸,心底都带着小小的期许。耳畔回荡着轻微而熟悉的声响,待转过身来,怀抱里只有一只展翅的鸟儿,飞过他目光所及的这一片天空,只留下声声鸟鸣和振翅声回荡耳际,每一次眨眼都弄皱了天空那明净的水面。
白渝行想,或许他真的魔怔了,当初两人各怀心思的审视,如今只剩下温暖的凝望;虚虚实实的试探,如今便成了缠绵悱恻的徘徊辗转;就连那人睥睨天下的眺望,都成了伶仃的翘首……在他着了魔的世界里,玉宇殿墀亦不过是蕙草生出的氤氲,天地间再无其他任何人,只剩下他们两个,在生命的绳结上,留下了那么多那么多感喟和叹惋。
“殿下,白发鬼已经将龙莲手中的名册交给了春山君苏秀行。”身侧的侍女一边低声说着,一边躬身送上一壶温酒。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她的表情,除了白渝行,这房中再无一人发觉她与其他侍女的不同。
“意料之中,并无大碍。”白渝行手上一颤,这才从思绪中走出。只觉胸中一片清凉,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唇角轻扬,“必须死的人,一个都逃不过。”
“但刚刚得到线报,辰月教长……”女人声音一顿,抬眼见白渝行脸色未变,才敢继续说下去,“原教长去了,是白发下的手。为此,天罗山堂特许他离开天启,不用再回山堂。”
白渝行放下酒爵,继续闷头把玩着紫砂盏子:“你很羡慕他?”
“属下不敢。”
“羡慕没什么不好的,不过你要想清楚,他苏铁惜一日为天罗的白发鬼,终身都是天罗山堂的一条狗。离了那里,他就成了条野狗,比龙莲要脆弱千百倍。”白渝行说着又饮了一杯,面上已染上些醺意,眼神也沉了沉,但依旧锐利,“你对孤的命令,不满意?”
“属下不敢。只是白发鬼于殿下的不世丕业亦属有功,又与春山君关系亲厚,这般处置难免使人心寒。”
“有功,但过更大。即使那是孤有意而为之,他也动了不该动的人。孤看中的人,岂是谁人都能窥伺伤害的!”当年言笑晏晏如三春丽日的飞扬少年,忽然从四肢百骸中生出一股深深的倦意。他挥挥手,“此事不必再谈,交给‘素面’去做。”
侍女轻轻咬了下嘴唇,这般胆小并不像往日的她,只是她的主子如今也不似往日那般冷静:“还有一事。”
“讲。”
“平原君的妹妹顾宛瑶就是顾小闲。”
“此时孤早已得知,先前天罗那边派来接洽的人还提到过她的失踪,其实她一直都在天墟……帮她隐匿了行踪。”白渝行微微颦眉,只觉得自那夜之后,他颦眉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这样可不好,容易未老先衰。随即他暗暗苦笑一下: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拥有那位至高无上的位置,掌握了真正的权力,天下都是他的,还有谁敢轻慢于他!只可惜,昔日愿意与他比肩而立的人,已经不再。
“殿下圣明。只是她近日忽然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世人眼前,宣称自己正是修习了辰月教义,得以永葆青春。属下亲眼所见,一如二八少女。”
白渝行轻笑着应下:“……顾西园这次要难做。”
侍女点点头,总觉得这会儿主子终于恢复了往日运筹帷幄的气度,心下既是欢喜,又有些怅然:“正是,近几日平原君均闭门谢客,两人是否已经相认,属下确也不知。”
“那并不重要,说点新鲜事儿。”
“顾宛瑶披散着长发,一袭烈烈红衣,貌似疯癫。短短几日,已经与春山君手下的刺客过了几阵,毫发未损,送到三卫的代号乃是‘惜红衣’。”
“他确是说过女孩子穿红衣最美,单看着就能暖到心里。”白渝行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对一切都云淡风轻,但他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的内心,“她想彻底搅乱战局,孤确有容人之忍,且留她一人。其余的辰月,不用再顾忌什么。连自家主子都护不了,他们活着还有什么用?还有那些在市井游荡的天罗,也一并收拾干净了。不堪大用,浪费粮食!”
侍女忽然想起之前死状凄惨的“鹦鹉”,不由得浑身一震,连声诺诺。
白渝行抬手钩了侍女一缕长发,在手中把玩着:“怕什么?你们与天罗那些妄想和孤谈条件、不自量力的莽夫不同,你们是专属于孤的手下。只要你们足够忠心,拥有让孤欣赏的能力,孤绝不会轻易舍弃你们之中任何人。”他歪着头调皮地转转眼珠,笑意嫣然,“放心。”
侍女抬头正瞧见白渝行灿烂的笑脸,非但没有因那一声安慰安下心来,反而更惊恐了,但其中又隐隐藏了几分难以抑制的兴奋:不论如何,主人终于要放弃暴露在外的天罗,转而动用他们的力量了!
屏退了所有人,白渝行垂了眼,掩住他眼中所有情绪,将玉杯凑到嘴边。但见映入杯中的光忽然暗了暗,他侧头望去,却是灯盏中的香油将尽了。他没有添油剪烛的兴致,只是放下杯盏,低低一哂,长袖拂动间,起身出了房间。
待来日,何人共览,河清海晏。
风过枝头,潇潇有声,氤氲的雾气被他的步伐牵绊,不由自主地分开现出一条通幽曲径来。但闻四下流水潺潺,早春的寒气都被这泠音搅出道道波光,投在他玄青的衣衫上,慢慢荡漾开去。檐下挂着的角灯,随风飘摇不住,流苏上一枚精致的银铃,巧笑嫣然。
白渝行不曾记得前方还有什么建筑,可眼前分明是一间陌生的居室。与湖心婷婷而立,四周雕栏环绕,霜色的纱帘如烟笼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深幽香气顺着风,从屋子里隐隐约约渗出来,游散在空气当中。
清风吹过,酒意便有些上涌,他循着廊桥小径走上前,推开虚掩的雕花木门,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处幽暗的大殿,四下影影绰绰。白渝行嗤笑一声:“这种邀请方式倒是符合你们辰月胆小如鼠的行事风格。”他环顾四周,一脸轻蔑地扫视那些瞬间僵硬的人影,“蝇营狗苟!”
仿佛空旷的大殿上方,中央藻井被豁开一个口子,刺眼的光柱落下来,正照在正中央的王座上。
那里分明空无一人,可一个高大的影子却投了下来,甚至一步步走向了白渝行。那光柱也跟随着影子的脚步,寸步不离。
一直“走”到白渝行面前,那影子这才停下了脚步,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剑,剑锋指天。一时间,静若枯木的空室竟如万马嘶吼、狼奔豕突,仿佛无数的男子在那一瞬间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空气都被无形的凛冽切成了碎片,被他这唯一的局外者囫囵吸入肺里,划得肺管一阵生疼。
影子挥剑起舞,分明华冠丽服,站在了天下的至高处,亦是永享无边寂寞,只能在重复着战曲的时刻,回到那个紧握着梦想和情感的过去,万马奔腾,冲锋陷阵。
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个姿容窈窕的影子。这满室分明只有黑白二色,但那影子却独树一帜,让人情不自禁地为它谱上嫣红的盛装。
就连白渝行也禁不住回头顾盼:那应该是女人,很美的女人。
但见那女人洒洒展开宽大的舞袖,整个人都作了天外悠悠旋舞地鹤,义无反顾地扑入男人的剑影中,扬扬起舞。与男人举手投足之间的凛然生威,相得益彰。十指相扣的那一刹那,女人却从男人怀中滑落,至此万籁俱静。
天光散去,所有影子都如剥落的墙绘,伴着清风一卷,便了无痕迹。
白渝行身为太子,当年亦是见识过云中叶氏的《破阵》之舞,加之少时听闻的皇室秘辛,不消片刻功夫,就知道了这一段的典故。那个所谓情深不寿的祖上,于他看来,亦不过是掌握了一切后,迁客骚人一般无趣的睹物伤情,故叹高寒。
“故弄玄虚!你让我看这些淫靡之事,算是何意?”
一个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回荡在白渝行耳畔,却似是敲在他心头。“哦?却是错了。”
白渝行略略一呆,复又笑了,仿佛面对的只是一个贪玩儿的孩子,语调都带着些许跳跃:“你做错的事不少,不差此一件。”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坏笑,“这么快就藏不住了?我就说……”
但他的话被赫然出现在他眼前的白色身影打断了。容貌、身形、风姿,皆无二致,目光如海上浮云般缥缈,同深谷幽涧般冷清,静默如湖光泊影,周身笼着的银光,月辉一般融入了浓浓的夜色,这般相似,偏偏不是他。
原映雪本就极少在他面前展露情绪,脸上偶有表情,但绝不是如他这般死一般的一片空无。这片空无太空落,又太充盈;太可怕,又太温和;太包容,又太狭隘。世间万事万物皆可浸没其中,但同时也都进不去他的眼,只是倏忽间,便了无痕迹,再无从觅迹。像一面如水的银镜,映照世间的一切,同时又如没有尽头的黑洞,吞噬着世间的万物。
白渝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这才逃离了那双眼睛的注视——再这样对视下去,他简直要被那双眼睛消融殆尽,变成一个没有心的傀儡!
“……谁!”这话问出,白渝行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输得彻底。这样脆弱的虚张声势,无异于缴械投降。
“邀你的人。”白衣人没在追逐他的目光,转身兀自走回前殿,“可没有我,你也会来到这里。”
四周忽然亮了起来,满室水光,转瞬间便成了浸在万顷碧波深处的琉璃宫殿,随着水势沉沉浮浮。
“之前你也来过这里。”
白渝行闻声,顾不得可能会再次与白衣人目光相接,慌忙抬眼打量着四处。房间中的陈设并未改变,只是显得空旷了不少,或许是人去楼空的缘故,总是压抑。往事种种,明明近在咫尺,触手可即,却仿佛离自己很远很远,远得能让两人之间那短短的几步距离,一点一滴地湮没了当初的单纯与最简单的戏谑,熄灭了那盏琉璃色的灯火。
他胸口忽然闷闷地疼痛,并不剧烈,可却一丝一丝地缠绕起来,一直漫上心头。几不可察地蹙了眉,他唯有昂首浅笑:“是吗?孤却是记不明晰了。”
白衣人依旧波澜不惊,脸上不曾有过细微的变化,仿佛那精致得不似人族的面容,只是一个惯用的面具。就连声音,都淡如止水,没有丝毫跳跃:“自己的心自己知,很多事总是无可挽回,事后的忏悔是一场怯懦的戏,只能供旁人引为谈资。”
“你到底想说什么!”白渝行每每看到那张一模一样的脸,都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或许,更多的是源于他自身的愧怍。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冬日在新鲜的记忆里片片凋零,街角还未融化的残雪,成了缺了一角的诗。
他忽然间为他自己的愤怒所震惊,疯了似的逃离了那个房间。“那是个牢笼!”他在心中嘶吼。
白衣人站在空旷的房间里,转过身来,端端坐在座椅上,阖了眼,倒向冰冷的椅背,似睡非睡,说不出的淡漠清冷。他总是如此,对别人如此,这天下对他,何尝又不是如此。
“日后,再次相遇的那一刻,会如何呢?”他微微睁开眼睛,掩着眼底的金色,依旧面无表情。但见他动了动脖子,看向一侧,水光之中竟悬着几个模糊不清的人影。细细看去,他们都穿着一水的白衣,长长的墨发在水中浮藻般漂浮着,却高高矮矮,年龄不一。最小的不过六七岁模样,刘海垂下,遮住了侧脸,双目轻阖,漏出其中流转的淡金色光华。
白衣人一手抚上鬓角,露出袖中修长清隽的手指,在怀中一个紫砂盏子底部轻轻摩挲,久久不再言语。
上书:
“君慕湖镜,帘外市喧。
君言淡泊,身置尘嚣。”
君云重我,月下枭歌。
自古野心家大多如此→_→没了就矫情,有了又担心
俺再去听听《卧病听雪》~~【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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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63白渝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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