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尽》妄语轻言

3、出嫁·明志（二）

　　次日，当晨光透过气窗的时候，苏晴从睡梦中醒来了。此刻，她的头仍然有些沉重。自从昨晚喝了那杯酒后，头就一直很沉。对于昨晚的事，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身边的男子依然熟睡着，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她没有将钟离钦推醒，只是轻手轻脚地起来梳洗。一袭堇色的绣袍早已准备在床边，苏晴穿上它，更显高贵。
　　梳洗完毕，苏晴唤来了丫鬟，伺候钟离钦起床。丫鬟送来的，也是堇色的衣袍。穿在钟离钦的身上，也尽显他的雍容华贵，只是没有苏蝶陨那凌人的气势。
　　“等一下我们去向我娘请安，我娘不喜欢太漂亮的女人。所以我娘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
　　“不会。”苏晴冷漠地回答。就算钟离老夫人讨厌自己又怎样，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当钟离钦准备就绪，他们便向老夫人所在的院子行去。

　　钟离老夫人正在房里点熏香，对于儿子的这门亲事，她一直都不赞成。当初苏晴拒绝他们钟离家的时候，她就已经排除了苏晴做她儿媳的可能。她也总觉得，过于美的女人，便是祸水，她怕儿子过于痴迷这个女子而蒙蔽了双眼。
　　钟离老夫人沉吟之时，钟离钦已携苏晴来到了堂前。

　　“给母亲大人亲请安。”“给婆婆请安。”二人给钟离老夫人请完安后便由苏晴给婆婆敬茶。

　　钟离老夫人接过茶，打量着自己的儿媳。

　　“钟离家是商业世家，虽然算不上是书香门第，可也有严格的规矩，你既是钟离家的儿媳，就得遵守我钟离家的规矩，不然我会家法伺候”老夫人的话透出阵阵寒意，一开始，她就要在气势上压倒苏晴，“我不管你以前是怎样的，进了这个家就得听长辈的。还有钟离家的商务是男人的事，女眷一律不得插手，违者将被赶出钟离家！”
　　“母亲，晴儿才进这个家门，第一次向您请安，您怎么这么快就说这些呢？钟离家的家规，日后再也不迟啊！”
　　你知道什么，就是因为才进门，才要让她牢记这些规矩。免得日后犯了事，惹人口舌，说是我这个做婆婆的没有教好。“
　　“娘……“钟离钦欲要再为苏蝶陨辩护，苏晴打断了他。
　　“婆婆，我回遵守这些家规的。女子的三从四德，娘自小就教过我，我一定不会让您难堪的。”
　　“最好是这样！我累了，你们可以走了。胡嫂，送他们离开。”说完，老夫人就走进了里屋。
　　虽然，商业方面的事钟离老夫人并不让苏晴插手，但府里的内务，还是转由她打理。

　　转眼间，离新婚已有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来，苏晴已将钟离家各大商行，各方客户，和官府的关系等烂熟于心。有钟离钦这颗棋子，明年开春就可以将钟离家半数的财产转移到苏家的名下。到那时，她便可以了无牵挂的去追求自己的理想了。
　　而此时，钟离家又迎来了另一门亲事，是钟离老夫人为钟离钦纳妾。那个女子是老夫人的侄女，王碧柔。
　　虽然是纳妾，排场依然很大。相比那日迎娶苏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没有哪家人纳妾都这么奢侈的，所以，众人揣测，王碧柔会成为真正的少奶奶。
　　外面锣鼓震天，苏晴却在房中安静地对镜梳妆。府中的下人，都以为她是个淡漠的人。其实不然，她的内心比谁都好胜。她只是在等待时机，等待翻身实现理想的机会。如今的这些，她都不会在意。
　　当她放下梳子时，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过来了，说是新人要给旧人敬茶。苏晴便轻移莲步，向喜堂走去。
　　喜堂早已坐满了人，双方的亲属、前来道贺的个大商行的老板。钟离老夫人身着深红的绸衣，上面绣着象征富贵的牡丹，坐在首座席上。她的右手方，有一个稍小的椅子，苏晴已经明了，走过去坐在了那把椅子上。
　　老夫人得意地望着这位儿媳，似笑非笑地说：“儿媳啊，我看你一个人打理这钟离府，够累的。所以，我便给你找了一个好帮手。以后，你们就以姐妹相称吧。碧柔长你几岁，你叫她一声姐姐应该不为过吧。”
　　“婆婆，那怎么行。我当她先进门。况且，我是大。她虽是您的侄女，也不能乱了辈分。”就算是苏晴并不想在这方面大做文章，但毕竟她是一个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忍气吞声呢，她从来就不知道“退让”二字怎么写。
　　“府里的事物，以后你和碧柔一起打理。”老夫人讪讪地说，继而望向了前方。
　　“请新人上来给婆婆和旧人敬茶。”司仪刚说完，一个一身淡红的女子盈盈走来。她的目光，透过轻薄的盖头，一直停留在苏蝶陨身上。若不是这个女子，她如今早已是钟离钦的妻子了。不过，反正有姑母撑腰，丈夫又是从小玩到大的表哥，她不信，凭这些，还斗不过这个“运气”比她好的女人。
　　苏晴也早已觉察到这个未来“妹妹”的目光，那是充满嫉妒的目光。无所谓，反正自己也不会在这个家久留。明年开春，明年开春便可以按自己当初既定的轨道行驶。从此，没有任何瓜葛。
　　给老夫人敬完茶，王碧柔托着茶杯，向苏晴走来。
　　“呀！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来帮你擦。”原来，是王碧柔将茶水泼到了苏蝶陨身上。
　　“算了，不碍事。换件衣服便可。”拙劣的手法，任谁都能明了这是故意的。不过，这又有什么区别呢？只计较这些的，必然是小女人。呵，真是可笑。
　　苏晴离开喜堂，复又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换完衣，一个丫鬟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老爷，老爷他……”丫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爹，他怎么了？”苏晴焦急地问道。
　　“小姐，你还是自己回去看看吧。夫人，已经昏倒了。”丫鬟像是抱住救命稻草一样望着苏晴。这个丫鬟名叫采依，是原先在苏府呆过的。因是个孤儿，苏家败落以后，仍是跟着苏晴。苏晴嫁过来时，把她留在了娘家照顾爹娘。
　　一切，似乎又脱离了苏晴的预算。难道，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