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萦香远尘》君和简

10、第 10 章

　　第十章
　　安逸尘跑到了河边，月亮很圆，很亮，却无法照明他的心。
　　安逸尘再也无法控制，眼泪肆意的流下。
　　他坐在一块挺大的石头上，死咬着嘴唇，眼睛睁得大大的，仰头看着月亮。
　　可惜，眼泪无法像他预期的那样回去，反而越来越多。
　　明明已经经历过的事情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还好，这次安逸尘并没有想自杀一了百了，他只是想一个人安静的坐一会儿。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不开心了就喜欢到河边来，因为这儿通常没有人，很安静，适合放松心情或发泄心中的郁闷。
　　擦了擦眼泪，掬了一把河水，呆呆的盯着手中的水看。
　　安逸尘盯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非常陌生的一个人。
　　直到手中的水一点一点的从指缝漏出乃至流尽，安逸尘才回过神来。
　　安逸尘这才想起他没有跟宁致远说自己要去哪儿，现在宁致远怕是会着急的吧。
　　未在多想，起身就要去找宁致远，一转身却发现——宁致远分明就站在那里。
　　宁致远赶到的时候，就发现安逸尘一个人坐在河边，看着月亮。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跑到这里，几乎就是条件反射，被自己的身体带到这里。
　　这个地方……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陌生又熟悉？这个情景，他似乎也有经历过。
　　宁致远愣住了，没有再动，知道安逸尘起身要走。
　　“致……”
　　“你怎么会来这个地方？”宁致远语气平静无波的打断了安逸尘将要叫出自己的名字，像是生气了的样子让安逸尘十分不安。
　　“我……就是随便走走。”安逸尘无法告诉他真话。
　　“……”宁致远眼中划过疑惑，“随便走走……那你不能和小爷我说一声吗！你知不知道小爷以为你被拐走了，那我鼻子还有的治吗？安逸尘，我发现你……”宁致远越说越激动，直视安逸尘的眼睛，却看见那平日里黑亮的眼睛里有一层薄雾，眼圈还红红的。
　　“不会是真的吧？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说出来，我现在就去把那个人打的连他亲娘都不认识他！”宁致远看安逸尘乖乖的站在一旁，微低着头，十分顺从的样子——宁致远才不会说他已经完全气消了呢。
　　“没……”安逸尘刚刚被宁致远叫了自己全名，心中狠狠一震，他以为他和宁致远又要决裂了。
　　还好不是。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安逸尘觉得自己一定会崩溃。
　　“你不用担心我了，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安逸尘笑了笑，他并没有失去宁致远。
　　“我说，你眼圈都红成这样了还能笑得出来……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为了乐颜，你还说你不认识她，那个掉了香囊的就是叫乐颜啊。她……真不是你走失的妹妹或者……”你的前妻之类的吗？宁致远没想问出来，他的内心十分抗拒这个问题。
　　“……我以前很喜欢她。”安逸尘决定还是说了实话。
　　宁致远了然的点点头。
　　“但是我发现我只是喜欢她身上的香味。”
　　“身上的？！香味……”宁致远十分震惊，居然都发展到身上了？！！
　　“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跟她近一点的距离……呃，其实也不需要很近……就可以闻到那种香味，可如今她也没了那种味道，我也就没感觉了。”安逸尘见他想歪，脸上一红，连忙解释道，还抿着嘴，显得右边的那个酒窝又大又深。
　　“也就是说……你只是喜欢她的香味啊？那你现在喜欢什么香味？”宁致远听到安逸尘的回答，松了一口气，可是心中疑惑更甚，既然只是这么一件小事儿哪里还值得逸尘老弟哭呢，此事一定另有隐情。逸尘老弟不想说，可能是不想回忆起以前痛苦的回忆吧。
　　……那么，先从那个叫乐颜的姑娘身上查起吧！
　　“……药香吧。”安逸尘看着宁致远。
　　“你们大夫就是奇怪，居然觉得药味好闻。我这样没嗅觉的废人，光想想就能想到药味一定是又苦又涩，看来我闻不到味道也是有一定的好处的。”宁致远再次揽着安逸尘的肩膀就往宁府的方向走。
　　“你会闻到味道的。而且……”安逸尘眼睛里写满了笑意，“到时候你就会觉得药香是多么好闻的味道了。”
　　“好好好，药香就是好，赶紧回家吧。”宁致远难得能见到安逸尘一脸天真的样子不由失笑。
　　“哎，佩珊……”安逸尘忽然想起少个人。
　　“我在找你的路上遇到她让她回家了，啧，那个蠢丫头一脸傻笑着拿着个香囊，那个蠢样啊……别提了。”宁致远一提起他的妹妹宁佩珊就是一脸嫌弃，可若是有谁欺负宁佩珊，宁致远绝对是第一个不干。
　　是一个极为护短的人。
　　安逸尘笑笑，也没说什么，不久前的不愉快……应该也抛之脑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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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府。
　　回到宁府已经是戌时末，宁致远一推门就发出“吱嘎”一声，在宁静的夜晚里十分刺耳。
　　宁致远亲自落了锁，才和安逸尘一起“摸回老窝”。

　　“你过来干嘛？”安逸尘踏进自己房间正要回身关门却被一只脚卡住门，门外的人瞬间就挤了进来。
　　“你不是说你一换床就睡不好么，我陪你睡。不许拒绝啊，你知不知道今天一大清早你给我多大惊吓。”宁致远捂着胸口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好吧。不过我习惯晚睡，你要是困了就睡吧。”安逸尘无法，只好答应。
　　“干嘛晚睡啊，晚睡对身体多不好啊。”宁致远撇撇嘴，十分不见外的开始脱衣服要睡觉了。
　　“咳。”安逸尘见他的动作，轻咳一声，马上转过身找了一本清末李宝嘉的小说《官场现形记》来看。
　　“哎逸尘老弟，你居然还看这种书啊？我还以为你只看医书呢。”宁致远见安逸尘那个转身十分不自然，还拿出一本书来，就凑上去看。
　　“偶尔放松一下。”安逸尘目不斜视的盯着书。
　　“这本书还不错。是那个叫什么，李伯元，字宝嘉的人写的吧。”
　　“嗯。”安逸尘应道。
　　宁致远并不喜欢清末小说，而且尤其是官场的事情，但是唯独这本书除外，里面的人物刻画很是鲜明，剧情跌宕起伏，完完全全揭露清末官场肮脏不堪的各种现象最终导致亡国。(感觉好像跑题了)
　　宁致远说了一句话后转身继续脱衣服。
　　……
　　安逸尘盯着书，宁致远在捣鼓。
　　……
　　安逸尘盯着书，宁致远在捣鼓。
　　……
　　安逸尘盯着书，宁致远还是在捣鼓。
　　“逸尘老弟！”
　　“嗯？”安逸尘下意识的抬头，只见宁致远拽着腰间的皮带不知所措。
　　“你……”安逸尘看了半天，笑出了声。
　　“笑什么啊！帮我脱一下。”宁致远一边扯着皮带一边小声嘟囔着“怎么这么难弄”一类的话。
　　“……”安逸尘走过去让宁致远把手放下，看了看那腰带。
　　好的，安逸尘已经要被宁致远蠢哭了。
　　一条腰带有两个箍，你一个弄开了那另一个在最前面你看不见吗？！
　　安逸尘莫名觉得宁致远是故意的，手一拨最前面的箍，缠在腰间的皮带就变成一条了。
　　咦？逸尘老弟耳朵好红啊！宁致远才不管皮带的死活，一双眼睛盯着安逸尘看。
　　可惜安逸尘没有发觉，不然就不是光耳朵红了。
　　安逸尘把皮带递给宁致远，又“乖乖”的去看书了。
　　宁致远这才顺利的脱了裤子躺倒在床。
　　很是享受的轻叹了一声。
　　安逸尘扶了一下额头，继续看。
　　“陶子尧跳起来说道:‘我们做官人家，要娶就娶，要嫁就嫁，有甚么轧姘头的？‘魏翩仞道:‘陶大人心上不要不舒服，还是轧姘头的好……”
　　这一回真的好无聊，光谈嫁娶之事。安逸尘回去看目录时，发现后面有好几回都是嫁娶，索性把书合上，也想睡觉了。眼神刚刚落在床上，就看见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我还以为你已经睡着了。”安逸尘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床边了，接下来却不知道要干什么。
　　“没有，我一直在等你。”宁致远刚刚一直在想事情，逸尘老弟哪里是习惯晚睡，明明是睡不着啊……宁致远计上心来。
　　宁致远一改刚刚的侧卧，变为平躺，看着站在床边愣着的安逸尘皱皱眉，轻拍了几下身边空无一人的床板“睡啊，你想站着睡一晚上吗……哦……还是……”宁致远一个鲤鱼打挺，“还是需要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来。”安逸尘向后退几步，开始解衬衣扣子。
　　一颗，两颗，三颗……
　　宁致远目不转睛的看着。
　　“致远……你别看了。”安逸尘很是无奈的说道。
　　“看看嘛，又不会掉肉。”宁致远撇撇嘴。
　　“我刚刚没看你啊。”(_)安逸尘十分尴尬。
　　“你要想看我让你看个够啊……”宁致远说着还要脱。
　　“不(bǔ)要(yào)！”安逸尘使劲摇头，还是赶紧脱吧。
　　看宁致远的眼光下“艰难的”脱了衣服，迅速上床，背对着宁致远。
　　宁致远不记得什么时候从什么书上看过，能把后背留给一个人的那个人，一定很信任那一个人。
　　床本来不是很大，容纳两个成年男子也是不易，宁致远一翻身更是让床发出一声像是即将就要塌了的呻吟，搂住那人的腰，道:“逸尘老弟别怕，你安心睡就是，别乱想。晚安。”宁致远恰好喜欢左侧卧睡觉，闭上眼。
　　“致远，谢谢你。晚安。”安逸尘听到他的话，心中一暖。
　　“知道谢我就好。”宁致远搂着安逸尘就睡着了。

　　安逸尘竟是一夜无梦。

　　宁致远就比较不幸了，他做了一个梦。
　　他看到远远的有一艘船，渐行渐远，心里无法抑制的难受，却不知是为何。水面碧波荡漾，不及他心中汹涌澎湃。
　　一会过后，船又渐渐驶来，心中无法抑制的欣喜，可是又没来由的抗拒。
　　这船……绝对对自己没有影响……
　　有影响的，怕是船上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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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娘，你要送我去留洋？”乐颜拿着将近装满一荷包的铜板和寥寥无几的几个香囊开心的回到了家，却听到自己的娘和另一个女人在说话，竟然是送自己留洋。
　　“乐颜……哎，花会长，乐颜年纪小不懂事，留洋怕是……”白颂娴一直在推辞花会长的请求，因为她知道，乐颜天生懂香，好好培养一定会成为调香大师，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会招来很多麻烦，说不定……乐颜的身世还会暴露。
　　“乐颜啊，你愿不愿意成为一代调香大师？”花会长见和白颂娴谈没用，又把矛头转向乐颜。
　　乐颜一听“调香”二字就已经眼睛放光，点着头。
　　“留洋去学习调香，经费也由花会出，颂娴你就同意了吧，啊。”花会长见乐颜很是乐意又去问白颂娴。
　　乐颜本身就喜好调香，但是娘一直不让自己调，自己只好偷着调，偶尔调的还可以连能小小的炫耀的地方都没有，如果抓住这次留洋的机会……
　　“花会长，我愿意去留洋。”乐颜咬着嘴唇道。
　　“乐颜，你……”白颂娴扯了扯乐颜短短的衣角。
　　“娘！”乐颜转身就给白颂娴跪了下来。
　　“娘……女儿是真的喜欢调香，请您同意吧，娘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在日本照顾好自己的。”
　　“可是……语言不通啊。”白颂娴一时被堵没了话，但又想起来一件事。
　　“这个你大可放心，在那边我们已经联系好专门的教师给乐颜教授日语了。乐颜啊，整个镇上可就这么一个名额，我可是给了你了，你可不要让你娘还有我们失望啊。”花会长拍了拍乐颜的手，又看向白颂娴。
　　白颂娴已无话可说。罢罢罢，将来的事情谁会知道呢，还是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