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门之犀梧》沧泠

1、白珣病重

　　绝云谷。清晨，雾气弥漫，潮湿而带着几分凉意。白犀梧坐在冰冷的石凳上，仔细盯着炉火上的药罐。
　　“咳咳。。。。”屋内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声。“梧儿。。。过来。”
　　少年连忙起身，走进屋内。春寒料峭。然而，屋内彻夜旺盛的炉火隔绝了冷意。
　　白珣虚弱的躺在收拾的干净舒适的床榻上，面容灰败，再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爹。。。。”白犀梧蹲在床边，担忧的看着他。自白珣染病，少年百般照料，日夜不休，总是任劳任怨。事实上，他一向乖巧懂事。
　　白珣看着他依旧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庞，心下叹息。事实上从小到大，他从未给过这个孩子半分好脸色。总是冷漠而疏离的对待他，甚至对待养子叶疏桐也要比他好上许多。
　　“你可怨我？”白珣吃力的伸出手指了指床榻边沿，示意他坐下。
　　“。。。。？”少年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爹爹为何这么问？” 白珣看了他片刻，莫名有些难过起来。“爹对你不好。。。这么多年是爹对不起你。”
　　“爹！。。。”未等少年出声，白珣忽然用力拽住他的胳膊。
　　“我的时日不多了，有些事总要告诉你，咳咳。。。你总是要知道的。。”白珣咳的十分厉害，苍白的脸上带了几分血色。
　　“你不是我的儿子。。。”
　　“。。。。”白犀梧怔住了。他茫然无措的看着床上这个病入膏肓的男人。完全不能相信。
　　“当年。咳咳。。我为了你爹被逐出师门，他却为了名望。。咳咳。。娶了你娘。我自知错信了他，便离开了。”白珣吃力的说着，回忆似乎令他十分痛苦。“谁知道是怎么，那一年你爹的仇家找上门来，灭了你家近乎满门。。。我不死心，总想着去看看。。咳咳咳。。。咳。。。。”他伏在床上剧烈的咳着，血液从干裂的唇角滴落。
　　“不要讲了。。。爹。。。”白犀梧扶着他，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白珣摆摆手，虚弱的看着他。“。。你娘那时有一息尚存。。她把你托付给了我。。那时你还是个只会哭的婴儿。。。但，你是他的孩子，我恨他。连带着也不喜欢你。所以从来也不肯对你好。。。。你该恨我的。”
　　白犀梧拼命摇头“您是我爹。。。我怎么会恨您。。求你别说了。。你快躺下！”眼泪不断从少年的脸颊坠落下来。
　　“我时日无多了，是不能再照顾你了。前些日子，我给长乐门主去了封信。。他是我的师兄。。当年我被逐出师门，他还为我求情，他会把你照顾的很好。咳咳。。想必这几日，他也该到了。。”白珣脱力般瘫倒在床上。
　　“我不要走。。。”白犀梧红着眼睛看着他。
　　“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要求，你若。。不走。。我死不瞑目。”白珣看着少年痛苦哭泣的模样，不由也红了眼睛。

　　白犀梧轻轻关上房门，退到门外。炉子上的药，早就熬干了。他默默倒掉残渣，准备重新煎一份新的。白珣的话简直如晴天霹雳一般，让他万分难过。。况且，就算他能走，疏桐怎么办呢？叶疏桐一个月前出谷游历，至今还杳无音信。
　　这个十三岁的少年透过窗子绝望的看着屋内再次陷入昏迷的男人。这十几年来，白珣对他的确是冷淡的。可是，有很多时候，白犀梧能感受到，白珣是真心关爱他的。生病时的夜晚，身上总会有多加的那么一床薄被；练武受伤时，虽然总是遭到斥责，却也会在窗边看见一瓶不知何时多出来的药酒。想到这些，他又是一阵难过。

　　长乐门。“喂，门主都走了好多天了，怎么还不回来”高大的树上，身着蓝色布袍的少年，一副顽劣模样。
　　“师父要去的地方远着呢，估计还要很久才能回来。”树下，白衣少年捧着本剑谱，看的十分专注，听见蓝衣少年的话，这才抬起头来。“而且呀，师父回来的时候，估计我们就多了一个师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