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心剑魄》仰望星空的女人欧阳少恭

12、第十二章

　　少恭想起了雷严，雷严已死，如今青玉坛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过了几百年，如今自己又是青玉坛的最高管理者，人世荒芜，时光荏苒，不免有些感慨。
　　少恭10岁的时候，带着元勿和松音以及香罗来到青玉坛，因为青玉坛地势凶险，藏得隐秘。掌门看到一个大小孩带着3个小小孩来到了青玉坛，很敬佩少恭的智慧和勇气，并且楚随风掌门和东方先生有些交情，就让他们呆在青玉坛，后来因为少恭炼丹之术显露出来，就在13岁时成为青玉坛的丹芷长老。
　　如今已经15年过去了，雷严死了，少恭也遇到了巽芳。
　　虽然少恭在蓬莱找到了巽芳，并把她带到了青玉坛，但是少恭却没有真正的开心起来。一来是因为巽芳的□□入骨，如果找不到解决办法，就要命不久矣，他不知道怎么和巽芳说，二来是因为自己的命也不久了。
　　末世相逢百世哀。
　　想起雷严，少恭不免轻蔑的冷笑了一下。
　　但是少恭并不厌恶雷严，相反，他很欣赏雷严，但也仅仅是欣赏雷严而已。雷严一心要恢复厉初篁时期的所谓极盛，对此少恭只是摇摇头。
　　还记得在甘泉村被玉祁和新河定住，被带到青玉坛。听雷严对自己的劝诫。
　　雷严志得意满的说，“今日寻得一处鬼魂聚集之地，我已命人将一块玉横碎片带去，取回之时想必吸魂无数，加之其余数块，便可往始皇陵以明月珠将其重塑！碎片皆饱含魂魄，玉横重塑后定是力量充溢无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即便是炼出神仙之药，又有何难！”
　　少恭想劝他，“玉横之力，并非如此轻易可以驾驭......”但他看着雷严自大的模样，就转过身去，一副古井水的样子，平淡的说：“其实掌门行事，毋须与我直言，成王败寇，古来同理，少恭行事不及掌门，合该作这阶下之囚……如今困于青玉坛丹阁，不过朝夕炼药，再无他想……”
　　雷严十分恼火，他愤怒的说：“好一个再无他想！少恭视长老之位为阶下之囚，如此在你心中还比不过亡命江湖？！”
　　少恭依旧淡淡道：“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
　　雷严问：“有何不同？少恭所求，待青玉坛繁华再起，自可助你完成！而今逢本门复兴之机，坐拥玉横之力，何愁诸事不成！”
　　少恭回答说：“掌门想的是千秋霸业，少恭却只求一方天地，自然无话可说。”
　　雷严气愤的说：“少恭！可还记得当年是谁令我看到从未想象之力……如今却道无话可说！你不觉得太晚了？！我青玉坛三百年来忍辱偷生，再无当年风光，三百年前，那些修仙门派是如何藉讨伐之名屠我弟子，毁我典籍！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少恭身有绝世天赋，炼丹之技众所不及，却为何自甘无为，视门派耻辱于无物？！”
　　少恭不为所动；“青玉坛是否能再荣华极盛，少恭全无兴趣。只怕掌门眼中所见亦仅仅金丹之术，我为何人不甚重要，既是如此，天下广大，何愁寻不得替代之人？”
　　雷严一甩袖子：“冥顽不灵！”
　　雷严就吩咐元勿和松阳看紧少恭，少恭也就全心全力的炼丹。
　　随后就是秦始皇陵了。雷严死了，死之前告诉了少恭一个秘密，他告诉少恭——巽芳还活着。少恭摇摇头，似乎是为雷严的死不值，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雷严死时的情景。
　　雷严不可置信的看着少恭：“那药……那药有毒……少恭你竟敢骗我！！”
　　少恭也不怕他，看着他，缓缓的说：“为炫耀所谓力量，心甘情愿服下洗髓之药……何来欺骗之说？”
　　雷严虚弱的说；“……如何做到……你究竟如何做到？！药方我仔细查过……金丹出炉，便有人反复试药，连你自己也必须服下！……有一些……甚至是我按你药方亲手所炼……”
　　少恭觉得很悲哀，达到权力的顶峰又如何，疑神疑鬼，无一人可信任，罢了，他只是看着雷严。
　　雷严以掌门的身份和口吻说：“回答我！！”
　　少恭闭着眼睛，轻轻的说：“掌门定要问个明白？”
　　雷严命令说：“你说……说！”
　　少恭十分缓慢的说，“……自我继任丹芷长老之位，青玉坛各处便开始每日燃有熏香——”
　　雷严疑惑的说：“……熏香……门派内提神醒脑之物？”
　　少恭点点头：“那熏香本是我为了炼丹便利而制，除去提神，尚可调理气息，令药性与体内脏器如阴阳相合，使人吞服烈药而不伤。”
　　雷严震惊了，他喃喃地说：“你是说……你是说……”
　　少恭依旧闭着眼睛，缓缓的说出事实：“洗髓丹恰是一味性烈之药，你亦明医理，当知药毒本不分家。青玉坛内试药，熏香在旁，自然无恙，但在此处……肉身力量的强大仅为昙花一现，服药之人将迅速衰竭，五脏六腑遭毒性侵蚀，最终……难逃一死。”
　　然而少恭却接着嘲讽说：“不过，便如掌门这般体魄强健，或可多撑得一时半刻。”
　　雷严不忿：“少恭！！你——我敬你才华！只望二人共振青玉坛，你若不愿——”
　　少恭无所谓的说：“掌门不也一样使得雷霆手段？”
　　雷严鄙夷道：“但却从未想过取你性命！不比你心机深沉、下此毒手！！”
　　少恭冷漠的说：“我又何尝愿意？你吞服丹药只为杀戮，实是咎由自取！打碎玉横，四处散播，引人贪念与纷争，吸纳魂魄后再集齐合而为一，此阴损之举于青玉坛外又掀起多少腥风血雨，怕是我们也未能尽知。一味追求强大力量，早已失去自我，雷严，你难道不是死有余辜？”
　　雷严冷笑道：“死有……余辜？说得真是冠冕堂皇！！……罢了！我心思才智样样皆不如你！借你所言……成王败寇，古来同理，合该落得如此下场！不过……少恭机关算尽，可知天底下终有你不明之事！”
　　接着雷严就说出了最令少恭伤心愤怒绝望的事情，他低声说：“少恭，你可知你最爱的人——巽芳公主现在还活着，除了我，天底下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少恭脸色煞白，一脸震惊。
　　雷严欣赏着少恭的表情，嘲讽说：“少恭……后悔吗？”接着他仰天大笑说：“你就算是神农再世，也救不了我了！！”
　　少恭慌了，“你说清楚——”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他用无所谓的口气说：“你以为，我会相信？”
　　雷严冷漠的说；“少恭，你，可以不信；但我所说，绝非虚言。”随后，他就用最后一口气，说：“少恭，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永世孤独痛苦，永远找不到她，寡亲缘情缘，永远一个人。”
　　想到这里，少恭睁开了眼睛，他离开了正殿，几乎是跑到巽芳的住处，直到看着巽芳在安静的睡觉，才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