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风流》辛言

28、谢绝为官

　　第28章谢绝为官
　　事情是这样的。晋朝的政权是以门阀为基础，在众多的门阀中有一个桓氏家族，桓氏家族的根基在荆州，在荆州经营数十年，势力盘根错节。桓家有一个叫桓玄的，他是东晋大司马桓温的小儿子，桓温死后，桓玄继承了他爹桓温南郡公的爵位。桓玄仪表不俗，颇有文采武略，经常以豪杰自诩，这让当权的司马道子对他甚为猜忌。
　　司马道子的猜忌是有原因的，因为当年桓玄的爹桓温官拜征西大将军时就曾有过篡政之心，后来被灵宝的老师谢安给制止住了。一天，司马道子家宴请宾客，司马道子喝多了，乘着酒兴质问桓玄，问桓玄他爹桓温是不是曾有过篡晋之心？桓玄当即吓得跪倒在地，汗流浃背不敢言语，此后，桓玄就恨上了司马道子。
　　由于有司马道子执政，桓玄一直得不到朝廷的重用，于是桓玄就回到他的老家荆州等待时机。隆安三年，五斗米教徒孙恩起义，起义席卷了半个东晋江山，桓玄见时机来了，就杀了荆州刺史殷仲堪自立为荆州之主。司马道子要对付孙恩起义，无暇顾及桓玄，只好任命桓玄为荆州刺史，都督荆、司、雍、秦、梁、益、宁七州的军事，封后将军。然桓玄对此并不满足，于是司马道子又加封桓玄都督江州和扬豫八郡。
　　可是桓玄对司马道子的加封并不领情，他一方面招兵买马，一方面派人截断长江的航运，不让长江上游的粮食运往都城建康，致使建康的粮价飞涨，建康的百姓一下陷入了饥荒之中。
　　司马道子深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为此他要和桓玄开战，可是开战又没有必胜的把握，就在这时他得知了灵宝的事情。司马道子认为要是有灵宝相助，说不定就会得到神灵的庇佑，那样和桓玄开战就有了取胜的把握，谁知灵宝却拒绝了他的邀请。
　　对于司马道子父子灵宝略有些耳闻，知道这爷俩把持朝政，广树党羽，宠信奸臣，以致国家政刑紊乱。对于这样的人灵宝暗忖，从昨晚梦中的境遇来看，这司马父子早晚会有杀身之祸，这大晋朝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自己现在没能力也没必要去管这种天数已定的事。
　　可是直接拒绝又不妥，于是灵宝对司马道子道：“王爷，学生年龄尚轻，就是入朝为官恐怕也帮不上王爷什么大忙，反倒显得我大晋朝无人。我看不如这样，王爷只管安心备战，学生在此为王爷向佛陀菩萨们祈福，庇佑王爷旗开得胜，扫灭逆臣，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司马道子先对灵宝执意不肯入朝为官倍感懊丧，后来听灵宝说要向佛陀菩萨们为他祈福又高兴起来，想到灵宝的老师谢安，以前就曾指挥晋军大破前秦的军队挽救了晋朝的危局，估计这回谢安的学生同样也能使晋朝转危为安。
　　想到这儿，司马道子屈尊向灵宝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朝的安危就都系在公子身上，等本王打败了桓玄之后，本王一定奏请圣上为公子加官进爵。呵呵，想不到这天下间竟一时出现了两个灵宝，不同的是，一个要亡我大晋，而另一个要保我大晋。”
　　灵宝笑道：“王爷，此灵宝非彼灵宝，学生一定为大晋朝的江山尽力就是。”
　　司马道子告辞，临走对禧然道，说等战事平定之后他就奏请皇帝，由朝廷向灵觉寺拨赠钱粮，众和尚听后无不欣悦。
　　司马道子走后禧然叫住灵宝，问灵宝为什么不接受王爷的邀请入朝做官，灵宝隐讳地笑了笑，竖单掌向禧然施了一个佛礼道：“不可说。”
　　禧然一怔，随即又问道：“公子，你看这双方的战事，最后究竟哪一方会胜，公子会为司马王爷的战事祈福吗？”灵宝摇头道：“师父，这场战事无所谓谁胜，也无所谓谁败。常言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司马王爷种下‘瓜’来，弟子又怎能帮他收得‘豆’来？”
　　禧然说他知道了，刚要走这回轮到灵宝叫住他道：“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还望师父指点。”
　　禧然让灵宝只管讲来。
　　灵宝就把他这些天经常梦见一个神秘的洞穴，还有九朵盛开的莲花的事情讲了。
　　禧然沉思一下道：“莲花乃我佛门的象征，其出污泥而不染，妙香广布，譬喻我佛门弟子的修行，含有清净无染之义。你夜梦九朵莲花，又有一个神秘的洞所，在为师看来，总的听上去像是宣城郡境内的九子山（自唐后被称为九华山）。”
　　“九子山？”
　　“不错，据说当年地藏菩萨在那儿做过道场。”
　　禧然说完转身离去。
　　“师父！”灵宝在后面又叫住了他。
　　禧然停住脚步但没回头。
　　“师父，弟子打算明天就启程赶往九子山，弟子感谢师父这些天对弟子的收留和照顾！”
　　灵宝在身后言词恳切。
　　“公子客气了，该来时来，该去时去，你多保重就是。”
　　禧然移步走了。
　　灵宝决定要去一趟九子山，走时不想惊动寺里的和尚，于是先拿上的自己东西去了胖虎家。
　　“哥，今天寺里来了那么多的军兵，他们是来干什么的？是抓人还是让寺里干什么？”胖虎一见灵宝就问。
　　灵宝说都不是，说那些个军兵是为他而来，凤霞和她娘吓了一跳，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灵宝就把会稽王司马道子父子和那个护军将军前来请他入朝为官的事讲了，胖虎一听来了精神，问灵宝答应了没有，什么时候入朝，灵宝说他拒绝了。
　　胖虎急了，太过失望的语气含着一股怨怪道：“哥，你干嘛要拒绝？你不是说过，说你今后要进朝当官，然后再为我弄一个官当当？”
　　灵宝一笑道：“不错，兄弟，哥是这么说过，不过这次的这个官，哥不打算做。”
　　“为什么？”
　　“兄弟，当官虽好，可当官它不自由。你看现在，咱哥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多开心！”
　　凤霞对朝廷想请灵宝入朝为官的事很震惊，不信地问：“朝廷请你去当官？你才多大，能干啥，他们不会请你去念经吧，可我也没听说皇帝家有谁死了。”
　　胖虎娘对凤霞挖苦灵宝的话不满道：“死丫头，我干儿子怎么就不能当官了？我干儿子有一肚子的学问，还有神仙护着他，他想干什么都成，哪像你们姐弟俩，筐子大的字不识一个。”
　　凤霞撇撇嘴：“好！你干儿子好，你干儿子什么都好。娘，我看你干脆弄一个牌位，把你干儿子供上算了。”
　　“放屁！死丫头，你这不是在咒你弟弟嘛，看我不好好地打你一顿。”胖虎娘到处找扫帚。
　　灵宝拦住胖虎娘：“干娘，我姐不过是在开玩笑，她怎么会咒我死呢？”
　　胖虎娘不忿，说哪有这么开玩笑的，也太没个当姐姐的样了。
　　凤霞对灵宝的话却不买账，对弟弟胖虎道：“胖虎，你看见了吧，咱姐俩谁都不是咱娘生的，只有你灵宝哥才是。”
　　“那是，我干儿子就跟我亲生的一样。”胖虎娘转怒为喜，看着眼角眉梢都是笑。
　　眼睛里像蒙了一层东西，灵宝最后不忍心道：“干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明天您干儿子我就要走了。”
　　“走？往哪儿走？”胖虎娘显得很吃惊，凤霞和胖虎也都惊愕不已，凤霞没了取笑灵宝的情趣，心一下子紧缩起来。
　　灵宝说他不得不离开，因为他要是不走的话，那朝廷还会派人来找他。
　　“儿啊，既然朝廷那么想请你做官，你去就是了，干嘛非得要拒绝？”胖虎娘不解地问。
　　灵宝笑了一下道：“娘啊，朝廷的这个官我是贵贱不能做，您还记得我早上跟你们说的那个梦的事吗？”
　　胖虎娘说记得，凤霞和胖虎在一旁点头，神情煞是紧张。
　　“干娘，梦里向我求救，而后又被人追杀的那两个人我今天见着了，他们不是别人，正是今天到寺里来请我去做官的那位王爷和他的儿子。儿看这两个人印堂发黑面色晦暗，已似冢中枯骨，不久就要命绝于世。干娘您说，像这样的人让儿子去当官，儿又怎么能去得？”
　　胖虎一家这回听明白了，同时也听傻了，明白的是知道了灵宝为啥不去当官，而且还要离开灵觉寺；听傻的是，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事，夜里梦到的那两个人白天就遇上了，并且还和梦境中的一样，是向灵宝求助来了。
　　这个灵宝公子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什么在他身上发生的事儿屡屡都那么的奇异，而且是一件连着一件都有应验。
　　明白也好，发傻也罢，胖虎一家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一种惜别的酸楚涌上心头，每个人的心绪都坏到了顶点。胖虎又哭开了鼻子，胖虎娘还是唉声叹气，凤霞则紧蹙着黛眉。
　　“娘，我也要跟灵宝哥一起去。”胖虎哭了一会儿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