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堡》施绣邑

23、第二十二章

　　故事的结局
　　我深爱的人，我愿意为你奉献我的生命，我的爱，甚至于我的一切，那是深刻的灵魂，就算，就算清晨的雨滴掉落大地都蒸发为水汽，日出东方也再看不到希望，就算，就算你早已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我的意志，早已随风而去，所到之处，皆是追随你的足迹。
　　时再次出现了，这是我曾经想到过并且一直坚信着的事情，这是我潜意识里一直期盼发生的事情，我们或许无法长相厮守，但毕竟我知道，他一定会在某个时空，某个地点，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带着那最温暖的微笑和款款的深情操控我的灵魂，占据我的心。
　　他的样子那样迷人，我仿佛已经不能够控制自己的思绪，身体上一个部位的剧烈跳动已经让我感到恍惚，并且那里面满满全部是他。他的每一根发丝都像是神赐的礼物，那足够我享用一生的光辉福泽。
　　我向他走去，但我很害怕，害怕将他惊醒，害怕，他会马上消失不见，害怕我醒来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咨询室的长沙发上，眼角挂着泪水，却不知该放何表情。
　　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静止不动，我脚步轻盈的迈着步子，悄悄地向他走近。我低头看到自己的鞋尖映着如水的月光，我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我的心情是那样的紧张又愉悦，就像迷路的人找到了珍贵的路标，很清晰让人难以忘怀。
　　我站到他的面前，他还在睡着。他均匀的呼吸着，他的胸膛跟随着节奏一起一伏。我俯下身亲吻他的脸颊，他的肌肤光滑冰冷，颤动了我的心，撼动我的整个灵魂。
　　他感受到我的气息，缓缓的睁开眼睛，他的眼中弥漫着一层朦胧的雾气，就像雨后得到滋养的大地，清新的透着芬芳，耐人寻味。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时，又有多久没有这样惊心动魄的感觉了，我激动的就要哭出声来。
　　这种幸福感和这有些冰冷的月光使得我微微发抖，我没有眨眼，我不敢眨眼。
　　他站起身来，抱住了我，他的脸上多出了一条泪痕。他拥抱的力度恰到好处，把娇小的我紧紧裹在他的身体里，那样有力却又那样温暖。
　　我的手不自然的在他的背后徘徊着，但最终还是彻彻底底的将自己放松在他的怀中，我们的紧紧相拥，就好像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骨血一样，舍不得放开手舍不得哪怕是那么一点点的放松。
　　“时，为什么你会，”
　　我话音还未落，时就回答了我。
　　“我已经无法忍受那里的黑暗与冰冷，那种没有你的日子，那个没有你存在的世界，一秒，我都活不下去。”他看着我的眼睛，深情又坚毅的说到。
　　可那种情绪又突然黯淡了下来，
　　“可我永远也无法离开那里，那才是我应该存在的世界，我没有了灵魂，我早已失去了一切，那里才是我的归宿。”
　　他在说话，可那话分明是把把锋利的剑，一下一下的刺着我的心，刺激我心里面最柔软的最不愿去碰触的东西。折磨着我，折磨着我们，让我们的灵魂饱受残忍的凌虐遭受着犹如凌迟一般的心痛。
　　“可你还是出现了，你来了，在我的世界里，就如同当初我闯进了你的世界。”
　　我满怀期待，我甚至告诉自己，或许是上帝看到了我们，他安排了这个相遇，并且并不打算要就此收回。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要再欺骗自己了。”
　　时在很认真的对我讲着话，我那可笑的想法显得更加的荒谬和可笑。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要再欺骗自己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要再欺骗自己了，醒一醒吧，我是不真实的，我是不存在的。”
　　我听到这个声音在我的脑中循环着，我面前的时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四周又再次恢复到一片静谧的黑暗。
　　“不要再欺骗自己了，醒一醒吧，回到现实世界来。”
　　我听到这句话，竞慢慢的睁开眼睛。
　　是白色的天花板，四周皆是白色的墙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你醒了。”
　　一个长相美艳的女人坐到我的身边，温柔的问道。
　　我看了她一眼，但我并不认识她，我的精神还是恍惚的，它还在那片月光之下。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到底怎么了？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啊！”
　　她很奇怪，我没有见过她，她说的话不着边际，我听不懂她说的话，没有理睬她。
　　“为什么你还是不愿意接受那个事实，倚木她已经死了！”
　　她说完这话，我看向她，仔细的端详着她。她穿着一身酒红色性感裙装，是一个高挑并且富有魅力的女人。她此刻正表情凝重的对着病床上的我说着一些我无法理解的话。
　　我坐了起来，只是用胳膊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女人又继续说道：
　　“你醒醒吧，你不是倚木！”她说的有些激动，她用力拉扯着我，她的拉扯弄得我感到有一些疼痛了。
　　我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她一定是一个疯子。
　　“时，倚木早就死了，在那场车祸里面就已经死去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能够让这些事情都过去呢？你为什么还是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还要欺骗自己呢？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又看见了吗？”
　　虽然她说的话非常的莫名其妙，但我听到她在叫“时”，这个名字成功激起了我的兴致，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你认识时？他现在在哪里？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好想念他，你知道吗？你知不知道！”
　　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感，我对她狂吼。我最爱的时，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存在的，他没有死。这个女人，她一定知道些什么的，她一定认识时，一定知道他在哪里。看着这个女人，我终于看到了一些近乎渺茫的希望。
　　可不管我怎么问她，她都不再说话了。她从我的旁边站了起来，她咬着嘴唇幽怨的看着我，眼里却流着眼泪，随后利落的转过身推开门走出了这间房间，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想要去追赶她，但不知为什么，我根本动弹不得。我被什么东西束缚着，双手环抱着被衣服绑在了身后，脚也不能动，也被绑着。我这是怎么了，天呐我被绑架了，
　　“救命啊！有没有人？我被人绑架了！”我声嘶力竭的喊着，却没有一个人理我，只剩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我还在想念着时，不管什么时候，我总是觉得他就是存在的，他在我的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所以这一切，我都没有在意。
　　事后我一想，那个女人真是疯的有些离谱了，居然当着我的面说我已经死了，这是多么可笑多么疯狂的事情啊。可每当有人这样对我说的时候，我就会感到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到周身，就像是自己真的死了一遍一样，可总觉得那比自己真的死了一遍还要更加疼痛更加难过。那感觉如同凌迟，一刀一刀的割着我的血肉，又混合了绝望和眼泪在我面前一片一片的落下，就像那场熊熊的大火，就像那双猩红色的双眼在黑暗中诡谲的嘲笑。
　　“我试着催眠了他，在我要她亲口告诉他那些都是不真实的，我几乎已经用尽了我所有的方法，可就是唤不回时了！”那妩媚性感的女人来到一个咨询室，对着面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说着这话。
　　老者边听着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紧锁眉头。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看上去那女人并不想就此放弃。
　　老者沉默了许久，但还是开了口。
　　“你做得很对，要她来和他沟通的这个思路很对，可以说完全正确。可是，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在时所看到的那些画面里，他究竟把自己当做了谁？是他？还是她？”
　　那个美艳的女人却好像听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信息，停下了手中吞云吐雾的动作，睁圆了双眼。
　　老者思忖片刻又将这话接了下去。
　　“你确定倚木已经死去了吗？”
　　“老师你在说什么，这是当然了。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啊，那次车祸，倚木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就说过了没有什么希望，尽管时赶到后那样声泪俱下的恳求医生，可再怎样努力，倚木还是走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啊！”
　　那女人有些不明就里了，她正疑惑老者提出的问题呢，那个老者又说话了：
　　“嗯，你口中的所有人是指谁？”
　　女人听到这句话之后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她紧皱着眉头，突然她恍然大悟般的抬起头看着老者。
　　“谢谢老师！”女人站起身来兴奋地有些不知所措了。
　　“熙娅啊，你和时都是我最好的学生，我不希望看见你们受伤啊。”老者说完这话眼眶有些红润，看的坐在一旁的熙娅也红了眼眶。
　　熙娅“嗯”了一声，她没有多待，怕自己会哭出来到完全崩溃，就提前离开了。
　　熙娅走后，老者却自言自语到，
　　“我是担心你啊熙娅，你未必能够克制住时啊。”说完老者回忆起两个孩子在学校里时，那样上进那样优秀又很要好。本以为他们会在一起的，可没有想到时却爱上了倚木。
　　这些记忆就像是装满糖果的魔法糖罐，每次想到都会感慨到生命的恩赐，可现在，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有什么东西将一切都吞噬了。
　　老者拿出在学校的时候两个人亲密的合照。他知道熙娅爱着时，可性格开朗的她却从未跟时说过这件事情，她只是静静的呆在时的身边，就好像只是看着他，那就是一种最大的幸福了。可时却不同，他不同于其他的学生，他的成绩让所有的学生望尘莫及，他的英俊，他的智慧，他所有的一切没有人能够与之匹敌。所有的女学生都把时当做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只敢看着，还怕给看坏了。
　　他们都有着优异的成绩，他们曾经一同上课一同辩论一同做着优秀学生所做的一切，直到毕了业。老者泪眼婆娑的抚摸着那张照片，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躺在床上的我却在反复做着一个奇怪的梦。
　　我知道自己正在做梦。我来到了一间宽敞却简陋的钢琴教室，我走进了那个教室，那里有一些昏暗，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还是能够让我清晰地看到向我缓缓走来的那个西装革履的钢琴教师所带起的灰尘，飘扬，坠落。
　　“迟到多少次了。”
　　我听得出来，那是一个陈述句，不带有任何感情的陈述。
　　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那个钢琴教师走上了讲台，我也跟着走了上去。我看到了一个像是一截树桩制成的极其简易的时钟，上面的年轮清晰可见，时针与分针也只是由简易的树枝钉在了中心，而此刻，它在静止。
　　那个钢琴教师用手指轻轻地转动了时针，我看到分针也在跟着被转动。他停在了一个地方，对着我微笑了一下，然后我就看到整个钟表盘活了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动力的钟表，竟然滴答滴答开始转动起来！
　　随即我被换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这是一个方形封闭的道路，四周是茂密的丛林，方形道路有些狭窄，刚好只能够通过一个人，方形道路的中心却是无底的深渊。
　　我发现我此刻正站在四角中的一个角，我向其他各个方向望去，除却我以外，其他的三个角也都站着人，有男人也有长发的女人。我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因为这个距离就只能够看到轮廓而已。
　　我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是一个游戏，当听到有人发出绝望的嘶吼，游戏就开始。每个人都要朝向自己面前的方向动起来，然而每个人的速度又不尽相同，所以一旦有人被追上了，就要被追到自己的人推下深渊，直到这条公路上面只剩下一个人，那么游戏结束。
　　我听到这样的规则，腿都已经被吓软了。我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对他们完全没有了解。我无助的四下张望，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出口。尽管我一直都清醒地知道这只是一个梦而已，可身临其中的那种紧张感那种恐惧我无法战胜。可没有出路，我只能参加游戏。
　　就在正我慌乱之时，从深渊中传来一阵刺耳的悲嚎。
　　游戏开始了。
　　大家都开始移动起来，但我却发现，原来他们的速度并不快，像是身体很重走不动路一样，有的速度忽快忽慢像个小丑。就在我内心窃喜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的速度也完全不受自己的身体支配，像是预先设定好的速度，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后面的人慢慢追上来。
　　我的心里异常恐惧，竞喊出了声音来，这样听起来，竟与方才深渊中传出的悲嚎有几分相似。可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我在那一声叫喊之后，加快了自己的速度，一瞬间来到我前面那一个人的身后，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抬起，已经碰触到了那个男人的脊背，难道真的要将他推到深渊吗。可此刻已经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事情了，我已经感受到我施放出来的力气，他回过头来充满恐惧和绝望的看着我，似乎是在哀求着我，可是，我还是将他推到了深渊里，我又一次听到了那个绝望的哀嚎。
　　我的心已经完全跳乱了节奏，不知该要如何是好。但脚下还在不停地以一种极其扭曲奇怪的方式移动着，我还在为刚刚那个男人的事情懊恼不已，却恍惚感觉到身后出现了一个力量。
　　我知道下一个该要轮到我了，不过我竟有一丝喜悦，因为或许，掉进那深渊里就是这个梦境的出口了。我没有勇气回头，我害怕看见一张扭曲复杂令人恐惧的脸，她的力量不是很大，我知道一定是那个女人。她还是没能将我推进深渊，我本想自己跳进去，可是我却根本无法左右自己的身体，只能遵从这个游戏的设定。
　　但最终，我被推进了深渊。我终于知道，我理解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那声音并不代表着绝望，不代表死亡，反而，代表了新生。
　　我真的解脱了那个诡异的梦境，可却来到了另外一个更加黑暗的深渊。
　　我还是依旧无法动弹，我不能够使用我的双手以及我的双脚，我只得乖乖的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有人正在靠近，我听到了脚步声，我听到了开门声，我真庆幸自己的听觉可以这样的敏锐了。我听过有人曾经提到过的一句话是如果一个人失去了自己的视觉，那么他们的听觉或是嗅觉就会相对的变强。失去了的能力就一定能够被其他的能力所弥补。这样说来的话，我失去的是什么呢？还是这样的我因为太过敏感已经变得相当的矫情了呢？
　　还是上次那个美艳的女人，如果我的心里面没有时的话，或许我会觉得她也很可爱呢。可自从上次她对我的那一番不明所以的说辞之后，我对她已经有所抗拒，不由自主的产生了警觉。
　　“我有一个朋友，他爱上了一个女孩。那样深刻的感情我从来也没有在其他的人身上见到过，那个女孩也同样深刻的爱着他。他们的爱情能力感染者身边的每一个人，就像一团熊熊烈火，让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为他们燃烧，为他们的深情所感动。
　　他们经历过很多挫折，但却依然相爱，他们其实在一起的时光并不算是长久，但却让人们觉得他们仿佛已经做了几世的夫妻。直到，那个他深爱的女孩有一天突然死去了，我的那个朋友发疯似得抱着女孩哭泣，他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但他承若过女孩，他说过不会在她死后随她而去，可这却成为了使他更加痛苦的源头。那种剧烈到无法承受的痛苦摧残着他，最终，他崩溃了，他迷失了自己，像是一个自愿放弃灵魂的神。他改变了一切，他以为自己就是那个他深爱的女孩，他以为死的人是自己，而对所有人都讲述着那个耐人寻味凄美的爱情故事。
　　而作为朋友的我就只能将他送到了这里，对着现在躺在病床上面的他讲着关于他的事。”
　　她说的声泪俱下，她的故事让我想起了很多事情，许多许多。我知道自己是谁，自己现在身在何处，我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我一直都知道。
　　我知道，我就是时。
　　但我一点都不愿意去想甚至去承认倚木的死亡，我宁愿死的是我，可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我还没有为她建起一座城堡，我还没有看够她的笑容，她的温柔让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放手。我能够做的，能够使我减轻自己的痛苦逃避问题的，那就是把我自己当做倚木，我的灵魂我愿意放弃，如果可以换回她的灵魂，我甚至可以做更多。
　　可我一直都知道，那是不可能实现的了。熙娅为我做的太多了。
　　“我知道。”
　　我还是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我知道我是谁。
　　“熙娅，你过得好吗？”
　　熙娅突然停止了哭泣，不可思议般的看向我，我也看向了她，就好像很多年前一样，感觉熟悉又陌生。
　　她没有说话，不由自主的轻轻摇了摇头，之后不留痕迹。
　　“不好吗？”我继续问道。
　　“我，过得很好。”她的眼中有明显的闪躲，看起来很让人心痛。
　　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问过她这一句话，我明明知道答案的那句话。
　　“好吗？没有我在的日子，会比较幸福吗？”
　　她的眼神变得越发温柔了，我知道她对我的感情，一如那些年我们一同度过的美好时光。
　　想要融化她的心似乎并不是一件难事，她冷艳的不可亲近的外表下，只是一颗异常柔软的心，只是希望拥有爱情的女人的心。我抓住她纤细的手，她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她并没有想要抗拒。
　　我喜欢她的眼泪，她哭的时候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分不清楚是不是刻意的压制隐忍，但那很迷人。从她手心传来的那稀薄的温度，带着淡淡的冷空气，就像是秋雨滋润后的大地，那种感觉直达我的心底。
　　“时，你都记起来了吗？”她的表情很认真，她盯着我的眼睛，就像是想要将她的思想灌输进我的灵魂，又像是一个企图将我彻底看穿的巨大失误。她瞳孔的颜色映在我的眼中，可我知道，她做不到，如果她想要和我相比，那真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嗯，都记起来了，学校，老师，你，还有我们一起经历的那些青葱岁月。”我确实说了实话。
　　这次我知道，她的泪水的温度，有一些滚烫。这是带着喜悦的和稍许激动地眼泪。她相信了。她伏在我的身上，紧紧地抱着我，我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时间，有时候是一匹白马，你还没来得及看清它的样子，它就已经悄然离去；可有的时候又像是一张网，网住了那些沉浸在幸福里面茫然无措的人们。
　　熙娅将我带离了那个压抑的房间，我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对于那耀眼的阳光有了抵触，我越来越喜欢临近黑暗的时刻，那充满暗淡和结束的色彩，成为了我的期盼我的最爱。
　　熙娅带我走进了一家男装店，她拉着我向里面走去，就像是她曾经来过无数次却没有买到的衣服，今天终于有理由买下的那般欣喜。我只是看着，并没有想要跟随她愉悦轻盈的脚步的想法。
　　她在货架之间来回穿梭，仔细的翻看着每一件陈列着的衣服。不一会儿，她挑选出了两件不同款式的衬衫，递到我的面前。
　　“嗯，那件好？你比较喜欢哪一件？”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满怀期待又略带羞涩的看着我。
　　我随手拿起其中一件深颜色的衬衫自动走到了试衣间，将那件衣服换上了。
　　“哇，小姐，你的男朋友长得真帅啊。”
　　“是啊，身材好棒呢。”
　　“帅呆了！这是哪个明星来着？”
　　店员们开始议论起来，而我只是笑了笑。
　　“就这个吧。”我并没有什么兴趣，草草决定了。
　　我刚要将那件衣服脱下来等待打包，熙娅却制止了我，她说我穿着这件衣服很好看，不用脱下来，她红了脸，说就这样穿着就好。
　　我听了她的话，一直穿着到出店前，服务生将吊牌剪下。熙娅带着我去吃饭，一路上有很多艳羡的目光看着我们，我并没有过多在意。
　　“你真的没事了吗？”熙娅点了牛排。这家店很有效率的，那牛排很快就被端了上来。
　　我们正吃着，熙娅却突然停住了。
　　我知道她想要问我什么，我放下手中的刀叉，平常的看着她的眼眸，郑重其事的说道：“倚木不会回来了，我知道的。我也知道，是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默默的守护着我。”
　　我抓过她搁在桌子上面的手，对着她的感动微了微笑。
　　我的心里也在笑，从前到现在，不管怎样妩媚性感的装束都掩盖不住她和从前一样那样单纯的灵魂。我的一句话，她就会放下所有的顾虑选择相信，我知道她爱我，我也知道她心里所想的一切。
　　我们在这家店用过餐，她就将我带回了我先前居住过的家，我曾经为了躲避那些人而住过的家。来到这里，勾起了我太多的回忆，可那些回忆却都只是有关于倚木，有关于那个我唯一深爱的女人和我的事情。
　　她走进了房间，随手轻轻的将房门关上后走到我的身边，她的脸因为红酒的原因显得有些红润诱人，她靠近我，口中残留着香烟的味道，她的温度带着热情，她的眼神里有一种叫做诱惑的东西。我知道她要做什么，或者说她渴望我对她做什么，这种致命的诱惑恐怕是谁都难以抗拒的吧。
　　她刚要说话，我就伸出食指抵住了她的嘴唇。
　　“我需要时间。”
　　她看起来有些泄气，有些疲累，但她还是嗯了一声作为回应。她说她会等我，等我彻底回神，等我爱上她。
　　她没有再说什么，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打开了窗户，外面下起了淅沥的小雨。我看到马路上倒映出的霓虹，匆匆行走在雨中的人们。
　　我静静的听着雨声，静静地望着窗外。真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吗，你，消失了吗？
　　“倚木，倚木。”我轻轻念着这个名字，它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咒语，极短，却危害着我的每一个细胞。
　　我就是你，我不会让你消失。
　　我站在衣橱前，挑选了那一套我和倚木第一次见面时穿过的套装，那是一件黑色的风衣，搭配着一条黑色的裤子，我将身上那件衬衫换了下来扔到了沙发上。
　　我将熙娅遗落在这里的香烟点燃扔在了窗帘上面，就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身后的火苗迅速升腾成为了熊熊大火，就像一双猩红诡谲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我，盯着这个世界。
　　我想，我应该离开这里，去到另外一个地方。或许在那里，我能够再次遇到她。
　　对不起，熙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