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前世番外几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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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不知春
冰雪消融的日子，温度往往会比下雪时还要冷一些。作为一个篮球运动员，黑子虽然体格强壮，没有平常人那么怕冷，但他仍然裹了一件厚厚的外衣，下车后缩了缩脖子，而后走进了一家私人诊所。
虽然已经是青年人，但他的外衣却是毛绒绒的、像是女孩子喜欢的款式——看起来就不像是他自己挑的。
诊所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进门没多久他便脱下了外衣，里面只有T恤和一件薄薄的毛衣，配上他被岁月眷顾的容颜，活脱脱年轻了十岁。路过的护士小姐姐见到了这位长腿的篮球运动员，不由笑道：“黑子君，好久不见，又来探望绿间医生吗？”
“嗯，是呢，绿间君现在在办公室吗？”成年后的黑子经历了许多事，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仅存在感稀薄，连表情都没有的少年了，岁月没有磨灭他的意志，却软化了他的棱角，此刻他眉眼柔和，表情虽然不怎么明显，仍能让所有你感受到这个男人温柔的本质。
护士小姐姐捧着脸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说道：“在的在的，一大早上就来了。”
于是黑子不再逗留，熟门熟路地找到了绿间的办公室。推门进去，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坐在位子上翻看资料。
和黑子截然相反，当了医生的绿间越发严肃冷峻，比过去在学校的时候还要不苟言笑，在他手下的实习生连男孩子都被他骂哭过好几次，就连身为挚友的高尾君在遇到绿间的毒舌时也会在断交的边缘试探一下。
绿间听到开门的声音便立刻抬起头来，看见黑子穿得这么单薄忍不住皱起了眉。
黑子无奈摆手：“这边的暖气开得很足，即使只穿这么一点我都有些冒汗了。”
绿间闻言才眉心一展，又将房间里的暖气打高了一点，示意黑子躺到他专用的检查仪器上，然后说道：“过来，把衣服脱了。”
绿间的相貌英俊，但是气质却疏离冷清，又穿着一身白色，再加上冷淡的语气，十足十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黑子却不怕他，一边大大方方地脱掉自己的身上的衣服，露出他结实的身材和漂亮流畅的肌肉线条，一边说道：“说实在的，体检是我这几年在美利坚最大的阴影。”
作为一个职业篮球运动员，他的身材看上去实在过于纤细了，连国内那些为了增肌吃蛋白粉的艺人和健身房的教练都比他肌肉发达。
黑子没有那些爆发性的肌肉，但他的身材很匀称，每一根线条都恰到好处，合在一起就是完美。如果有人抚摸过他的胸腹，就会知道那和柔软孱弱没有关系，他是结实的、充满安全感的。
自从火神去世后，成为领队的黑子因为身材比许多运动员都瘦小而引发了队员们的不安，于是摸一摸黑子的肌肉成了他们汲取力量获得安全感的必备仪式。不过碍于黑子的腹黑，那群名为获取安全感实则趁机揩油的小混蛋最多只能摸一摸他手臂上的肌肉，确认一下原来队长真的有肌肉这件事，而胸肌腹肌什么的，绿间是除了队医之外唯一能接触到这一福利的人。
但是他和那些喜欢揩油的小混蛋们不一样。
绿间带着手套，手里还拿着仪器。划过黑子胸腹的，是冰凉的金属或者塑料之类的东西，不是柔软而温暖的指腹。
这就是黑子经常找绿间为自己体检的原因。
作为一个魅力满点的运动员，找女医生不是被揩油就是被传绯闻，在美利坚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趁着给他检查身体暗示要和他度过一个愉快的晚上——如果是这样也就算了。
美利坚是一个这样开放的国度，男医生的手也不是每次都那么规矩的。
但队医换不换、换了谁也不是黑子可以说了算的，以前火神在的时候还可以用一副超凶的表情杵在旁边，凶神恶煞的演绎出“你手敢乱碰就把你打出shi来”的警告，而现在……
总之，黑子再也不想一次次“以身犯险”、“钓鱼执法”来找到符合心意的医生，于是相熟的绿间成为了他最好的选择。
绿间看到了黑子忽然暗淡的眼神，心头忽然生出一种烦躁。
本来他是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但是这一刻他却忽然有了一种又任性又冲动的念头，
他用冰冷细长的金属仪器挑起黑子的下巴，问道：“你在想什么，哲也？”
黑子有些惊讶地看向他，于是那双刚才黯淡的蓝色眼眸又有了神采。
——即使这不是自己所期盼的那种。
绿间的脸越靠越近。
黑子并不高——或者说，没别人对通常篮球员动员认知的那样高。火神去世前他才刚满一米七五，这两年却二次忽然越过了一米八的大关。
但绿间那宽大的医生外褂依然能轻松把他笼罩起来。于是就产生了一种他被自己牢牢锁住的错觉。
绿间心中莫名的燥热再也按捺不住，他想要和青年人更加亲密无间的接触。
他手上是冰冷的仪器、眼中是摇晃的视角、感受到了欲拒还迎的推阻。
这一切便构成了一场旖旎的、意犹未尽的梦。
当绿间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还在家里，他下意识的环视一圈，没有白大褂，没有检查仪器，没有黑子哲也。
他只看见窗外的一支早樱悄悄含了苞。
——原来，不知不觉春天到了。
番外之雪未销
“我以为只有大辉才会一边做着梦一边起青春期青少年常有的反应，哦对了，顺便在嘴里叫着哲也的名字。”
说话人的嗓音低柔醇美，犹如名家制作的小提琴，优雅而又华贵。
当绿间梦游着走到客厅，还没从梦境的余韵中脱离时，就听见了这么一句话，他吓得不由浑身一僵，陷入了一种名为“难道我是青峰那种变态”的恐慌。
就听见那人接着道：“不过这没什么好奇怪的，男人嘛……”
呵，男人。
绿间刚要端出冷嘲的表情，就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放下了红茶，白瓷的杯子落到同样是瓷做的茶托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他正在翻着一叠资料。
绿间看到了自己在资料上做的醒目记号，那正是黑子的体检报告。
对了，就是因为黑子昨天来找他做了体检，才会引发这么一个不能说是糟糕甚至称得上愉快的梦境。
但梦和现实的反差又让他的心情很差。
男人抬起头，酒红色的双眼看向仍然穿着睡衣的医生。
他和黑子一样，不能算是身材壮硕的类型，但他带来的压迫感却不是谁都有勇气直面的，虽然在面对熟人的时候，他收敛起了自己认为营造的距离感，但仍然有一种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的尊贵。
“哲也的身体状况还能坚持多久？”他问道。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像完全来到了人间。
“坚持多久？”医生冷冷地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然后说道：“明年就会开始下滑了。”
火神的去世带给黑子哲也的不仅仅是心理上的打击。为了团队的未来，这个责任心过分又极度重视队友的篮球笨蛋就一肩扛起了两人份的重担，以几乎透支身体力量为代价，带着这支瘸了腿却站在风口浪尖的队伍一路前行。
直到前两个月，他才找到了合适的接班人，开始着手准备放下自己身上的责任。
“哲也昨天说起了他看好的那个接班人，”绿间说道，“再给他两年，他就会退役了。”
“两年？”男人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绿间仿佛看到他的双眸微微变了颜色，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又被男人的话吸引了：“不，哲也他没有两年了，我们也……没有两年了。”
“什么？”绿间脸色一变。
“之前哲也的母亲死了，后来大辉出事，火神又……”男人缓缓陈述这些年发生在黑子哲也周围的一桩桩祸事，“很快就会轮到我们了。”
他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说什么可怕的事情：“那些莫名其妙出现在我们身边、使劲手段破坏我们关系的人，我们会莫名其妙相信他们的话，做些头脑发昏的决定。你不觉得很奇怪么真太郎？”
他站了起来，靠到窗边：“两年前，是我们关系最疏远的时候，也是那些人最多、事态最糟糕的时候。”
绿间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变数出现在这也身上。明明那个时候哲也已经快要崩溃了，可你一去，他就立刻好转起来，”男人打开窗户，一阵湿冷的风吹了进来，“而你呢，也离那些奇怪的人越来越远，变得越来越像你自己。所以这些事情、这些人，一定和我们之间有着什么关系。”
这是一个很玄学的命题。
而绿间是一个信奉科学的人。
男人看出了他的质疑，他摆了摆手：“你没必要相信它或者理解它，能弥补这一切的只有哲也。”他忍不住露出一个叫绿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温柔笑意：“哲也他是不一样的，一直都是。”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又一阵冰冷的、刺骨的寒风从窗外吹了进来。
绿间看见枝头的树枝上还有未融的积雪。
——原来凛冬还未远去。
番外之秋色冷
黑子和紫原一起走在路上。
这其实是比较罕见的场景。只因为紫原敦懒得出奇，不耐烦动弹，这一次竟然主动邀请黑子出来。
紫原敦走着走着，忽然停在一家M记前说道：“黑仔，要喝奶昔吗？”
他身边的蓝发青年笑容有些无奈：“紫原君啊，绿间君才说了我在养身体的。”
紫原敦不满地撇了撇嘴：“绿仔真是小题大做。”
他看着身侧青年格外消瘦的身形，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这样吧，我喝给黑仔你看好了。”
他也不等黑子点头就把人拉近了店内，一口气点了一大堆的东西，而后两人一起搬到了桌子上。
于是被勒令注意饮食的黑子哲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朋友狼吞虎咽。
他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专注地盯着那一杯杯奶昔，但紫原敦几乎狠不下心来，于是他忍痛割爱，从自己的深渊巨口之下吝惜地让出了一杯奶昔，说道：“呐黑仔，分你喝一口。”
黑子犹豫了一下，没忍住诱惑凑了上去，嘴巴离吸管还差那么几厘米的时候，忽然就被一直手堵住了。
这只手很白，手掌宽大，手指细长、骨节分明。
黑子抬起头，看见了带着墨镜的模特先生。
模特先生笑了笑，他的笑容和少年时一样明亮，但又比少年时矜持收敛得多，这是成熟赋予的风度，也是苦难赠予的魅力。
模特先生收回手说道：“小黑子不听话被我发现了吧！快点讨好我一下，否则我要向小绿间和小赤司告状的！”
“啊，是黄濑君啊，”黑子丝毫没有被吓到，打了招呼后说道：“黄濑君刚巧路过这里吗？”
模特先生把他漂亮的手指熟了起来，伸到黑子眼前晃了晃：
“错，我是看到小黑子后特地翘班溜出来的！”
黑子说道：“所以黄濑君不听话也被我发现了呢。快点讨好我一下，否则我要向经纪人小姐告状的。”
他几乎把黄濑的话重复了一遍，却说得平板无波，有如棒读。
黄濑无奈地把头埋到了桌子上说道：“我还是拿小黑子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被他无视的紫原敦终于停下了嘴，懒懒地抬眼，问道：“黄仔，你来干什么的？”
“我不是说嘛？我来翘班的呀，”他又将视线转向蓝发青年，金色的瞳仁专注又深沉，“我来翘班……看看小黑子的。”
黑子愣了一下。
黄濑没等他们反应，又站起来挥了挥手，说道：“不过出来的时间也够长了，一会儿经纪人姐姐就要提刀杀过来了，我得赶紧溜。”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了店门口，转身又盯住了黑子，动了动嘴唇，最后说道：“那么，下次见？”
黑子对他笑了笑：“好的，下次见。”
黄濑一怔，而后步履匆匆地离开，走了许久，忽然停住，抬起手掌，在掌心轻轻落下一吻。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前世番外几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