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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私奔(虫) ...
萧涯没等来答案。景然沉默地翻了个身。
过了许久。
“你不怕我跑了吗?”
“随你。”
景然选的地方,八公山峭壁上的一处凹崖,地段高既背风又能防野兽,是个深秋歇夜的好去处。萧涯翻来覆去地干瞪眼,觑一眼另一头的人——纹丝不动,看样子睡得特别香。
“我睡不着。”萧涯滚了一圈,趴着,心力交瘁道。
“怎么?陵墓里睡大的人,还怕睡荒郊野外?”声音透得很,正清醒着。
“才不是怕。”萧涯哼道,“我睡惯了石棺,这儿空落落的,我不习惯。”
景然侧过脸:“喜欢睡挤的地方?要不要我夹着你睡?”
“去你的!”
景然满意地勾着嘴角,又合了眼。萧涯透过熊熊的篝火望去,只看见对方被火光描得发虚的轮廓,翘挺挺傲着的鼻尖。
第二天醒来,已不见萧涯。只剩一夜的篝火,刚熄,孤零零地冒着青烟。
这边悠哉了一天一夜,钟一笑和洛长霁那边却不清闲。前脚惹的冤家,后脚就被他们所救。如果没有洛长霁,钟一笑根本镇不住场子。
钟一笑夹在昆仑一帮人中间,饱受难堪的滋味。倒是身后的俊和尚,依旧放山放水的做派,悠然谦和。
但钟一笑更着急昏迷的庄晚。庄晚整个人陷入低迷,显然是失血太多,说是危在旦夕也不为过。
洛长霁虽然为帮着救庄晚顾全了大局,但看着脸青鼻肿的同门,对钟一笑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从淮南王陵到乱葬岗这一截,钟一笑走在她身边,好比踩在冰面上一般,浑身寒嗖嗖。她觉得洛长霁像是随时会转过身揍她一顿。
一帮人忽然在乱葬岗上停下来。钟一笑看着这帮不温不火的人,心里像是有千百只猫在挠。她刚想开口和洛长霁商量,就看见她仰天一声长啸。
啸声惟肖,竟然和青鸟的啼叫如出一辙。苍穹里随即回应一声长啼。如此一来一去,洛长霁又唤了三回,乱葬岗上风声顿起,吹得人睁不开眼。
洛长霁长身立在乱风中,面前落下一只状如鲲鹏的大鸟。浑身披着赤红流亮的羽翼。火冠长喙,双眼如炬,炯炯有神。
钟一笑迷惑了。眼前这只赤青鸟,虽然神气非凡不似俗物,但毕竟不是当初见到的流光溢彩,直如神话里飞出的那样。再怎么,也逃不了人间这个局限。
“这就是赤青鸟?”钟一笑有些困惑。
俊和尚把庄晚抬到赤青鸟上,下来朝昆仑的人合掌鞠躬。两个年轻的弟子对钟一笑嬉皮笑脸道:“嘿嘿,小毛贼,吓着啦?听过昆仑的传说——西王母三青鸟么?我们司黎师哥手里就养着一只!”缚司黎,是那个佩玉少年。
钟一笑不理会,问洛长霁:“入淮南王陵前,你是否带着赤青鸟来过乱葬岗?”
洛长霁回一个眼神,示意钟一笑继续说下去。
“那时候整个乱葬岗罩着一片黑,我趴在坟草里,看见的赤青鸟……”
“黑天暗地?”昆仑弟子笑话道,“我们一路来,所见都是青天大白日!到了乱葬岗,那草浪翻得也是一个白,哪有你说的‘罩着一片黑’那种怪相!”
“你们没看见阴兵?”
“在淮南王陵里吓傻了么?”洛长霁开口了,“我连你这个大活人也没瞧见,别说阴兵了。”
“……那鬼阵是谁破的?那道破天落雨的白光是怎么回事?”钟一笑不依不饶。
风烈得她睁不开眼,洛长霁背负精弓长身玉立的样子在视线里忽隐忽现。
昆仑的人一阵嘲笑。那是昆仑会合的一个信号。白箭破空,性质和烟火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信号烟火要厉害得多,也不至于夸张到钟一笑所见的那种匪夷所思的景象。洛长霁驾驭赤青鸟在前探巡路线,自然要将落脚处交待给后来的人。
“什么鬼阵?听起来怪好玩的,小毛贼你说来听听。”
钟一笑胸口发闷。到底哪个是幻象,现实又是怎么样的?
洛长霁点足腾上青鸟的羽背,钟一笑有瞬间的恍惚,转身离去的洛长霁,在眼前突然消失,又须臾再现。
她大叫:洛长霁!
洛长霁扶着昏迷的庄晚,闷声俯看钟一笑。
“还不上去。你是真不着急啊!长霁师姐比你还担心你家判官。”缚司黎催道。
“这是做什么?”
“判官伤势非常不利,拖不得。这里荒郊野外的,等你带着她走出去,这假判官估计都要成真判官了!长霁师姐安排好了,兵分两路,她带着赤青鸟送你一程。无裁师父自行回洛阳。我们还有任务,必须先赶回昆仑。”
钟一笑如梦初醒般道别俊和尚,感激涕零地爬上了赤青鸟。
青鸟破云而行,气势如虹。山河万般锦绣,但在青鸟的羽翼下,转瞬即逝直如过眼云烟。
钟一笑在云雾里俯瞰这大千世界,徒生一股强大的沧桑感,一刹间,世间行走的所有故事都归于渺小和无聊。
所有的执着都变得荒唐。包括她对人鱼,对药庄,对自己的人生。
夕阳的余晖在云间看来,瑰丽得摄人心魄。
云上并无神祗,却藏匿着一场大虚无。
钟一笑下意识地和庞大的虚空感对抗。身后的人便成了她此刻唯一的寄托。脑海里反复出现洛长霁的音容,一次一次让钟一笑心头发颤。
坊间传说,青鸟过境,能带来人间的福音。青鸟掀起的风,落下的灰,也同它身上担负的传说一样不安分,闯入世间又略过尘世的消息,在人烟之外鼓动起大片大片的茅草绒,热闹了整个秋阳孤照的旷野。
午后的秋阳暖得撩人。
景然走在暖阳飞绒里。她眯着眼,睫毛便自觉地给她慵懒的眼神盖上一层棉被。随手折来的茅草,懒洋洋地挥,倦怠得像是决意要把时间就这么消遣开,乃至将一生,都如同茅草绒一样地打发掉。
慵懒,也是运筹帷幄。
景然玩腻了,回头唤道:“偷偷摸摸地跟了这么久,不累么?”
后方一片死寂,只要茅草绒浮得正欢。
“你不是决心回淮南王陵了吗?还跟着我做什么。”说话人回头把玩着肩头黑亮的鱼骨辫。
草丛里迟迟疑疑地侧出半个身子,接着钻出一个萧涯。
“……谁跟着你了!恰好路过而已。”
景然折身朝萧涯漫步而去,萧涯却见鬼似的急忙退开了。
走一步,退一步。走两步,萧涯准备跑了。
景然嘴角拉开一丝笑意,转身疾步要走。欲擒故纵。
“等一下!”萧涯喊道,“你……你还没还我东西……”
景然不吭声,挑着眼只用眼神询问。明知故问。
“面具。虽然被你师姐扎裂了……除了那行墓志,我娘留下的就只剩那个面具。你不能带走,还我。”萧涯扬着下巴道。
景然探手伸向怀里,向萧涯晃晃荡荡地走过来。
萧涯深吸一口气,再不逃,盯牢景然的眼睛。
婀娜的步子顿住。萧涯扬高脑袋望着景然。
递上来一张白面具,完整的。上面粘合的裂缝清晰可见。
“……你什么时候干的?”萧涯心尖生疼。
“我不告诉你。”景然脸上那种暧昧的温润,像在这暖阳浮绒里,得到了一点诠释。
“一个人,太孤单了。不如和我一起?”
“不要。”萧涯的语气软得和伏草一样。
……
八公山外,寿县。醉风楼。满汉全席。
景然托着下巴,兴致昂扬地打量着对面人的吃相。
“你老盯着我……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啦!”萧涯愤愤道。
还是败给了景然在暖得让人发昏的茅草绒里,脱口而出的一溜菜名。
饭饱茶足,满桌狼籍。萧涯软在塌子上打了个悠长的呵欠。
“可算吃饱了?”
“你要是还有好的,我缓缓再吃也不介意。”萧涯学着景然的样子,托腮人畜无害地一笑。
虎牙莹玉,梨涡如漾。
“你不凶的时候,还蛮可爱的。”景然凑上来半个身子,漫不经心说道。萧涯耳根发烫,接着头皮一紧:“你们江湖里的人,说话都喜欢凑这么近么?”
景然歪歪脑袋,扬身就走。萧涯把面具一罩,跟上去:“喂,去哪儿?”
“你说呢。”
“喂,你该不是想把我喂胖了,好送去给那个姓钟的吧?”
“真聪明。”
“……”萧涯转身就跑。景然抬手逮回来:“你吃了我这么多东西,我怎么舍得把你送给钟一笑呢。再怎么说也要足称卖给她,对吧?”
滚。萧涯横去一眼。
两人迤迤然出了醉风楼。白日里的寿县正喧闹,酒楼边上搭了个卖艺棚子,人堵人围了三四圈。萧涯刚想去凑热闹就被景然单手揪进了裁缝店。
“你干嘛?”
“你就这么喜欢人模鬼样地就到处晃荡吗?”景然往榆木客椅上放身一坐,捻起磨石修指甲,“喜欢哪些衣料款式,随便挑。”
萧涯背上的衣服被洛长霁削去一块,只好罩着景然的月牙白袍入城,一来蔽体遮羞,二来抵抵风寒——她自己身上的黑罩子也实在是太单薄了。
萧涯裹着景然的袍子,就像穿着睡衣背着一床棉被就跑出来了似的,是挺不三不四的。
掌柜的拿着木尺迎出来,眼角一扫见景然的行头,正眼立时放出光,冲伙计摆摆手,景然手边上的茶水就被换了一遭,上等的铁观音。掌柜的八字胡一翘:“来小店算是来对地方了。寿县最好的料子都在这儿,还有苏杭货,就算客观您随便拿一件,也保管您满意。”八字胡两眼溜溜萧涯,扯过她轻声道:“这不是门边儿上杂耍的白面鬼吗?一段时间没见你,还以为你饿死了。怎么回事儿?什么时候傍上了这么一位金主?”
萧涯正儿八经地看着景然,有点郁闷——真看不出来这就是所谓的金主。对于萧涯来说,衣服只有两种分法,能穿的和不能穿的。
量定的尺寸,两日后再取。景然加了一甸银子,掌柜的立马改口一日后。景然又点了几件成衣让萧涯换上,里里外外一收拾,出来时终于有了人样。
景然别捏地看了半天,终于起身摘掉了萧涯的面具,顺眼多了。
眉清目秀,一溜鹅黄窄袖还算合身,褪去陵墓里古里古怪的样子,看着十分邻家。
腰带有些松,给萧涯在腰边儿上不耐烦地扎了一个布头。瘦确实是瘦,但也瘦得挺有韵致。
“长得人模人样的,老戴着张面具干什么。”
“……回头和你说,走走走。”萧涯低着脑袋,抱着景然的胳膊把她往外拖。
“说说,都说说,你还有多少底细没和我说的。”出了店,景然圈住萧涯,掐着她耳朵笑道,“身段不赖,的确适合杂耍。白面鬼。不过,是谁和我说从小在淮南王陵里长大来着?”
“你都听到了?!嘶——轻点儿!我没骗你!荒山野岭的,你以为一年四季到处有吃的啊!赶上山里萧条了,就不兴我出来弄口饭吃!我不仅卖过艺还扒拉过人家菜园子年边儿偷过鸡!难不成我这几年怎么长的,都要事无巨细和你上报吗金主大人!”
难怪对外面的世界一点儿也不惊奇。难怪伶牙俐齿骂起人来字正腔圆。也难怪逃命时溜得比贼还快。
“这主意听着不错。”
“……走开!”萧涯揉揉耳朵,“走走走,我带你看杂耍去。”说着就把景然拉向人群。
水泄不通三层人,萧涯抻长了脖子也只能看见黑溜溜的一片人头。她仰头苦闷地看着景然。
景然正瞧得轻松自在,眯着眼一半兴致一半无聊。
“喂……帮个忙……”
“看样子没好事。不帮。”
“……”
半刻钟后。
萧涯骑在景然背上,挥着拳头连声叫好,看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我不叫‘喂’,我叫景然。”
“啊?!你说什么?没听清!”
“我不叫喂!我叫景然!再没听清把你扔下去!”
“哦哦哦!知道了!景然!好!砸得漂亮!”
“你会胸口碎大石?!”
“……碎你的胸!”
近旁的胖妇人狭眼白了吵嚷的两人一眼,转回去,怀里扎毛辫的小娃娃说道:“娘亲,刚刚那个小姐姐,像不像咱们门符上画着的妖怪?”胖妇人僵着脖子转回来,盯着萧涯。
“小魔头,那个妇人盯着你干什么?你偷她家鸡了?”
“啊?!你又说什么!”
直到一声而歇斯底里的“妖怪啊!”冲破耳膜,萧涯才从热闹里回过神来。
胖妇人食指戳着着萧涯,筛糠似的狂抖,叫道:“淮南王陵里的妖怪!又跑跑跑跑出来了!”
两人迎来了人群迅速而热烈的注视。沉默片刻,人群爆发出山洪般的混乱。
萧涯一摸脸,这才想起来面具被景然拿了。她急得双腿一夹,哭丧着脸催道:“快快快快跑!”
景然背着萧涯,转身拔腿就跑。奈何街上人太多,这一暴动几乎人人都知道她背上驮了一个妖怪,无论怎么躲都能碰上各色的锄头菜刀扁担。
“笨蛋,松脚!你夹死虾一样地夹着我还怎么打?”景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腰上缠着的力道颤巍巍地刚松,景然就握着萧涯的肩头把她甩了个圆弧。萧涯吓得一个激灵,脚上一阵胡踢海蹬,踢倒了三个挥着菜刀的菜农。
“姓景的你行不行啊!”萧涯咆哮道,昏天旋地里瞧见明晃晃的菜刀蹭着自己短靴砍过去,简直要发疯。
“别怕。我教你打哪里你就打哪里。你不是玩过杂耍吗?听好了啊~”景然玩性大发,萧涯快哭了。
景然抡萧涯似乎抡得特别顺手,不一会儿两人就冲出了闹市,再跑两条街,七拐八拐地扎进巷子里,总算是甩掉了尾巴。
萧涯气喘吁吁地瘫在人家的柴火堆上,恨不能就地瞪死景然——这个当初既能轻而易举突围把她掳出陵墓的人。
景然也喘,不过多半是因为笑的。她弹出一根手指,对着柴堆旁的一户人家绕了几个圈,萧涯顺势看去。
半旧的门面,一道泛白的红门符。钟馗擒着一只萧涯。
“原来你真的……被画在……辟邪符里啊……哈哈哈哈哈……六年了……你怎么还长那样……”
萧涯愤怒地冲上去撕掉了那张门符:“叫你别摘我面具!”
标题,幽默一下……本来是开景萧和洛钟两组CP的玩笑的,修文后分章分成这样……只能揶揄景萧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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