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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金石 ...

  •   通宵的通宵,困了的便去睡觉。游艇的主人是个开放的人,他喜欢自由,也喜欢予人自由。

      沈鹿和沈为华退出大厅,然后道晚安,回各自的房间休息。

      登上ROSE游艇的客人是按个人喜好自己选择房间的。沈鹿随便挑了一间,沈为华就选他的旁边。

      沈鹿进屋洗了澡换好睡衣,房间里的电话响起来。

      “我是亚伯”电话里传来成熟的声音、轻快的语调,“我在你的门口,能请我进去坐坐吗?”

      沈鹿打开门。金发碧眼的男人倚在门口,看到他笑的法令纹更深了些。

      “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亚伯如此说,听不出悔意,却并不令人反感,“这是我最喜欢的房间,我在ROSE上呆着的时候,每天都会来看它。你选择了她。你喜欢她吗?”

      沈鹿:“不喜欢,不讨厌。”

      “你可真直白。”亚伯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兴致盎然的拿起一朵白玫瑰,“你知道白玫瑰的传说吗?”

      沈鹿淡淡道:“传说有很多。”

      “是的是的。”亚伯高兴的说,“每个传说都是美丽的,但总有最喜欢的一个。”

      沈鹿看向那幅油画:“所以,你是因为最喜欢这个传说而钟爱这个房间。”

      “哦,这可真让我为难了,或许我是最喜欢这个房间才将钟爱的传说藏在这里。”亚伯皱着眉头,眼中却是满满的笑意。

      “今晚上,我要为此苦恼得夜不能寐了。”他装模作样的凝眉,下一秒又笑得露出牙齿,“好了,我亲爱的小朋友,谢谢你陪我谈话,晚安,好梦。”

      传说,白玫瑰成为新任女花王,夜莺看到她,对她一见钟情,忘情的去拥抱她,尖刺刺入他的心脏,鲜血从胸口流出,染红了玫瑰花瓣。因此,白玫瑰的外层花瓣是粉红色的。

      沈鹿捡起亚伯留在桌上的白玫瑰,随手一抛,施施然走向大床,睡觉去了。

      而白玫瑰越过那一副蕴涵着美丽传说的油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花瓶中。

      宴会的歌舞持续到黎明,沈鹿刚刚转醒,他叫了早餐在屋内食用。侍者将食物送来,银质的托盘上有一朵白色玫瑰花,下面压了一张纸片。

      你是我玫瑰园的叩门
      我摘下一支白玫瑰
      你不是我的谬斯
      却让我的春天降临
      …

      不知这位游艇主人抽了什么风,每日清晨送来一朵花一首诗。晚上就掐准点敲门,领他出去晒月光吹海风,讲述关于玫瑰的传说。

      而实际上,沈鹿跟他不熟,沈鹿的父亲跟亚伯也没有什么商业上的合作关系,他们只是偶然相遇在F国,相谈甚欢,便结伴共游了一周,称不上多深厚的友谊。

      沈致修很欣赏他,在不知道他年龄的情况下。沈致修一直以为他还是个不到三十的小伙子。他健谈、绅士、总是充满热情,在旅行中帮沈行夫妇解决了不少小麻烦。

      而对比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冲动莽撞惹事生非,一个少言寡语拒人千里。
      都不是省心的。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在不知道亚伯年龄的情况下。

      亚伯张了一张远比他实际年龄年轻的脸。被不知情的人误会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并不奇怪。

      感到奇怪的是那些知道他年龄的人。
      四十岁在普通人中,是成熟稳重的年纪,而他似乎刚开始点燃青春的火焰,总是充满激情、火热。

      他独自周游世界,他时常举办舞会,他不时通宵玩乐。他大胆的向女王求爱,转而又向王子献上玫瑰之吻,疯狂的举动震惊了整个欧洲。

      沈鹿对他的举动有所耳闻,但他并不惊奇,他早早步入修炼道路,未经历过凡人所谓的中年、老人。也从不以其他人的标准来评判另一个人。

      他是这样的。

      哦,那就这样好了。跟他有什么关系哪。

      沈鹿心不在焉听着故事,并不拒绝亚伯一次次的邀请。亚伯如传闻中的风趣幽默,这使得从他口中讲述的传说富有趣味性。但沈鹿依然心不在焉,因为亚伯的故事对他来说像催眠曲。

      晕车晕机,这个是不是应该叫困…船。

      散散步,听个睡前故事,双眼困乏,然后自然而然回去休息,这时候游艇就变成了摇篮。

      自然悠闲的生活,沈鹿为什么要讨厌哪?

      沈鹿送走了亚伯,圆月悬挂在蓝黑的天空上,明亮皎洁的月光趁机偷偷潜进门中,爬到沈鹿的身上,仿佛为他覆了一层轻盈白纱。

      沈为华的房门紧闭,还未回来。今晚有个大聚会,通宵夜宴什么的,几乎所有的宾客都去参加了。为了公司的未来发展着想,沈为华不得不去应酬。

      不过,沈鹿不想这些,他轻轻打个哈欠,欲关门睡觉。

      “救我....求你…”一个包裹在黑衣里的人低着头用流血的手抠着门,用生涩的英文道。

      沈鹿松手。

      “谢谢。”那人连滚带爬的进了门,使尽力气关上,然后气喘吁吁的靠在门上。他的大腿插了一把尖刀,在不停流血。但看到沈鹿的脸时,露出一丝惊艳和惊喜。

      他用中文说:“你是中国人?”

      沈鹿没回答他,径自取了沈为华留下的钥匙。

      “能让一让吗?”冷淡不带丝毫怜悯。

      受伤的男人,或许是个男孩,声音是虚弱但带着独属于少年的清澈,瘦弱的身体看起来只有十六七的样子,他全身包裹在黑暗里,脸几乎被黑布遮完了,只有一双淡金色的眼珠特别明亮。

      他一动不动,眼睛里惊喜消失了,满是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去隔壁睡觉。”沈为华说过,今晚不回来了。

      受伤的男孩颤抖着腿,黑布下,嘴唇苍白如纸:“你,你不是答应救我。”

      沈鹿罕见的疑惑:“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他又恢复淡然的面容,“你血流不止,有血迹,有人追你的话很快就能找到你。我要睡觉,不希望听到乱糟糟的声音。”

      更何况,沈鹿不是个爱主动招惹麻烦的人。这个男孩掩饰的不错,但他身上的熟悉气息让沈鹿瞬间辨出他是那晚宴会上打扮古怪的侍者。既然隐藏身份,就会有秘密,有秘密,就代表有麻烦。

      沈鹿困顿的眨眨眼,手伸向门把手。

      而前一刻还躺在地上的男孩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凶狠的扑上来,像个小豹子。

      不过,下一刻这个小豹子就以更快的速度飞了出去,撞到浴室的门上,斜栽进去。

      沈鹿收回脚,继续开门。

      “不要…”带着恐惧的虚弱声音。尽管低若蚊蝇,但在远远强过一般人五官敏锐之极的沈鹿这里,听的很清楚。

      不过,听到是一回事,听不听得进去,在不在乎,就是另一回事了。

      沈鹿开门,长腿一迈准备出门。

      “先生,请问您见过一个黑面的小子吗?”肌肉遒劲的外国大汉堵在门口,他们对视一眼,虽然对独自留在这的人有些疑惑,毕竟大人物们都去参加属于上流社会的宴会了。

      但看这人衣着气质,不出意外也应是身份尊贵之人。于是,他们的态度很客气。

      沈鹿没理他们。

      此时,稍高的大汉对前面疑似领头人的汉子耳语两句。

      为什么知道是两句。沈鹿表示你们说话能不能不让我听见。困,烦。

      那人说:老大,地上有血迹。那小子应该进了这个房间。

      随后他们就变了脸色。

      最前面的大汉依然客气道:“先生,请允许我们到你房间查探。有一个杀手潜进来了,我们必须保证您的安全。”

      “让开。”沈鹿垂眸淡淡道。

      大汉犹疑片刻,稍侧身,但他的粗大的手掌依然按在开着的门上。

      沈鹿转身。

      大汉对身边人使个眼色。那人还未付诸行动。就听见砰的一声门响,那个刚从此房间出来的人已走进隔壁的屋子。

      大汉们面面相觑,被快速的转变惊了一下,随即觉得此事不简单,刚才的那个人说不定是黑面小子的同伙甚至是幕后主使。

      为首的大汉没进门,仔细巡视一圈屋内,没发现一个人影。

      他们越来越觉得中了计谋。领头人摆手示意高个子的大汉留在这看守。他独自一人悄悄向隔壁的房门摸去。

      越近便越感到危险,他紧绷起肌肉,这是多年打杀生涯赐给他的礼物,对危险的预知。他要趁其不备出其不意,力争一击必杀。

      他的手放在把手上,身体靠在门上。
      高个的汉子赞赏的看着领头人冷静理智的决断和勇敢无畏的行为。

      “嗖。”“噗通!”

      目露崇敬的高个大汉瞬间变脸目瞪口呆。视线跟着飞起的门还有领头人落到海里。

      海浪翻滚声,海风呼啸声,什么都听不见。大汉的眼中,世界静止了,反复回响的只有“嗖”和“噗通”。

      直到一个修长的人影出现时,他才打个哆嗦,如梦初醒。

      对面的人比他瘦弱许多,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海风一吹,黑发和衣服凌乱飘飞。

      裸露的肌肤晶莹细腻,脖颈修长优雅,锁骨优美诱惑,腰肢劲瘦光滑。无与伦比的美。

      但大汉没心思去欣赏美景,也不想去评估他是胖是瘦。他从心底涌出一丝恐惧,对强者的恐惧。

      大汉双股颤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悄悄摸到腰后的枪。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惊动宾客们。大汉早已将此命令抛到脑后。即使他记起,他也会做出同样的举动,因为情况超出预料,已是迫在眉睫。

      他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刷的抽出枪,厉声道:“不许动。”

      年轻人微垂眸,脚步不快不慢,似是完全不知道面对的威胁。

      大汉急了,叩动扳机…

      “嘭。”

      却不是枪响。

      只是一息之间,形势千变万化。大汉跪在地上,紧攥住骨折的右手,豆大的汗珠留下来。

      抬头时,那个黑洞洞的枪口已转了方向,对着他的眉心。

      大汉满面惊恐,眼珠布满惊惧的血丝,嘴唇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明明,明明前一刻那把枪还在他的手中…

      沈鹿身形一闪,以迅雷之势一脚踢碎他的腕骨,疾速出手接下脱手的枪。

      这就是枪?

      沈鹿转动食指,手枪玩具似的在他手中翻个跟头,指向他的主人。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沈鹿抬眸,清澈明净的眸子无波无澜,他嘴唇轻启,缓缓吐出一个字:“嘭。”

      轻到近乎无的“嘭”让强壮的身躯忍不住颤抖。

      大汉经历过刀口舔血的生活,他能忍受屈辱,能忍住不求饶,但忍不住内心升腾的惧怕。

      “你走吧。”

      大汉一惊。年轻人把枪丢进海里,没再看他。

      大汉试着站起来,因为惧怕全身发麻摔倒在地,又立马爬起,他一刻也不想多留。

      “哦,对了。”

      大汉身形一震。

      “把血擦干净。带上落海的那个一起。还有,不管你怎么和你的上头报告,我不希望今晚再有任何人来。”

      真是受够了,好困。

      “是。”大汉干涩的用英文回了一句,快速拉起挣扎着爬上来的老大,相互搀扶着跑了。

      沈鹿淡漠的扫了眼,选择了有门的房间。

      他走进去,关上门。隔绝海风海浪声。

      他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淡淡的说:“不准发出任何声音。”

      耳朵贴在浴室门上听外头动静的少年闻言缩了缩脖子,蜷缩成一团,再不敢动了。

      沈鹿困顿的向大床走去。

      世界终于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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