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生存实录》marmalade今天摸鱼了吗

49、第四十九章 开幕

　　十月的最后一天，维罗尼卡的盛典。舞会在入学典礼召开的大厅举行。当太阳从地平线上消失时，最后一缕光线被黑暗吞噬，夜幕呈现出通透的紫罗兰色，像是画布上肆意泼洒的颜料。大厅人影憧憧，巨大的魔晶灯吊在穹顶之上，洒下柔和的光线，因为化装舞会的关系，灯光并不强烈，银色面具和灰色獠牙莹莹发亮，光怪陆离。
　　诺拉扶了扶滑下鼻梁的面具，从面具上挖出的孔洞中，她看到的是虚幻的里世界。各式各样的面具穿梭其间，因为暧昧的灯光而被染成黑白两色。粗略一看，这里有僵尸，魔鬼，巫女，也有翼人，兽人和妖精。个子低低的精灵玲珑可爱，从大腿便跳脚跑过。
　　怪物的狂欢节。
　　仿佛在今天无论出现什么，都是不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在她的身边，穿着晚礼服精灵般的女孩子轻盈走过，又被挽在燕尾服绅士的臂弯中，笑声清脆，像是欢快的黄莺。
　　诺拉微微一笑，却听到身后有人道：“小姐在紧张？”
　　“没有。”诺拉有些不高兴，“而且舞会女王又不一定是跳舞最好的那个。”
　　莫谦抿唇。他今天一身纯黑色燕尾服，白色衬衫打底，系着暗红色的领带，与他深邃幽暗的黑色瞳孔相称，那一抹纯粹的黑似乎也因此掺杂一丝暗红。脸颊被黑色面具盖去一部分，若隐若现的神秘感。与诺拉一样，他也没有任何特殊的装扮。
　　舞会前的晚宴开始了，每个人都分到了银质盘子和一套餐具。诺拉端着银盘穿梭在狭长的餐桌间，在盘子装满时才悠悠回来，找个隐蔽位子坐下。她今日的装扮不算显眼，只不过穿上了白色的晚礼服，佩戴了插有彩羽的银色面具而已。但仍然有很多人找她的麻烦。
　　一个黄色面具男凑上来搭讪：“小姐一个人？”
　　诺拉瞥了一眼一尊神一样的莫谦：看来这位眼神不大好啊。
　　青年的视线明显停在女孩裸露的肩膀上，对这种露骨的打量感到恶心，诺拉不动声色地移了位置。
　　莫谦的眸色却一点点变凉，失去温度。
　　“看起来您没有男伴，不如和我共舞一曲怎样？”青年仍锲而不舍。
　　诺拉则满脸讥讽。没有男伴算什么？场面失控显然更加糟糕。
　　莫谦一把捏住青年伸出的手，悠闲地露出一个笑容：“这位先生，初次见面，十分冒昧——哦，并不是初次见面，想必先生您已经看到了吧？”
　　青年惊恐地看着黑眸中倒映出的他的影子，大叫一声，拖着手臂三步并作两步，逃走了。
　　莫谦淡然地拍拍手，诺拉有些好奇地问他：“你把那个人怎么了？”
　　“没什么，大概他回去要去一趟骨科吧。”
　　手腕骨折，那家伙估计是不能参加舞会了。诺拉倒有些可怜这个倒霉鬼，但谁让他人品太差又不做好事呢。
　　于是她继续心安理得地吃东西，顺便安利一下不苟言笑的莫谦：“九千九千你来尝尝这个小香肠……”
　　看着伸到眼前，插着酱红色小香肠的银叉，莫谦神色暗了暗，张口咬下去，叼着叉子。
　　诺拉习惯性地收手，看着空了的手心，又看看咬着勺子，形象颇为呆萌的莫谦，然后……愣住了。
　　然后又用手指捏起一个咬一口，香肠外皮酥脆，咬下去油滋滋的油汁在唇齿流连，嗯，好吃……倒是很好吃。
　　她纳罕道：“这么好吃啊。”
　　莫谦的唇角沾上了一点油，诺拉指指嘴角，提醒他。
　　他抬手毫不介意地抹去了。
　　简单悠扬的小调，让两个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了中央的舞池。少女宽大的裙摆和纤细的腰身，绅士的白色手套和光亮的皮鞋，蕾丝边木耳边，银色包头的榉木拐杖，蓬松褶皱，干脆的衬衫线条……诺拉坐在一边托腮看了半刻，一阵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哈欠。
　　面具滑下鼻梁，小女孩向一边倒去，被一双有力的手纳入怀中。
　　莫谦心情复杂地把女孩纤瘦的小腿放好，让她坐得更舒适一些，然后再把面具轻轻放在她的眼睛上。做这一切的过程中，女孩的呼吸绵长，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蝉翼般的眼睫轻颤，终究没能够挣开深陷泥潭的梦境。
　　莫谦的手指停在诺拉额前的碎发中，他怀中睡着的人很安稳，偶尔眉头紧皱，偶尔舒心微笑，不知是梦到了什么。
　　在他眼前动手，那边的人……似乎认为，一百年的寿命，对于人类还是太长了。
　　他敏锐地捕捉到嘈杂之中故意放轻的脚步，笑了一声，抵着女孩毛绒绒的头顶，闭上眼睛。
　　鼻端是淡淡的她的味道。不是什么有名字的花香，却能让他在一秒内认出来。和很久以前一样，令人安心。
　　如果他不配合，到真可惜了叉子上涂着的强力□□了。
　　——
　　西蒙跳了几支舞。他在脚踝抽筋之前及时刹住车，到一边坐在铺天鹅绒的椅子上，就着女孩子手中的香槟，便喝边找。
　　一道声音披头而下，像是水淋了一身。
　　“西蒙！你在看谁？”
　　克里斯叉腰气鼓鼓的，手中的玻璃杯似乎时刻都可能倾倒，留下淡金色的香槟酒来。
　　西蒙脸上写满不耐：“我看谁还要向你报告？”
　　克里斯冷哼。
　　喝掉最后一点香槟，西蒙指指舞池中拼命寻找自己舞伴的大男孩：“你最好还是回去，乖乖跳完这一支舞。真是的，谁摊上你这个舞伴，谁就倒霉。”
　　“要你多嘴。”
　　克里斯知道自己很失望。他和黏在他身边的女孩子都跳了舞，却对她说，作她的舞伴，就是一件倒霉的事。
　　她想高傲地留下背影，却听西蒙道：“克里斯，快看！”
　　女孩满怀希望地回头，却听到西蒙语气中藏不住的情绪：“诺拉！她什么时候跳得这么好了！”
　　高大的少年牵着体型娇小的女孩，没有丝毫违和，反有种别样的唯美。他们的舞步很流畅，说是最佳也不为过。
　　不知何时舞池的中央留给了他们，所有人都退居一边，没有人愿意打破油画一般的美感，上前献丑。
　　“怎么可能，那小鬼的舞烂的不能看，不过几天，怎么可能突飞猛进？”克里斯也顾不上小情绪了，愤愤道。
　　“这一次的舞会女王和舞会王后，无疑就是他们了。”西蒙有些钦佩，这个女孩，总会把不可能化作可能。
　　“且不说一会儿的传统对舞，还有下一关呢！”克里斯有些不服，“而且他们打扮得过于普通了，这点也会减分吧！”
　　“好歹你也是个女的，”西蒙立刻反驳，“这点审美也没有？简单才是最适合她的。”
　　“总是我就是不信！”
　　西蒙不解：“你不是也压在诺拉身上了？这么不希望她赢？”
　　“我……”
　　“算了，闭嘴安静看吧。”
　　克里斯气结，你以为这是因为谁！
　　——
　　莫谦被拖到了一间暗室。
　　他一直关注着诺拉的情况。好在那个人还懂得点绅士风度，没有拖着诺拉，但那个姿势——
　　他闭着眼睛，一些杀意都埋在眼睑之下。
　　被放在椅子上，暗门似乎打开了，一点光亮伴着一阵风后，几个黑影把他绑在椅子上。
　　他动了动手，绑的很近。
　　诺拉很快也被挪到了椅子上，接着有人按着她的额头，说了句什么。
　　那个人走向他，将要伸出手时，被绑在椅子上的少年一瞬间消失了，他惊恐万状地后退一步，脖子上突然抵了一柄匕首。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催眠术是哪里学到的。”
　　那人浑身战栗：“我、我……”
　　“说不出来是吗。”
　　少年随意一笑，这笑容在那人耳中，无异于恶魔低语。
　　“你从哪里学到的催眠术。”他一字一顿道。
　　如同寒冰一样，没有丝毫温度的手指顶住男人的太阳穴，正当他万念俱灰时，突然一阵晕眩，天旋地转，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刚才的问题，说。”
　　“吸血鬼城堡的伯爵大人……”
　　“你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现在回去。”
　　男人没有任何反抗，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一步步走进暗门。一串闷响，灰尘四起，暗门关闭了。
　　莫谦坐回椅子，抵住额头，叹了口气。
　　“你烦恼的样子还真少见。”
　　女孩的声音带着笑意和戏谑。
　　诺拉随手制出个冰凌割断绳子，跳下来，跑到莫谦身边。
　　莫谦支头看看着她，勾起嘴角。
　　诺拉是在男人对她催眠时醒来的。精神力的抗拒让她一瞬间清醒了。但她一时也想不到办法，于是打算继续装晕，一直到九千出了手。
　　她问：“催眠术是什么？”
　　莫谦一顿：“这是吸血鬼常用的伎俩。”
　　“原来如此。”诺拉没有听说过人类有类似的魔法招式，当然，那些招摇撞骗的巫女和巫师除外。
　　“那个人应该有一般的血族血统。”莫谦沉凝道，“血族早已全没，但以现在的情况推断，至少，除去我还有一只留在这世上。”
　　吸血鬼城堡……他想他该去看看。
　　“为什么我们会被迷倒？”诺拉稍微有了一点思绪，但她还是想向九千求助。
　　“小姐有思路了吧。”
　　“有倒是有。”诺拉为难道，“我跳舞肯定不可能达到女王的水平，大概是那些人怕自己赌输，迷昏我们，还找来催眠师掩盖着一切，然后再找两个体型相似的来代替我们吧。场地很暗，所以大部分人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这个暗室，不可能是普通学生知道的地方。”
　　“……与学校有关。”诺拉眼神也一点点沉下去。
　　最开始是卡伦传出的流言，看起来这件事，学校高层脱不了干系。
　　“学校想让我们赢。”诺拉道。
　　“等等看吧。很快我们就会知道学校的目的了。”莫谦靠上椅背，长腿交叉，双手随意搭在小腹，完全一副看戏状态。
　　那便等等看吧。
　　诺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