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 如果可以不忧伤》素璟流年

2、【如果可以不忧伤】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并且知道有顾烟这个人的时候，是在我母亲的忌日她出丧地日子。

　　那时的她穿着一条碎花地蓬蓬裙子，长而后密地长发被分成两股绑成两撮结实的麻花辫。她就那样睁着一双漆黑灵动地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我，那张清秀精致地小脸上怯怯地却满含期待。

　　我知道她是那样地渴望我能承认她作为我的亲人而存在。可她却不知我那双沉静地眸子在触及到她被父亲牵起地小手时，心里浮现的如潮海般地暗涌流波。

　　我是那样地讨厌她，像每个讨厌无关人士入侵自己领土的将士般捍卫着属于自己的那一方土地。

　　我想，母亲不在了。但这却不是父亲带来他犯的错误的理由，因为我才是母亲的延续。

　　但显然父亲并不这么想。

　　他说：这是你的妹妹顾烟。

　　那一瞬我竟然出奇的淡定，几乎瞬间就将我所有的悲伤、愤怒掩藏起来。我只是那样乖顺地接过父亲那双如以往般宽阔修长地柔荑中包裹着的她的小手，在我接过的瞬间，我只是瞧见那略有些白胖地小手指就那样清晰地暴露在空气中，然后父亲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冷凝。

　　我知道，他只是害怕我不接受她。

　　我牵起她的手展露笑颜：父亲，我带她去房间。

　　然后佯装着没瞧见她那眸子里展现出地刹那怯弱，也不管那被我捏的死紧有些发青发紫地小手主人是否愿意，就逃也似地将她连拖带拽地带回房间。

　　那时她还很乖，而我还不擅长掩饰情绪。

　　我想或许因为当时过于年少，所以连掩藏情绪地本能都已经忘记。只是那样幼稚地做着所有我以为是理所应当地报复事件，然后并以此而得意洋洋来宣告自己赢得主权，却只是在她那样地神情下我开始节节败退。

　　我知道她还很小、很小，小到只要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她身体上的疼痛，以及心理上的折磨。所以我在漆黑的夜里故意装睡着拽走了那本就短小破旧地棉被。

　　然后透着外面地路灯打进来的光影眯着眼看着眼前娇小的身体呈蜷曲状睡在我的身旁，耳畔是寒风呼啸在空气中传来的凛冽回响，那呼啸地声音激荡起了一室地冷凝。

　　我就那样瞧着她原本白皙而柔软地肤色渐渐地变得苍白起来，亲眼瞧着她那双灵动地眸子在睡梦中轻轻地颤动，就像是一只被折去双翼的蝴蝶，渐渐再也在不到我先前见到过的明媚与阳光。

　　那一夜我的心异常轻松、愉快。

　　但第二天的清晨我就等来了父亲地惩罚，因为父亲时常使用本是沉黑色地皮带显得有些暗灰，我就那样跪在母亲的灵位前只觉得余光瞧见下那一鞭一鞭挥打在身上会令人疼痛地东西，颜色竟然显得有些诡异地灰白。就像是从母亲走后我度过的所有时光一般，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我想，我是那样地恨着此刻躺在我身边的她。

　　于是我像是一个偷着糖藏到甜头地小孩开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样地场景，在她陷入沉睡的时候抽走她身上唯一取暖地棉被，然后在那无数地寂静夜里看着她那折翼地蝴蝶在眼前翻飞、停转、逐渐转入枯寂。

　　然后我依旧被父亲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