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艰难生存录》揽流光

2、土匪

　　郭兰已经离开了半个月了，这半个月，上天依旧没有落下一滴水来，村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离开，就是没有走的，也在打包行李，准备近日去投奔亲戚。

　　若非郭山是一个很好的猎人，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现在日子纵然艰难，但是还能勉强维持下去，不过，这带回来的猎物却一日少过一日，郭山说，山里的草也枯了，兔子都饿得皮包骨头，深山里的狼和野猪也都出来了，现在打猎也不安全了。

　　赵雅的身体好了很多，虽然有时候还是痛的厉害，但是做些简单的家务总是没有问题了，但是久了，总是腰酸的厉害。这一日，郭山再次遇到了野猪，被它顶到了前胸，吐了好几口血，不断的咳嗽起来，应该是伤到了心肺，镇上的大夫说要好好的修养几日，若再劳累，恐怕就好不了了。这么一来，日子顿时艰难了很多。

　　雪上加霜，郭山的伤势还没有好彻底，郭家再次迎来了一次灭顶之灾。

　　“山，山哥，快点收拾收拾东西，土匪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踢开篱笆桩，撞开大门，满头大汗，赤红着眼睛喊道。

　　“强子，你说什么？”郭山本在哄长生玩，听到这个消息，猛然站了起来，急声询问道，赵雅也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一时有些不敢置信。

　　“没有错，赶紧收拾东西往山里逃，川哥刚从刘家村路过，他们骑着高头大马，见人就砍，不多说了，我赶紧去通知其他人，逃命要紧！”强子不敢多留，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就往外面跑去。

　　“大山，这，我刚才没有听错吧！”郭大娘听到动静，从隔壁房间跑了出来，听到了土匪二字，身子晃了晃，急忙求证道。

　　“没有，娘，赶紧收拾东西，梅娘，还愣着做什么，把要紧的东西都拿着，赶紧走！”郭山捞起来一个床单，就往上面扔东西。

　　赵雅也反应了过来，打开床边的柜子，把需要的衣服等以及一些棉被都塞了进去，又赶到厨房，油盐面粉火石也都塞在了一个小包袱里拿了过来，打好结背了起来，才长舒了一口气，环视了一下房间，看到窗台上针线筐，想了想，把里面的一把剪刀拿了出来塞到了怀中，这擦牵着长生，转眼看到郭山已经收拾妥当，弓箭也都拿在了手中。

　　“娘，这些东西你拿它做什么，我们是逃命，这些东西都是累赘！”看到郭大娘竟然要把所有的被子都装起来，还想要把锅也带着，郭山有些恼怒的把东西都扔在一边吼了起来。

　　“可是，这，这是……”

　　“没有可是，只留一床被子，多拿几件衣服，其他都扔了，快点，东西重要还是命重要！”

　　看到郭山怒了，郭大娘也不敢再说什么，土丘一样的包裹瞬间变小了，郭山把门锁上，抱着长生就往山里跑，出了门就看到果然很多人拖家带口行色匆匆的也往山里走。

　　“大山，你也相信，那些土匪不会到这里来的，都多少年了，哪里见过土匪！”忽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吹了一个口哨，笑着调侃道，“没有想到你也这么怕死！”

　　郭山脚步一顿，看着那个人，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埋头赶路，赵雅也扭头看了那个人一眼，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站在一旁，神色茫然，紧紧的攥着这个人的衣角，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蓝色布衣的女人，她张了张嘴，有些焦急有些惶恐，“鹰哥，我们也进山吧……”

　　“女人，你懂什么，闭嘴！”男人一吼，女人果然不敢开口了，只能怯懦的低下头，不断的摆弄自己的衣角，那个小女孩身子一抖，眼泪汪汪的，紧紧的抿着嘴唇，看着赵雅一行渐行渐远。

　　山里的路很难走，不过好在郭山是走惯了的，有他和几个猎户开路，倒还算顺利。大概走了一个时辰，赵雅的衣服都划破了几个口子，脸上手上都是刮了一个红痕，才终于来到了一个山洞跟前。

　　“这是去年刚发现的一个山洞，村里人除了我，谁都不知道，乡亲们都进来，赶紧休息一下，强子，大川，你们说，到底怎么回事？”

　　“山哥，我今天去镇上，吵近道走了刘家村，远远的看到那里冒黑烟，还以为哪家里遭了灾就想过去看看，没有想到还没有到村口，就听到又哭又闹的声音，我心里没底，就顺着山脚，爬上了那一颗最高的树，没有想到，这可不得了了，又十几个人，胳膊上帮着红布，拿着大砍刀，正在砍人呢，好几家的房子都被点了，那些人他们不得好死啊！”大川想到自己看到的惨象，脸色发白，握着拳头，使劲锤了几下洞壁，落了一层土，“最可恨的是，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女人，别提了！”

　　大川的描述让让在场的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一些老人，想起了一些往事，忍不住唉声叹气，一时之间，山洞里陷入了沉默，只有孩子的低泣声，让在场的人更觉压抑。

　　接下来的几日，每日都有人出山远远的往村落里看一眼，四天过去了，一切都很安静，大家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心惊胆战，还可以开几个玩笑话，也有人忍不住，想要回家，但是被郭山等人制止了，劝阻不了的，就绕了远路，把人送出了山林。可惜，好景不长，离山的第三天，那些土匪还是来了，惨景就不用一一描述，附近的村落也无法幸免，村民得到了这个消息，山洞中再次恢复了死寂。

　　石峡沟遭到了悍匪袭击，虽然村民事先得到了消息，大多逃到了山上，那些保有侥幸心理的，都遭了殃，村里的房屋都被洗劫一空，除了灶台土炕之外，能拿走的东西都没有了，就是拿不动的也全部被砸得七零八落，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在山上躲了半个月，下山之后，村里又办起了丧事，没有白幡哀乐，只有村民自发的阻止起来，只是村南头靠近山脚的那一块土地，又添了几座新坟。而那个鹰哥的，也死在了这一场灾难中，只可惜了他的妻女，只是那个小姑娘，虽然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但是村里人却不愿意提及，赵雅忍不住想，那么小的姑娘，落到了土匪堆中，该怎样生活，是不是还不如死了的好。

　　或许是年纪大了，挨不住惊吓，看到家里的惨状之后，郭大娘病了。

　　家里的积蓄本来就不多，往日梅娘生病的时候，本就花费不小，前些日子，郭山又用了一些，本就所剩无几，郭大娘这一病，家中捉襟见肘，挖出灶台底下仅剩的三两银子，瞧了大夫买完药，仅剩下不足八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