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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三叶梅花劫 ...

  •   冬雨淅淅沥沥地下。
      南方的冬季不似北方,湿冷的空气像是将人穿透,而后不知不觉便已深入骨髓。
      顺着祚河一直往上,是一个鬼气森森的山庄,牌匾上题着暗金色的“闻刀山庄”四个大字。闻刀山庄曾经是清平国刀法名声最盛的余家所住的宅子,只是一夜之间突然没了生气,过了几日,有人路过之时突然闻到一种腐臭的气味,忍不住好奇去看,这才发现山庄之中,早已是一屋死尸。消息一经传出,霎时江湖大震,云延即刻派遣弟子下山调查事情真相。却只是查出死者应该是夜半被杀,一击毙命,根据面部表情只是一瞬间的惊讶便顷刻死去,至于杀人者的讯息,却是掩饰得恰到好处,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当时事发突然,震动武林,仙界唯恐魔教造势,凤萧箫便即刻启程带着尚君墨去探查,不消几时,便发现了死者门前都有一朵只剩三瓣的干枯梅花,而全山庄一百三十六口尸体中,独独少了一个人。
      “余家少奶奶,眉照寒。”尚君墨道。“找到她,就能找到线索。”
      凤萧箫只是摇了摇头,道,“这少奶奶,不一定还活着。死生参半,若是死了,毁尸灭迹,是最坏的打算;但若是活着,她会去哪里躲藏?”她只顾向前走,那一步已然是迈出门厅,尚君墨突然一伸手,在她头顶结出一个结界来。
      凤萧箫当时还以为是有什么人伺机杀她,转身便要迎战,只是回身却空空荡荡,那边尚君墨却是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闭嘴!”她不悦,白了他一眼。
      “师父莫是忘了此时有雨,伞都不打,逆徒也只是伸手为您挡雨而已。”尚君墨忍了笑,刻意加重了“逆徒”二字。
      “我想到一个地方。”凤萧箫却早已经是换了一个话题,“闻刀山庄例行所谓‘为公’之事,屡屡遭洲内官员偏袒抬爱,若是这般横生不测,若我是少奶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落霞洲洲府求救。”
      “徒儿也正是这般想。”尚君墨道,“不过不知师父有没有一个疑问?”
      “第一,为何少奶奶在这些人中武功不算拔尖,却偏偏是逃生的那个?第二,三叶的残梅,又代表了什么?”凤萧箫笑问。
      尚君墨不语,露出了一副“心照不宣”的神色。
      十日前。夜。殷府。
      大门突然被猛烈地扣了起来,值夜侍卫心有不快,便开门去看,却是发现了三个黑衣人。打头的是个壮硕的年轻人,而他身后站着的两个,一个胖而矮,一个瘦而高,皆是目露凶色,叫他不觉打了一个寒颤。僵持片刻,那个打头的黑衣人突然亮出一张内阁的腰牌,问他,“今日殷府可有什么人来过?”
      侍卫想了想,说,“没有,殷府已经三天没有出入过陌生人了。”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个打头的人说了一句,“打搅了。在下告退。”
      “她竟然没来殷府?”稍走得远了先,矮胖子人突然问,“去他奶奶个腿儿!这个少奶奶而究竟跑去哪儿了?找不到她我们回头可如何交差?”
      “三弟莫急。”却是那个瘦高个儿开口了,“她嫁入余家已然和碧翠楼断开了联系,除了殷府没地方可去,找到她也只是时间问题。”
      殷府三小姐殷青蓝爱狗,尤其是爱极了她养的那只长毛犬,更是给它起了名字叫小白。府中人为了方便小白出入,便在后院处打了一个狗洞,而今这个狗洞,却成了她的逃命绝经。冬雨透骨,那人穿了一身黑衣,黑衣像是被什么兵器划破,露出了被雨浇得皮肉翻出来的伤口。殷青蓝正抱着小白往出走,看到这一幕,差点吓得坐在地上。
      “小……小姐……”她声音嘶哑得已然不像人声,却挣扎着将护在怀中的断水刀抽了出来,“属下来自闻刀山庄……这是信物……请务必叫殷大人见我……”一句说完,那人终于是失去了所有力气,昏死在积了雨水的院中。
      再度醒来时,全身像是被刀山碾压过,她使不上劲,只能低眼去看。那场战斗让她全身几乎没有一处完好,又在大雨里带伤奔波数日,此番醒来,都不知是多久。
      “少奶奶,您醒啦?”侍女看到她醒,终于舒了一口气,“您别急,我这就帮您去喊殷大人!”
      说到这里,已然是殷无忧离开云延的第五个年头。当年回来之时,殷原道莫名其妙得了重病,眼看就要不行,这次侧妃却暗中动作,意欲叫小儿子乘机夺权,殷原道也明白其中道理,见她回来便单独召见了她。一月后,殷府与落霞洲帝京驻军联姻,殷无忧便这般嫁给了大将军穆昭,从孤立无援变得有了靠山。次月,殷原道病逝,死前他拟书传位,殷府的小儿子殷贤已然是有资格继位的唯一一个儿子,只是总管将传位书念出来的时候,在做诸位大惊失色。
      下一任的洲长,竟然便就是长女殷无忧。
      再一月,殷无忧差人调查,查到了殷原道的食物存在问题,重刑逼问贴身丫鬟之后她终于供出了幕后主使。七天后,侧妃赐白绫,殷贤不肯伏法执意反抗,死在了侧妃尸体旁。
      自此之后,落霞洲便成了殷无忧的天下。
      “我睡了几日了?”眉照寒开口,语气依旧是十分虚弱。
      “五日了,眉姑娘。”殷无忧轻轻为她掩了掩被子,“山庄的事我知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是什么人有能耐在一夜之间将那么多顶尖高手全部格杀?”
      眉照寒念及山庄,瞬间眼眶就红了起来,“殷大人,您可知晓三叶梅花?”
      殷无忧皱了眉。三叶梅花是清平国内阁直接掌管的髓字军所用的标记,所有三叶梅花出现的地方,必与内阁有关。“此事与三叶梅花有什么关联?”
      “三叶梅花为内阁标志,且在清平国六个洲内各有分布,虽说每个洲最多能有三个这样的组织,但左右相正向夺权,而这些组织又各自归属不同阵营,如此之下,却是各自吞并,并为一个,之后好为自己所代表的阵营效力。”眉照寒说得有些长,已然有些气喘吁吁。
      “你的意思,余家……也归属于三叶梅花?”殷无忧问。闻刀山庄与殷府素来交好,却从未发现有任何不明迹象,如今被告知闻刀山庄竟私下归于内阁管理,却是叫人脊背发凉,如履薄冰。
      眉照寒点头,“落霞洲内,原本有四个三叶梅花。老爷去后,夫人便主管闻刀山庄,并在私下吞并其他三叶梅花,本是到我嫁入余家,落霞洲便只剩下闻刀山庄一个。只是最后一次任务留下一个余孽,他来复仇的时候,余家的内幕便被我和我夫君知道了,思量之下我们觉得这样过于残忍,便去找夫人理论。夫君毕竟是夫人的亲儿子,夫人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他不再暗中杀人,只是过了不久……那天夜里,突然有一群黑衣人闯入闻刀山庄,我醒的时候刀刃已然贴在我的咽喉,夫君为了救我……被乱刀斩死,而我装死瞒过了一劫,待觉得四下无人后我才敢起来,当时整个闻刀山庄除了我已然没有一个活人,我便想着一定要来殷府求救,只是刚刚到了门口,却发现那些人,已经将山庄重重包围。只是后来的人似乎没那么厉害,我冲出山庄之后便像这边逃,之后来了三个人,一直追着我到了朝雁城,我怕他们知道我已经来了,便拖着伤在殷府四处走动,这才寻到了后院的狗洞……”
      “去屠杀闻刀山庄的人,属于三叶梅花……而后来驻守的人,却是另有其人?”殷无忧问,脑中一片疑云。
      “是。而此时,却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已与你通报此事。”眉照寒神色突然一阵坚定,“我就是死,也要把事情查清楚……余家的人,一个也不能冤死!”
      “……殷大人,拜托了!”
      “那眉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殷无忧仍旧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问她。
      “将我打入死牢,就说我私闯殷府,意图不明又身无分文,所以侍卫们只是将我当贼抓了,而大人最近忙于事物,并没有时间见我。”眉照寒道。
      “只是你的伤……”殷无忧有些担忧。死牢那地方环境如何恶劣世人皆知,她的伤口若是不能好好处理,不仅是留疤的问题,伤口不能愈合,更可能会直接丧命。
      “大人不要担心,我从小就在刀尖长大,这些苦不算什么。”眉照寒眼中一片期盼,“拜托了!”
      世间最急迫的便是一颗爱人的心和一颗恨人的心。
      “我们……要不要进去?”尚君墨跟在凤萧箫身后,小声问。
      凤萧箫摇了摇手。“既然我们已经查清了那个标记叫‘三叶梅花’,事关内阁纷争,这种时候,更是要在暗处看追杀之人如何动作,目的为何,不然这件案子,怕是永远都查不清楚。这几日我们便守在殷府门口,看三叶梅花的人会不会再次出现。”
      “只是那少奶奶的伤不知能撑多久。”尚君墨心里有些没底,抬头去看她。
      “无碍。”凤萧箫摊开手,竟然是一个小小的纸人。“之前无趣,我曾去找过望舒上仙,他通晓捕捉灵体,又灌到这纸人之中,本是怕我无聊,给我玩耍的,没想到此时却是派上了用场。玉华露乃神药,托这纸人去送,只需一粒,便足够保她性命无虞。此刻的所有症结,在于内阁那两位……究竟想要干什么。我想了想,是时候去找殷无忧了。”
      夜深。军帐。
      穆昭看完最后一点兵书,起身便要洗漱准备睡觉。当日奉殷原道之命与殷无忧成婚,虽说只是防止殷贤造势所做功课,但心中不免有些开心,只是成婚之后,殷无忧却是不准他跨入房门一步,无奈之下,他只能住在这军帐之中。
      洗漱完毕,他正要去手帕擦脸,掌中的灯却突然灭掉,一支银箭直冲面门而来。
      “谁?”他躲开,却发现门外,有人正要离开,“别走!”
      那人蹑云而走,本是应该甩他很远,却偏偏只是远远让他跟着,直到出了陷阵营的范围,那人才堪堪停下,“穆将军,别来无恙?”
      穆昭闻声终于想起来是谁,“是你?”
      靳无衣返身大笑,“穆将军还是那么聪明,那我这次前来,便不再拐弯抹角。次辅大人说了,这次落霞洲三叶梅花叛变,内阁之争在三叶梅花上已然势均力敌,而这最后一步,却是要看落霞洲三叶梅花的归属,你不是不知道,首辅大人当时极力压制你父亲的发展,不然到了今天,你何苦也只是个小小的洲军将领,还要被小娇妻小看,拒之门外?杀掉余盛天,次辅大人自会派遣新的三叶梅花来,到时候执掌大权,穆家辉煌,又有何难?”
      “余盛天不是已经死了吗?我再有能耐又如何将一个已死之人再杀一次……”穆昭突然停住,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余家之前为了夺取三叶梅花掌管权,曾经多次屠杀落霞洲其他三叶梅花之人,之后有一家清理之后,却凭空少了一个孩子……我想那个孩子便是被夫人收养,也就是今日的余盛天,所以为什么少奶奶没有死,而闻刀山庄高手无数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并不是因为来人过于强大,而是因为,灭门之人,便是余盛天!”
      “果然是穆将军!“他击节赞叹,”不过据我眼线回报,少奶奶现在就在殷府大牢,余盛天与她向来情深,一定会派人去救她,如此这般,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靳无衣道完这句,便施展蹑云之术,瞬间已无踪影。
      与此同时,殷府已然一片寂静,近来事务繁多,殷无忧几乎是头沾到枕头便沉沉睡去,正睡得香,却觉得鼻腔一阵痒,直直便醒了过来。
      “哟,你醒啦?“身边有人笑,殷无忧不多说,出手便是一式“星如雨”。那人却不惊慌,瞬间向左闪躲,竟然毫发无伤。
      “你是谁?竟敢私闯殷府,当真是无法无天,今天我便叫你知道私闯殷府有什么代价!”殷无忧出手更加狠厉。先前凤萧箫只是躲,之后招数却层层递进步步紧逼,她终于有些正视这个殷府新主人,。殷无忧剑技惊人,几乎是每一剑都能逼近她的要害,只是今日前来的,更不是什么凡夫俗子,而凤萧箫当时在百岁山的排名,已然成为第二。
      斩思剑薄而锋利,战斗之中更是极其柔韧,凤萧箫一时间被逼得无数躲藏,只得踏着柱子有跃至门廊,又借着柱子躲开几剑,落在不远处的假山上。殷无忧立即贴了上来,凤萧箫不支,终于在手中幻化出一把光剑,左右格挡,只是几次即便是格挡开来,剑锋便堪堪在脸颊不远处掠过,她皱眉,终于不想再比下去,伸手捏住了斩思剑剑身。“殷姑娘,点到为止。”说罢弹指一拨,直直将她震了开来。
      殷无忧几乎是震惊,便是她这般修为,凡间能比得上她的,能有几人?
      “你究竟是谁?”
      “百岁山,凤萧箫。”她笑,“礼节都略过,我这次来,是要与你商讨一件事。”
      “什么事?”殷无忧收剑,问。
      “进屋说话。”
      想要救少奶奶,说容易不容易,说难却也不难。殷无忧剑术冠绝一方纵然可怕,只是月圆之症毕竟在身,若是选择在那一日劫狱,救人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担心的也正是这点。”殷无忧皱了眉,“此事实在蹊跷,我思量几天,也并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那凤姑娘,对于这件事,您有什么打算?”
      “让他劫狱。”她笑得笃定,“三叶梅花,想必此事也牵扯到内阁纷争,普天之下权力尽归内阁,殷姑娘,倒是你要小心身边之人,便是不起眼的哪一个,恐怕就是首辅或是次辅的眼线。所以我才这样来见你,就是想说当日我必会出手相助,殷姑娘切勿着急,等捉到劫狱之人,这件事,便有头绪了。”
      “今日十二,月圆也就是十五。”殷无忧只觉得头疼,“到时便烦劳凤姑娘了。”
      “时间不早,你快休息吧,”凤萧箫起身,“告辞。”
      转眼便是十五之夜。
      “我们四人奉殷大人之命前来换班,这是手谕。”男子伸手将手谕递交给大牢守卫,那守卫半信半疑接过来看,却发现纸上了无一字,惊怒之余抬头,那人早已一刀袭来,直接便将头砍了下来。与此同时,大牢旁边的树林中突然蹿出一队人马,霎时将这一队守卫化作一地死尸。
      “行动!”领头从守卫身上搜出钥匙,站起身便发下命令,“不计代价救出少奶奶!”
      大牢中凤萧箫和尚君墨已然做好准备,那开门声一旦响起,两人便握紧了手中兵器,一路杀了出去。那些人虽然训练有素但毕竟是普通人,瞬间便溃不成军,只剩下矮胖子,高瘦子和一个壮硕的年轻人。这边那黑衣人绕过两人,直直便冲向了眉照寒所在的牢狱。
      “阿寒!阿寒!”他伸手去摇晃她,“是我啊!我是盛天!快醒醒,我来救你了!”
      “果真是你。”凤萧箫已然出现在门口,余盛天抬头去看了看门口,大惊失色,“不可能!你明明已经被困在门口!“
      “区区法术,竟然也能瞒天过海,余盛天,我是该庆幸你关心则乱,还是该夸赞我聪明绝顶?”
      余盛天低头看怀中之人,“那也就是说,阿寒现在是安全的?”
      凤萧箫点头,道,“告诉我真相……余盛天,你为什么没有死,三叶梅花又是件什么样的阴谋?若是你坦白,我自然会给少奶奶一条生路。”
      “我不是余家亲骨血,余家却是我的大仇人!当年他们杀我全家,却可笑有了恻隐之心,将我抚养长大?抛去这恩情,相对这血海深仇,又算得上是什么?我便不该杀他们吗?明里听命与次辅,背地里却与首辅勾结,残杀无辜,我这也算是替天行道!只是苦了阿寒,只能跟着我受这些苦楚,现在内阁之争已然到了最后一步,怕是那次辅也恨我入骨,想要杀我而后快吧?”他抬头,双眼满溢着仇恨,“争权夺势,为了自身利益不惜牺牲他人性命,便对了吗?”看到凤萧箫怜悯的目光,他心中突然更加生气。“你又代表哪一派?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也没干净到哪里去!”
      “师父!”却是尚君墨大声惊呼,“不好了,有更多人冲进来了!”
      “这些都是谁?”凤萧箫有些惊讶,压低了声音去问,手中却施法缚住了余盛天。
      “穆家军!”
      凤萧箫知道穆昭与殷无忧本是夫妻,便没有多想以为是他来帮她,便起身迎了出去,只是那穆昭方方进门便直冲过去,待凤萧箫知道他的企图已然来不及。
      那一刀下去便是斩首,余盛天的眼里是满满不甘与惊讶,那头咕噜咕噜,一直滚落到了凤萧箫脚下。
      “三叶梅花听令!”穆昭举起手中内阁腰牌,“落霞洲其余残党,如今归于次辅统领!若有违抗,格杀无论!”
      凤萧箫如梦初醒——她自负聪明,只是这人心叵测,又是她如何能料到的?
      尚君墨一下次便冲了出去,再回来时声音已然是带了惊慌,“师父!少奶奶不见了!”
      凤萧箫只觉得筋在头上跳,“好计谋!瞒天过海,杀人灭口——你倒是比我做得更干净!”
      穆昭没有说话。
      案子至此水落石出。内阁纷争引发三叶梅花的争斗,昔日心软救下的男童最后给闻刀山庄带来了毁灭,次辅乘机夺取三叶梅花统治权,自此一役,内阁首辅已然倒台,天下权力,在那一夜归于次辅手中。
      “只是可怜了这余盛天,一边是血海深仇一边是养育之恩,手中还拿捏了一个眉照寒,最后却谁也保不住。”百岁山上,凤萧箫叹气。
      “一步之差,竟然是另一个结局。”尚君墨道,“若是提早注意到穆昭的归属,恐怕就不会是现在的惨剧。唉,都怪我太大意。”
      “人心难测啊……又怎能料到?罢了罢了,人间之事,本来就说不清楚……倒是你,这事儿和你没屁大关系,怎么是都怪你?”凤萧箫调笑,“你说你,和为师一起修仙也快两百年了,遇到什么事情,都可劲儿说‘都怪我都怪我’,你就不怕以后大家都叫你背锅仙人?”
      “你也好意思说我?”尚君墨看她一眼,“倒是你,整天往人间跑给人家擦屁股,也不怕人家以后唤你叫‘擦屁仙子’!”
      “逆徒!”凤萧箫气急,抬手就要给他一个脑瓜崩儿,那仙童却突然出现。“凤姐姐,我是来送请帖的。”
      “哦?何方盛事?”
      “青阳山千年大庆。传说百岁山青阳山凤凰山天誉山都会去。”那仙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哦对,青阳上仙还邀请了兰亭阁主和水月宫主,还请凤姐姐赏脸。”
      尚君墨隐约感觉不对,侧眼去看她,果然脸上已经是一派浓云密布。

      殷无忧门前。
      “事到如今,我还是愿意叫您一声大小姐。虽然当时殷大人叫你嫁给我,是时局所迫,但是我心里还是很高兴,因为我喜欢大小姐。”她不肯见他,可他知道她在。
      “这五年来,却是叫我时时处处耽误了你。此时要提及我身不由己,再说下去也像是无用辩解。”
      “大小姐,我这次便要入京了,穆家终于可以辉煌了,您是不是应该祝福我?”
      屋里没有人说话。
      他终于咬了咬牙。“这是我给你的休书,这五年的牵绊,至此便断了吧。”
      那一队人马风光,终于从殷府门前驶过,殷无忧的房门这才打开,露出她疲惫的身影,“他走了?”
      “是的,大人。”
      殷无忧抬头,眼前是一片朝霞。
      喜欢?她笑。喜欢有什么用?这世间的人,终归是各怀心思,永远都走不去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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