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叹息》绛锦年

2、夜谈

　　从屋内传出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过了片刻，门打开了，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
　　面前的这个男人的棕色头发被梳的十分整齐，却不显上过发油般刻意的齐整，发丝显得蓬松柔软。两边鬓角和下巴上都剃得干净整齐，上唇和鼻子之间留着胡须，显然是经过精心的修剪，一双棕色眼睛很是有神。白色衬衫配蓝灰色白色细线竖纹呢绒马甲，灰黑色裤角下，一双黑色皮鞋擦得净亮。这身得体且一丝不苟的装扮，让人觉得他似乎现在正要出门去参加一个正式的聚会。
　　那男人面无表情，抬眼看了看站在门前的海斯，没有说话。
　　海斯礼貌的微笑道：“您好，我是海斯。。。”未等海斯说完，男人就向屋内抬了抬手，将站在门外的海斯请近了屋子内。

　　海斯有些局促，默默地跟着男人走向客厅。
　　棕色头发的男人等海顿坐到沙发上，但自己并未一同坐下，站在对面的椅子旁，手臂搭在椅背上。“您是海斯先生，是吧？”他的声音几乎听不出任何因受情绪影响的波动，就像在平坦的路上滚动的车轮，没有半点颠簸，周而复始。
　　沉默许久突然间的一句话让海顿楞了楞，他随后点点头，随即回答道：“是的，先生。本杰明·海斯。”说完，又会问对面的人道：“那您是。。。？”
　　那人微微点了下头，侧身走去餐桌上端来茶具，放在桌子上。而后看了看有些尴尬的来访者，一边坐下一边回答道：“我是照顾西维亚的人。你可以叫我伊恩先生。”说完，就转身拿着茶壶走向了屋内。

　　本杰明向后靠了靠，舒了口气。那个伊恩先生很严肃，他刚刚一直在探视自己，他的目光好像要把自己内心里最深的秘密也翻出来，好好扫描一遍。这一点就让心头涌上些许怯意。而这次会面气氛持续的低落压抑，使本杰明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压制了。趁着那人的暂时离开，他抬起头环顾四周，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
　　本杰明把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皮质的沙发扶手，面前的小圆桌铺着洁白的桌布，边角上绣着簇在一起的波斯菊。淡紫罗兰色的窗帘上，绣着精致的银色细花蔓和叶子，一边被根垂着两根小指粗的麻花编织绳子束住，绳带末端接着两个金色丝线的穗子。桌子和窗户之间，放着一个罩着黄色亚麻布的灯罩的落地灯，电灯的白光透过亚麻布，光线柔和暖化了许多。窗子的另一边，被放下的窗帘和桌上的白色长颈瓷瓶上，都被覆上层暖色的柔光。
　　脚下铺着厚实且纹理清晰的木质地板，墙纸上绘着花卉，是盛开的山茶花，也许是年代有些久远，天蓝色的背景变成了有些显得老旧的浅蓝绿。即便如此，山茶花仍是绽放依旧。对面的椅子靠着的那面墙上挂着几个小相框。在椅子的一旁，放置这一个五斗柜，柜上的墙壁上挂着一个正方形的黑色画框。长约一英尺多的边框上雕刻花纹，但流畅厚实的线条和光洁的漆面显出它的做工。画框里绘着泊满船只的繁荣港口，码头上建筑林立，车来人往，河面上停泊着刚刚驶来的商船。柜子上面摆着一束新鲜的鲜花，飘来若有若无的香气。
　　过来片刻，伊恩将茶壶放在了桌上后，就坐回了座位。
　　伊恩微微低着头，摆弄着手上的茶具。他头也没抬，随意的问道：“这是绿茶，不介意吧”

　　“哦。。。没有”本杰明随声应和了下，突然觉得袖口有些紧，便微微低头理了理。见对面的人丝毫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意思，而是不慌不忙的沏起了茶。
　　“嗯。。。伊恩先生，您好。这次拜访有些晚了，抱歉。”本杰明将双手十指交叉相握，置于腿上。看着正在往茶杯里沏茶的伊恩，并没有在开口的意思。而自己心里想要开始关于自己这次来访目的的话题，动了动唇，却没有贸然开口。
　　伊恩是一个典型的英国绅士，面容沉静从容，一举一动都一丝不苟，中规中矩。随着琥珀色的茶水从壶中倒出，水蒸汽袅袅腾起，馥郁的茶香浮动在这个会客室的一角。器皿上绘着精美的图案，茶杯上山茶花开的灿烂，枝蔓沿着杯沿一圈，最后在杯柄处接合。
　　伊恩将一杯茶轻轻推到了对面，海斯向前挪了下，拿起了刚刚倒好的茶，细密的茶沫在水面中心打着旋。一股沁新的香气在热水蒸气的烘托下，十分温暖肺腑。
　　“哦，很不错的茶。”
　　“谢谢。”伊恩很自然收下了对方的赞美，修长的手指把着杯柄，指甲修剪的干净整齐，泛着健康的色泽。在茶杯中腾起的袅袅雾气里，显得有些不大真切。
　　“你是为了西维亚来的吧？”伊恩放下茶杯，杯中的茶水堪堪没过杯底。
　　本杰明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提及，连声回答道：“是的，伊恩先生。我是收到她的信，而后得知了这些事情——西维亚的存在。”他一边说，一边将茶杯搁回桌面上的托碟上，把口袋中的信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
　　伊恩扫了眼那封信，却微微叹了口气，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脆弱，很快就消失，恢复到刚刚的平静了。
　　“我知道了。”伊恩没有把信拿过来的意思，话里却有种无奈接受的意味深长。
　　“这。。。？”
　　本杰明一脸疑惑，茫然的看着对面反应有些奇怪的伊恩。
　　“我知道她的安排。”
　　本杰明听到“她”字的时候，肩膀有些僵硬。
　　伊恩继续说道：“海斯先生，我知道她是什么人，你和她一样——而且你们有你们的世界。无意冒犯，你的魔杖应该随身携带吧。”
　　本杰明有些意外，转而释然，既然是她的委托人，会了解这些，也是自然的。
　　“她在这儿——哦，你们说的是‘麻瓜’的世界里生活，没有用过魔法。在我的所见所闻里，她在这座房子里，没有留下一丝的魔法痕迹或者放置任何的魔法物品”
　　伊恩环顾了四周，最后把视线落回了本杰明身上。
　　“所以，您是想告诉我——西维亚还不知道魔法的存在？她不知道自己是个——和她妈妈一样的人，是个巫师。”
　　伊恩点点头，斜了斜身子，抬起左手，揉了揉太阳穴，手肘搁在了椅子扶手上。
　　“她还小，很脆弱很容易受到伤害。”
　　“您觉得她——西维亚刚开始在接触魔法世界时，要注意。。。？”
　　“也许。”
　　“嗯？”
　　“她才两岁，三岁都不到，可能不会记得在现在这个地方的事情。或者她分不清前后之间的区别，小孩子，他们会很容易随着时间淡忘，再适应新的环境。可能等她七八岁的时候，就记不起自己在五岁前的事了，更何况三岁前的。”伊恩嘴角微微撇了撇，眼皮微垂，在灯光下，右脸微微投下暗影，脸色有些意味不明。
　　“她是这样想的吧——你是他的亲生父亲。在血缘上，西维亚的血管里流淌的血，有一半来自于你，海斯先生。血溶于水，亲情总是弥足珍贵。”
　　“伊恩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
　　本杰明现在可以这样判定，面前的这位伊恩先生，即使冷言冷语，不苟言笑，但的确是个很正直可靠之人，他对西维亚以及她的母亲都有着真切的关心和爱护。这些从他的话语中，或多或少都体现出来了。
　　“我是西维亚的父亲，当然会爱护她保护她，她是我的女儿，这是梅林——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既然上天将她赐予我，让她成为我的女儿，我必然会视如珍宝。”
　　本杰明的语气里有些激动，手肘搁在扶手上，手掌向前摊了摊。
　　“海斯先生。”伊恩放下了手，抬起眼，看着坐在对面的本杰明。“我不知道你和她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结果——你们最后没有在一起。你留在了那个世界，而她独自一人，和这个城市的这些普通人生活在这儿，生下西维亚。。。但是，我希望这些不要影响到这个小女孩。”
　　本杰明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双手不自觉的蜷了蜷。
　　“是的，我想我会处理好这些的？”
　　“你会？”伊恩眯了眯眼，眼里溢出些戏谑之意，声调扬了扬。“海斯先生，我想你现在很年轻，正值青年——你离开西维亚的母亲后，就没有在开始？我觉得为了孩子而放弃以后的可能是个巨大的，让人难以决定的牺牲。”说完，伊恩往椅背上一靠，微微歪着头，看着被自己诘问的海斯。
　　“呃。。。是的。”本杰明没有支支吾吾，反倒是很坦诚的承认了。“我现在已经结婚了，我的妻子叫朱莉·摩根，她是个很善良可爱的女人。而且我已经想她告知了这些——她知道西维亚的存在，也知道我的过去。我相信她，会同我一起照顾好西维亚的。”
　　伊恩很惊讶于他的坦诚，却仍旧毫不留情的发问：“我想，你们现在还没有孩子对吧？”
　　“是的，我们成婚才两年吧。。。”
　　“如果你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呢？”
　　“伊恩先生！”本杰明有些恼了，不是因为伊恩一直来的冷淡，而是刚刚对自己和朱莉的不信任。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来个混淆咒或者遗忘咒，就轻松完事了。但是他不能这么做，不仅是自己的自律，还有她的存在和嘱托。他知道最后西维亚的监护权总归是他的，他的女儿自会由他带回养育。虽然自己有魔力，但是也不能随心所欲，特别是在一个已经有女巫的地方。
　　他想心平气和的把事情顺利解决，这样大家都好。西维亚是她托付于他的，也是他的女儿，于情于理他都不会置之不理。

　　当三天前的傍晚，他收到一只不熟悉的猫头鹰带来的信后，内心就再也平静不下来了。信上没有实名，那只有着灰黑色羽毛的猫头鹰把信扔在自己面前后，在半空中打了旋就飞远，消失不见了。当他打开那封信，纸上熟悉的笔迹让他愣住了，而后草草读完一遍，更是让他震惊——他有已经一个年幼的女儿，西维亚。

　　内心十分纠结的他，还是把事情坦诚相告。
　　“朱莉，我想。。。”本杰明一开始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头，脑子里乱极了。
　　“哦，我的海斯先生，有什么事么？看你的样子好像有事要对我说？”
　　朱莉语气十分轻快，她棕色的卷发随意的挽在脑后，几缕发丝留在两鬓，看起来十分温婉又不失俏皮。一双微微弯起大眼睛看着海斯，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
　　看着朱莉的面庞，海斯愈发觉得难以启齿，感觉喉咙被掐住了，说不出话来。
　　“嗯？”朱莉有些疑惑了，牵过海斯的手，拉他坐到自己身边的椅子上。“有什么就说吧，我会知道的。”
　　本杰明鼓了鼓勇气，抬起眼说道：“是的，我有事情要告诉你。。。你还记得她吗？”
　　“她？”
　　“我的前。。。”
　　“哦。。。”朱莉听到本杰明这么一说，就明白了，能让自己丈夫在自己面前难以提及的就只有她了。“你们不是。。。”
　　“是的，我们在三年前就结束了。”
　　“这我知道，但是这跟你要告诉我的事——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呢？”
　　本杰明没有直接回答朱莉的问题，而是举起手，很庄重的向她发誓。“朱莉，我保证，梅林在上，自从我找到你——我的爱人，命中注定的你后，我从未做出过背叛你的事。因为你是如此的美好善良。。。就是我此生挚爱！”
　　“哦，本杰明！”朱莉见此，心里一半甜蜜一半愈发疑惑不解。“我知道，我知道的，你爱我，我也爱你。”
　　“真的，这样太好了。”本杰明握住朱莉的手，俯身吻了吻。“朱莉，我接下来告诉你的事，你。。。可能有些无法接受。。。”
　　“什么？”
　　本杰明将那封信递给了朱莉，神情颇为紧张不安。
　　“一封信？”朱莉看了眼本杰明，接过信，展开读了起来。
　　‘本杰明，
　　好久不见，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因为希望自己还能这么叫你一次。原本我会有很多话同你讲，但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现在我写这封信是要告知你一件事，三年前，我们分开之后，有了一个意外惊喜——我怀孕了。这三年我在麻瓜的世界里生活，而且生下了她——西维亚。一个很可爱的女孩，我想你会喜欢她的。
　　如果没有意外，我会独自一人，将她好好抚育成人。打扰你实属之举。可是谁有知道呢——世事无常，时日无多。你是她的父亲，我想，对于西维亚最好的情况是，一个爱护她的血亲来陪伴左右。而且她是个巫师，在普通人的环境生活，也是对她不太好。所以，我希望你能来接她，让她同你一起生活。。。。。
　　西维亚是个小女孩，如果她长大后不记得我的话，你们就不必提及我的存在。如果她知道了，请告诉她，我爱她，永远爱她。并且，我很抱歉，不能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和义务。这个请求或许会让你一开始手足无措，因为这太突然了。
　　如果她——你现在的伴侣，能够知道这些，可以接受，我十分感谢。我是作为一个母亲来拜托你们，照顾好西维亚，拜托了。以前的事就让它们随风而逝吧，谁是谁非，都不重要了。弥留之际，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的小女孩了，拜托了。
　　如果你的家庭无法接纳西维亚，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是打扰了。不过放心，西维亚有人照顾长大，不必因你的选择而自责。
　　信上有追溯魔法，你可以找到我住在伦敦郊区的一栋房子。放心，你不必面对我，那儿会有人替我接应你。’
　　两人看完信，一时无言。本杰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朱莉的面色，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
　　“这是。。。”朱莉浏览信件来来回回好几次，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眉头一会皱起，一会儿又放平，嘴角也抿起，神情严肃冷静。
　　本杰明更加胆战心惊了，他试探性的小声叫道：“朱莉。。。？”
　　朱莉放下手上的信，神色复杂。
　　“也就是说，你有一个孩子了，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孩？”
　　“是的。”本杰明的声音生涩，回答的十分简洁。他有些不敢解释，怕越解释越发引起朱莉过度的误会，只有静静地被动等待。“我也是。。。刚刚知道。。。”
　　朱莉内心也是不能平静，她完全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件事——他的丈夫被前度托付，养育他们的孩子。
　　她一开始，心里莫名的觉得不满和恼怒。也许是事出突然，也许是介意自己丈夫的以前，也许是。。。但是看着面前也纠结无措的人，也发不起脾气来。
　　她说她命不久矣，所以才托付本杰明？
　　记得以前本杰明对自己提起过她，以及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当时自己也介意过，但是，本杰明的前段人生自己不曾拥有，但她现在已经成为了本杰明的妻子了，她将陪伴他度过余生。
　　每个女人都希望被自己爱的男人，视为唯一来对待。这就当是女人自私的心思罢。
　　想到，这个小女孩就要失去她的妈妈，而她的妈妈也不能继续陪伴自己女儿，骨肉分离，心中恻隐之心顿起。如果因为顾及自己，本杰明没有接来西维亚，他也会过意不去吧。毕竟，西维亚是和本杰明有这血缘关系。这层关系是无论如何也割裂不开的。

　　那还是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大人的过去，是是非非，于小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知道本杰明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率真有活力，待人亲和，而且表里如一，有责任心。他不会欺瞒她，对自己一心一意，是个好丈夫，值得信赖的男人。
　　而且，那个孩子，并不是自己丈夫背叛自己的证明，只是代表他的过去。不知道那个女孩长得什么样，希望她能像她的父亲吧。这样，至少在心理上，到时候自己不会难以接受。
　　“本杰明。”朱莉想了好一会，才叫起自己丈夫，打破了室内许久的安静。

　　“嗯！？”本杰明看上去十分紧张，背绷的紧紧的。
　　“你既然向我坦诚这件事的话，就说明你有想法，说说看吧。”
　　“哦。。。”本杰明挠了挠头，偷偷看了几下朱莉的脸，见没有太大的情绪浮现，才稍稍放下心来。“你知道的，她是我的女儿，而且她母亲。。。我不想让她成为孤儿，我不想抛弃她，让她一个人在麻瓜世界里生存。她是巫师，你想啊，那些没有魔力的人，如果发现了她——西维亚会怎么样？真让我担心，真的，那么小的一个女孩。”
　　“嗯，本杰明，我就知道——你是个有爱心的人。我也这么想的。”
　　“朱莉！”
　　“哦，本杰明，你干嘛这么惊讶！”朱莉被丈夫的呆样给逗乐了，有些哭笑不得。“我想了一下，你没有背叛我，你现在，以后，爱的人都会是我。”
　　“是的，我保证！”
　　“那。。。我们可以把这个当做是一个朋友的托孤？”朱莉语气十分缓慢，像是在小心斟酌自己说出的一字一词。“她。。。是一个我们认识了，有过交集的人，算是朋友吧。。。”
　　“嗯，可以。”本杰明点了点头，回答道。
　　朱莉沉吟片刻，把右手覆在他们相握的手上，轻声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她——西维亚接过来？”
　　“唔？”本杰明有些犹疑。“信上的意思是，越早越好吧——但是，朱莉你。。。”
　　朱莉把头靠在了丈夫的肩膀上，悄声道：“我喜欢小孩子。”
　　“朱莉？这是真的？”本杰明有些拿不准主意，试探的问道：“你答应——准备接受西维亚？”
　　朱莉微笑着点点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又抬起眼，看着本杰明说：“我们现在还没有孩子，本杰明。西维亚的到来也算是刚刚好吧，我想她应该是个可爱的孩子。小孩子那么活泼天真，谁不喜欢呢？想想小皮鞋在地板上的‘嗒塔’声，噢，多么让人欣喜啊。”
　　本杰明脸上泛着柔和的笑意，将朱莉拥进怀里，安慰道：“朱莉，你没必要失落，我们还年轻。而且你是知道的，巫师的生育率不高。”
　　“本杰明，我知道，谢谢你的安慰。”朱莉拍了拍丈夫的背。“这是当然啦，我会为你生下可爱的小宝贝的。”
　　“谢谢，我很期待，真的。我的朱莉！”
　　“本杰明，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不管会不会有——我会当好一个母亲的。哦，梅林呐，我要当一个妈妈了，想想真不可以思议！”
　　“是的，朱莉。我会的，信任和信念很重要。”本杰明看着有些兴奋的朱莉，心里觉得很轻松。“西维亚的到来，加入到我们的家庭，是件好事，不是吗？”
　　“对的，一个小女孩，哦，梅林！”朱莉站起身来，一边环顾室内，一边问道：“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吗？你知道吗，本杰明，我早就买好了一个小床。”
　　“哦，朱莉。”本杰明有些抱歉道：“我不知道你已经期待了这么久？”
　　“难道你就不期待么？”朱莉坐回到本杰明的身边，挽着他的手臂。
　　“是的，我也是。但是——”
　　“你一直没说。”
　　朱莉着看着本杰明，笑吟吟的说：“谢谢你，本杰明。”
　　本杰明抚了抚朱莉的脸庞，眼里满是温柔的爱意。
　　“你不必紧张，慢慢来。西维亚会喜欢她的新家的。”
　　“哦，梅林保佑。”
　　“是的，梅林保佑。”
　　两人相视一笑，相互偎依在沙发上。

　　本杰明耐着性子，把三天前的事情慢慢讲给了伊恩听。
　　“就是这样的。”本杰明深呼吸口气，一口气喝尽了杯中的茶。顿会儿，他尽量放缓了语气，想对方阐述道：“可能我口说无凭——但是，这的确是我的坦诚相告。我不会亏待我的家人，包括与我的女儿，西维亚。而朱莉也是个善良可亲的好女人，她很喜欢孩子，会和我好好照顾抚养西维亚长大的。伊恩先生，我保证。而且，她既然给我这封信，也就代表着她的信任。”
　　本杰明说完话后，伊恩沉默不语，看了眼他，把桌上的两杯茶重新倒满。

　　本杰明看着依旧波澜不惊的伊恩，心里有些懑然。
　　“请。”伊恩放下茶壶，抬手示意了下。“能把那封信给我看看吗？”
　　本杰明只好递出那封信，然后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断断续续喝了几口。
　　过了片刻，信被递还回来，本杰明接过，放回了口袋里。
　　“本杰明·海斯先生？”
　　“是的。”
　　“我对西维亚也有责任，即使。。。”
　　本杰明看着面露些微戚然的男人，有些发怔。
　　“我知道的，伊恩先生。我看得出来，您内心的担忧。”本杰明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渐渐释然。
　　“我有个要求——”伊恩双手合十，置于胸前。
　　“什么？先生。”
　　“据我所知，现在你们巫师对普通人的态度是友好的，对吧？”
　　“这一点当然可以肯定，大部分的巫师——都是如此。”
　　“那西维亚以后可以回来吗？”
　　“可以的，等到她在霍格沃茨学习毕业后，她有充分的自由。。。。”
　　“不，我的意思是，在她的成长中，她可以回来这儿，居住一段时间。”
　　“您的意思的探望时间？”
　　“我知道普通人到巫师的地方，总归不大好。”
　　“是的，您想的没有错。我可以在适当的时间，把西维亚送到您这儿一段时间。”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她是个小巫师，也是我的西维亚啊。”
　　说到这里，伊恩的语气十分怅然，双眼有些失神。
　　“伊恩先生。”
　　“哦，没事的。”伊恩摆摆手，继续说：“就这样说定了吧。”
　　本杰明点点头。
　　“那只灰黑色的猫头鹰可以来帮我们联系，依照她信里的意思——你可以称呼我是你的一个故友。这样，西维亚就不会发觉了。”
　　本杰明听到这些，也只好沉默以对。
　　伊恩喝口茶，继续补充道：“还有，我可以叫你本杰明了吧？你可以叫我吉森。”
　　“哦。。。哦。。。好的。”

　　那男人说完，放下茶杯，慢慢起身。本杰明随之抬起头，两人正好对上了视线。
　　“跟我来。”说完，伊恩就淡淡地撇开视线，转身向屋内走去，不急不慢的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