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叹息》绛锦年

1、雨天

　　这里是伦敦，喜欢下雨和阴天的城市。这天，阴转小雨。
　　城市上空天色晦暗，乌云密布，层层叠叠，逼近着地面。这让人有个错觉，好似幸好这个城市有那些高楼来支持住，避免乌云缓缓下沉。
　　沉闷了许久的天空的云，似乎是终于载不动了水的重量，雨水哗啦啦的倾盆而下。
　　处于交通晚高峰的马路，喧嚣无比。抬眼望去，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汽车，伴随着汽车的车灯闪闪灭灭，鸣笛声彼此起伏。
　　透过那些汽车前视窗的玻璃和不断起起伏伏的扇叶，展现的是一张张被雨天里的糟糕路况弄的心力交瘁，麻木或是焦急不耐的面孔。他们按按车笛，捏捏方向盘，为了打发时间拿起移动电话，或是打开车窗，伸出身去张望，嘴唇张张合合，抱怨天气咒骂交通的声音也被淹没在这一片杂乱无章。
　　雨已经从午后下到了现在，地上的一切都被雨水刷洗干净，空气里水汽充沛。街边的电话亭上的红色似乎更加鲜艳，向下滑动的水滴，就像电话亭刚刚被刷了层新油漆，还未干般。以前透明的玻璃也被雨水装饰成了表面不平的花玻璃，里头的暖黄色的灯光，只见人影影绰绰。
　　天色渐暗，街上的路灯也慢慢亮起，在被雨水浸润的空气里，氤氲一片。细细抬头看，可以看见装饰在灯托上的铁质花绕，不规则地垂着点点晶莹，在灯光的映衬下，越发剔透。
　　马路边商店也开始亮起了招牌上霓虹灯和商店的橱窗，热烈的来吸引路上的行人，殷勤的准备迎接客人。可是糟糕的天气，容不得行人停下步伐。即便是少数停下的人，走进店里或是站在被灯光照的温馨可人的橱窗，也只是为了避雨，也会在心底因为自己粗心遗忘的雨伞而懊恼会儿。
　　来来往往的行人，步履匆忙，低着头，护着包，举着伞，或者拢着大衣的衣领，稳住帽子，直直向前奔。地上的水洼倒映着彩灯灯光，远处斜斜看去，一片微动的光色。
　　不知谁的一脚不小心踏上，水花四溅，在那人的裤脚留下水花的印迹。
　　“哦，见鬼！”那人不满的嘟囔一句，侧身瞥了眼刚刚弄湿自己皮鞋和裤角的水洼，想到自己刚刚远处就看到了这个水洼，可走到跟前却没有避开。耳边却隐隐约约听到一句对不起，四处看了看，却只是一张张沉默，表情单调的面孔，没有一个人停下。他想这大概只是自己的一时恍惚而导致的不查罢了，只得忍着脚上黏湿的袜子，继续赶路。
　　在被雨水淋的湿漉漉的地面，来来回回无数凌乱焦急的步履，发出踏踏的声音，时不时夹杂水溅散开的啪嗒。
　　行人匆匆，只顾着自己的脚下的路，却没有人发现，刚刚那件发生的，有些奇怪的事。
　　如果幸运的话，有的人会正好遇见一个未载客的出租车或者在站台等来了公交车，便迫不及待钻入车里，车门一关，把自己和雨水隔绝开了，长嘘一口气，给司机报上目的地后，便忙着整理沾上雨水自己的衣物和头发。
　　夜幕不知不觉降临，雨点稀稀落落，几不可觉了。下班高峰期的拥堵交通渐渐疏通开来，车流来来往往，行人的步伐也不觉慢下来，不在向以前匆忙焦急。
　　城市也完全换上夜晚的行头，白炽灯发着光，驱赶着夜里的黑暗，为行人照着夜晚的路。

　　百货商场门口放着音乐，橱窗摆着各式各样商品，在一堆毛绒玩具的簇拥下，有一个浅褐色的木板，上面写着TOYS！在点缀在周围的彩色小灯的映衬下，白色的卡通字体十分可爱。
　　“先生，请问你有什么需要么？”商店里的导购员面带微笑闻到。
　　海斯被人打断了沉思，侧身一看，才发觉身边的导购。
　　“呃。。。”反应过来女士的周道的询问，他一时间给不出答复了。
　　这个表现落在安眼里，就让海斯列入了“不知道怎么给自己女儿选礼物的傻爸爸”，从海斯进入到店子里，安就留意到了他。
　　不得不说，海斯真的很不同，首先在雨天，店子里的顾客总是稀稀疏疏，没几个很容易顾忌到。而这位先生，一身考究的古典三件套式西装，手上没有拿着雨伞，衣服上缺没有一丝雨水的痕迹，一副文质彬彬的绅士样子，独自一人，在几对活跃选购的亲子中很是扎眼。没有到处逛，就找到卖小女孩玩的玩具柜前，站了好久。一会儿低头沉思，一会儿抬起头，却皱着眉头，抬起手迟疑了好久，也没拿起一个，最后还是放下手，脚步还是不挪动半分。
　　安见这位先生已近站了快半个小时，于是便上前去，问问这位先生是否自己的建议，不然，安真的会觉得，这个男人会站更久的时间。
　　安觉得是自己突然的打断让这位先生有些无措，脸上的笑容深了深，热情的自我介绍道：“先生，你好。我是这儿的导购员，您可以叫我安，我能为您提供些参考吗？如果您需要的话。”
　　“哦。。。是的。”海斯低了低头，嘴角弯了弯。“谢谢，我想为。。。”说到这儿，迟疑了会儿，看着面前等待回应的安，因为自己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不好意思笑了笑，继续说道：“是这样的，安小姐，我想为我的女儿买一个玩具，但是我不知道这儿小女孩都喜欢什么样的。。。”
　　看着安有些疑惑的颜色，海顿抬起手，摸了摸鼻尖，解释道：“我和她见面的时间很少。。。所以，不太了解这些。。不大知道她会喜欢哪种玩具，小女孩都喜欢洋娃娃的吧？”
　　“哦，是这样啊。”安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安慰道：“先生，我理解。。。没关系的，您不是还在为她选购礼物么，她会知道她的爸爸是爱着她的啊。放心，我会帮助您选购的，给您参考的意见，不会让您那可爱的女孩和您失望的。”
　　安一边说着，一遍拿起一只白色泰迪熊，脖子上扎着粉色的蝴蝶结，还挂着个可爱的黄铜铃铛，随便动动就发出清脆的响声。
　　“您的女儿喜欢动物么？小女孩都会喜欢些可爱的毛绒玩具，动物的形象会很讨她们欢喜的。对了，您的女儿多大？如果大一点的话，对面的这些衣服首饰装扮游戏，她们会更喜欢些的。看这些袖珍的小裙子和小包包真可爱，不是吗？”
　　海斯被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玩具弄懵了，他听着热心干练的店员介绍，随她的指引看着各种商品，心里还是开始有了点不耐烦，因为他压根就没想到选个玩具会让他如此为难。海斯瞥了眼窗外的夜色，正准备抬起手，把手伸到衣服口袋要拿出什么来。还未伸进去，又好像突然反应过来，意识到什么不对后，才掩饰般的拿出胸前口袋的怀表。然后轻轻拨开盖子，低头看了下时间，默默念道，六点十三分。

　　“她。。。大概。。。三岁多了吧。”海斯随后抬头回答，语气里有些犹豫不定，。
　　安瞥了眼海斯，暗暗叹口气，这个父亲，太粗心了，工作忙到连自己女儿几岁都不能清晰了解。
　　“哦，三岁啊，那这些玩具里有小零件，会不适合您的女儿。小孩子不知道危险，如果没有大人看护，会不小心吞食这些小东西。。。”安扬了扬手里的玩具熊，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响。“所以，我建议您选这种毛绒玩具，没有太多零件，很安全，而且很可爱，您女儿会喜欢的。”
　　海斯认真的看了看安手上的玩具熊，在灯光下，熊的黑色塑料鼻子，泛着光泽。透明的眼珠里的浅棕色瞳孔，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显得这只玩具熊越发的可怜可爱，白色的短毛看起来软和舒适。
　　“就它了吧。”海顿指了指白色玩具熊。
　　“好的，先生。需要包装下吗？”
　　“什么？”
　　“就是把玩具熊包装下，放进漂亮的盒子里或者是袋子里。小孩子会喜欢拆开礼物的惊喜和期待的心情的。”安耐心的解释道，因为她觉得这个父亲虽然对选购小女孩的礼物一窍不通，但是，还能站上这么久，花上这么些时间，真的很不错了。这么一想，对这个先生的印象也好了许多。
　　“哦，这样。。。”海顿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还是不用了，我想亲手递给她。”
　　安看着海斯一本正经，又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给逗笑了，哈哈的笑了几声，继续指引道：“好吧，先生。我知道的，请到前面的柜台付账。祝您购物愉快。”
　　“好的。”海斯接过玩具熊，微微弯了下身。“谢谢女士您的帮助。”
　　“不用谢，先生。您的女儿会喜欢这个礼物的。”安摆摆手，笑着了道别。

　　海斯走出商店大门，穿过马路后，借着路灯的灯光，向下一个路口走去。随着渐进居民区，商业区的繁华和喧闹也被抛之于身后。
　　安静的街道，走过一段路才会碰见个夜行的人，经过从某个昏暗的角落时，传出一只喵叫，随后一阵细微的窸窣声。雨后的夜晚，气温渐渐冷却下去，湿气从地上腾起，融入空气，化为虚无。
　　路边的女贞树下，零落这些许被雨打落的枝叶，没在浅浅的水洼，或躺在灰黑色的地砖上。而在路灯边的枝叶，在灯光下，绿意更甚，叶子上的水珠泛着清冷的光点。水珠沿着叶脉滑下，滴答一声，落入一个小水洼里，波澜微起，光斑细动。寂静冷清的街道，若有若无传来行人的鞋子和泊油路路面，几不可闻的“沙沙”声。

　　弯过一个路口，海斯闻到了空气暗暗浮动玫瑰花香，停下脚步，正了正帽子，向花香来远处走去，来到了一个门口有玫瑰花丛的楼前。他走上阶梯，站在一扇深棕色的橡木门，正准备按下门铃。身后一声鸟扑扇翅膀飞过的声音猛的打破了夜的宁静，海斯机警的回头张望许久，才放心回过身来。门依旧沉默的伫立在男人面前，空气有着湿润的泥土气息，伴着清新的花卉芬芳。海斯从外套内侧的口袋掏出一封信，再次核对的门边挂着的地址，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可能是光线不太好的原因吧，海斯这样想，手伸进衣服口袋，拿出一根木质细棍，微微甩动一下，顿时荧光一片。
　　没错，是这儿。海斯按了门铃，有些忐忑不安等待着，因为他是来见他的女儿
　　----他不曾相见，刚刚在三天前才知道其存在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