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之命》星垂一

11、第 11 章

　　天有不测风云。原本还明朗的天空不多时已经阴云密布，阴沉沉的乌云似乎离大地极尽，笼罩了世间。
　　天边一道明亮的闪电破开黑暗，只听的轰隆——一声巨响，密密的空气似乎一下子炸开，噼里啪啦豆大的雨滴拍打着屋檐发出连绵的击打声。人们抱怨着这该死的天气相互逃窜。
　　雷，雨，侵蚀了天空、地面以及人们的内心。
　　屋内的灯突然灭了。外面的灰暗一寸寸挤进诊所，一寸寸包裹着三人。
　　这不带一丝征兆电闪雷鸣的到来一瞬间像是一把巨大的剪刀撕开了布帛一般撕拉一声让人呼吸一窒。
　　惊雷乍起，就像炸弹在心头爆炸一般，百有心脏跳动速度瞬间加快，血液的流转似乎出了什么故障，脚掌冰冷。
　　又是一道闪电，屋内刹那亮如白昼。
　　百有站在星海坊主的身后，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他能感受到这个已经成家的男子站的笔直的背影显得分外落寞。那一条脊梁从颈部贯穿到腰间，也许并没有那么坚强；那看起来厚实的肩膀，也许并不能承担那么多。
　　“你真的，什么也不想解释吗？”
　　解释吧，告诉神威你的理由！
　　正因为黑暗太过明显，神威淡淡的质问声中所含的失望、痛苦、嘲讽才格外清晰。
　　这时候的闪电，仿佛就像是电压不稳时的照明灯。天边远处明明是迫人的紫色，等照到人们脸上却又变成了阴森的白色。
　　神威没等到他父亲的回答，回答他的只有一室静寂。
　　“那个…我…我可以先走了吗？”
　　“就是…我们可以先离开吗？拜拜拜托了”
　　身旁传来颤颤巍巍的问声，原来是之前来看病在里面病床上输液的病人们。看见这里即将成为战场，实在不想做那池鱼，希望可以先离开，可是神威又将门口霸占了，他们根本出不去这才将两个年轻人推出来询问。
　　这问话在这时显得格格不入，但气氛明显轻松些许。
　　神威听到这里却是一下子笑开，眼睛眯成了弯月。
　　他随意向前走了几步，将门的空间让出来，也因为如此离星海坊主的距离更近了。
　　人们连忙争先恐后夺门而出，唯恐下一秒钟这两父子就打了起来。即使外面漫天大雨，雷声似打鼓一样一声赛过一声，一声快过一声，那般激烈，那般危险，也比不过在这里面受到的伤害多。
　　但没有。
　　神威只是看着他父亲远去的背影笑的开怀，直到视线被熟悉的大手遮盖，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身体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中。
　　百有将神威的后背贴在自己的胸前，一手遮着他的眼睛，一手紧紧的圈着他。
　　神威不想这样。
　　但身后的胸膛太温暖，就像是太阳一般炽热。百有胸腔里面那颗跳动着的心脏似乎隔着那两层衣服牵连着他。
　　“没事了…相信我…”
　　手指下的脸颊渐渐湿润。
　　雨啊，飘进来了吗？
　　远处，纷纷扬扬的雨洒在星海坊主的头发上，肩膀上，似乎他和这雨合为了一体。
　　脸上的水，是雨水？还是——泪？
　　这场突然而来的雨啊，又是谁在哭泣啊？
　　神威手中表面出现无数条丑陋的蜿蜒爬走的裂缝的伞柄，在雷雨声中顷刻间像是被打碎了的玻璃一般，从手中的那一点向上爬行着扩散着蔓延着，直至粉身碎骨。
　　紫色的伞面没有了伞骨支撑，伴随着破碎成片的木片，从半空中摇摇下坠，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无力控制自己的一叶小舟。
　　百有看的心里一揪，直接调整了一下身子，将手臂从神威膝下穿过，抱起，两人对视。
　　天蓝色的眸子反着光，甚是纯净。
　　神威眼有点红红的，湿湿润润的。许是被看着哭泣，有些不好意思，神威忍不住将头撇开，警告道，“再看，信不信我杀了你…放我下去…”
　　百有噗嗤一下，如果这句话放在平时还比较有说服力，如今拿出来却是只能让人以为是在撒娇啊。不过百有也没有得寸进尺，轻轻拍了拍神威的后背，百有微笑，“信医生我吗？”
　　神威点点头。这个世上大概除了母亲和小神乐外，他也只有百有医生了。这个可以说擅自捡到他擅自不放手擅自要养他的男人，就像是无法触及的太阳般温暖，不知不觉间擅自进入了他的世界。他如果还不相信他，那还能信谁呢？
　　百有又安抚般的拍了拍神威的后背，“那就相信我吧。你父亲…绝对不像是能够抛妻弃子的男人。”
　　提及父亲，神威神色阴暗，“可他确实这样做了…”
　　百有笑了笑，“那你见过哪个不负责任的爸爸会提到自己口中不听话只会闯祸的儿子的时候是满面笑容的，那可满满的都是炫耀的感觉。”
　　神威神色一怔，转过头望着百有眉头皱紧，嘴唇蠕动。
　　“一切都会没事的，真的…”
　　就像这场来的迅猛的雷雨一样，雷雨完了，还有晴天。
　　星海坊主没几天又离开了。小神乐去送的，听说哭了个稀里哗啦，抽抽噎噎的回到家就抱着妈咪哭了个昏天黑地。百有实在是看的心疼，将自己在路边捡得一只兔子送给了她才让这小孩子转了注意力。
　　神威不论是星海坊主在的时候还是离开以后，都神色如常笑眯眯的腹黑样子，依旧欺压着当地小混混以及去挑战有能力的人。那天的默默哭泣就像是一个遥远的梦，模模糊糊的一点也不真实。
　　星海坊主离开那天，神威早早的离开了诊所，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百有只以为他是出门玩耍去了。但他出门给病人看病的时候发现这孩子一个人默默悄无声息的站在宇宙终点站那外面，撑着新的伞，在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岿然不动，望着已经起飞的宇宙飞船发着神。
　　百有转身悄声离开。
　　这个时候他不需要出现，也不必出现。
　　不论这孩子心里对他的父亲有再多的怨言，可是也能感受到他父亲未说出口的难言之隐吧。
　　今天的太阳未免太大了一些。百有轻笑。闪的他都花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