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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袅袅炊烟心谁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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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华韵的笑脸在安征明心里浅浅荡开,他便认定了这个倔强、可爱的姑娘,虽然父亲好像不太喜欢她的性格,但他相信假以时日他们一定会发现她的与众不同,也会像自己喜欢她一样接受她的,他微微闭上眼睛任凭春天的风拍打着稚嫩的脸庞,心上开出的花芳香四溢。
“小公子是不是喜欢韵姐姐?”丝若笑笑的问道。
“有这么明显吗?”安征明俏皮的嘟着嘴。
“可明显了,你看韵姐姐的眼神那么温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呵呵……呵呵……”安征明拿手揉了揉丝若的头。
这个叫安征明的男子是李丝若的意外收获,本一心想见针棉师傅的她一如少女般开了春心,清风皓月,明朗如日便是眼前这个男子的最好形容,虽如孔雀般骄纵了些,但他的举手投足都是撒在她心上的种子,随时都会发芽。但她知道他的心里只能容下韵姐姐一人,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他眼中的妹妹,但还是情不自禁的陷了下去。
“大哥、二哥还有她们都去了谭冥寺的后山,我们也去吧,这个季节那里应该红花遍地,景色美轮美奂。”
“好,大家聚在一起也能齐心协力,最重要的是韵姐姐也在那里!”
“你再调皮我可要生气了!”安征明跑着要去抓前面做着鬼脸的丝若。
这个季节山上本没有郁郁葱葱的美景,只有山间大片大片的云朵在那里若影若现,一眼望去也看不出什么红花飞天的美景,只有远处一柱袅袅的炊烟时不时的飘散开来。
“小公子,你是不是骗人的呀,什么漫天红花,什么美不胜收,这里简直就是鸟不拉屎的地方。”
“你懂什么?还没有到呢,看见前面那个有炊烟的人家没?,那是我们安家避暑的别院“谭冥阁”,盛夏时节我们一家都会到那里避暑的,他们肯定都在那里。”
“看着好远呀,什么时候才能到?”
“快了,快了,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大懒虫。”
“说谁呢!你才是大懒虫,我肯定比你先上去。”
“哼,敢不敢和我比赛。”
“比就比,谁怕谁?”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到了半山腰,这时太阳正在缓缓落下,夕阳美到令人窒息,树上掉落的红花虽不如下午起风时那么多,却也让丝若彻底醉了进去,她张开双臂,任凭红花片片落在身上,淡淡的香气如梦如幻。
“看你那傻样,好像没见过什么美景一样。”
“美景倒是见得不少,我从小就随父亲四处游历,祖国山川什么没见过,只是美景需在特定的时间观赏才能知其韵味,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见此等壮观的红花飘落。
安征明有些小小的吃惊,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和其他十八岁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却有不同,眼界倒是开阔不少。
“算你识得此等美景,我们快走吧,天快黑了。”
“来了来了,我捡上几朵好拿回去制作染料。”
待两人到“谭冥阁”天已黑透了,屋内的灯已经点亮,厨房也传来了饭香味,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南姐姐,韵姐姐,快点开门,我们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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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冥阁是一个天井式的院子,除了有门的正面,其余三面都没有出口,只是在一层的基础上加盖了两层,便看上去有层次了许多,南梦、华韵住在左边的香居,安家三位公子住在中间的麒麟居,王之言和李丝若住在右边的艺居。虽已过了午夜,南梦还是全无睡意,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她还来不及消化便猝不及防的扑面而来,安征远竟然和自己一样是这个悬空世界的虚无过客,他到底来自哪里?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来自现世,还是另有别的空间,更加匪夷所思的是他竟然知道自己的爱情被诺拿走的事情,会不会她也和竹老夫人一样,都是带有任务的人呢?太多的问号让南梦在床上翻来覆去。突然窗外响起了优雅的笛声,是容若的那首《画堂春》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容若相仿饮牛津,相对忘贫。”
曲声婉转忧伤,点点沁入心脾,若不是经历了大悲大苦的人又怎能品出其中的味道,这首词配上吹曲人的心境可谓妙不可言,南梦打开窗口,只见月光下一身白衣的大公子坐在屋檐上淡淡的抚弄着手中的玉笛,旁若无人自醉自怜,南梦静静的听着没有要打断的意思。
“在这深夜也有同我一样睡不着的人,南姑娘何不上来同我一起欣赏这醉人的明月。”
“我本无意打扰大公子,只是被这优雅的笛声不自觉的吸引了。”
“那请姑娘上来我再吹奏一曲。”
南梦看华韵睡得正是香甜,心想别人一定也进入梦乡,自己何不趁此机会向安征远问清心中疑惑,好安排下一步的打算。
“小时候我就爱爬上屋顶看太阳升起,月亮起舞,这里的风景总是比别处好些。”安征请说道。
“我们家的屋顶都挂着别人晾晒的衣物,可没这么有意境。”
“姑娘居住的现世我虽没有去过,但也知道一点点。
“今晚如此明月,正好适合听故事,公子何不给我讲讲呢?
“你真的想听?”
“洗耳恭听。”南梦淡淡的看了一眼安征远。
“我的家乡和这里的环境没有多大区别,只是衣着饰物上略有差异,既有高大的巍峨楼宇,也有低矮的市井小镇,自成一格遗世独立。”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来自我们世界以前的某个时代,也就是秦汉唐,或是宋元明清等等。”
“不是,我居住的空间和姑娘的世界没有任何联系,我们也有自己的历史和文化,但在语言上却都是大同小异,姑娘居住的地方仍是世界的中心。”
“这样说来你就类似于我们世界的少数名族一样?”
“这样理解也可以,所以姑娘世界的历史文化我们都是有过学习的。”
“那你怎么来到这个悬空世界?”
“在我们的世界我曾爱过一个女孩,我们相约一起共赴黄泉,但在我死后,她却没有来找我,独自活了下来,我心有不甘但却阴阳相隔不能相问,所以我便化为孤魂野鬼不愿投胎,直到被佛祖点化才进入悬空世界伺机化解前缘。”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爱情被诺拿走的事情?”
“我在这个悬空世界本没有实体,直到发现安征清的身上蕴含了你的天机,才决定进入这个故事,也就是说安家本没有大公子,安老爷和安夫人只有两个儿子,是我改变了这里人们的记忆,才让他们认为安家是三个孩子。”
“你可以随便改变人的记忆?”
“悬空世界本来就是人们的意念所化,这里积攒的多是人们前世的念想,所以改变记忆并不是一件难事,安征清本是现世的一只竹妖,因动了情才会被卷入这悬空世界,而你是因为好友世梨被杀才会出现在这里。”
“你找到我又对你有什么帮助?”
“我不知道,只因为你是我在这悬空世界几百年来遇见的头一个和我一样的人。”
“几百年了,公子想要的答案还没有找到吗?”
“没有,也许还要再几十年,也许是几百年,也许更久,但你的出现已经带来了转机。”
“什么转机?”
“你要寻找诺拿回自己的爱情,而我也需要他身上的一点东西,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
“这里已经出现了谭冥叶,诺应该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可有什么线索?”
“我也不知道,只能希望在安家找到新的发现,你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南梦没有说华韵的事情,更没有提竹子愿爱上自己就会恢复记忆的事情,这个安征远应该更多的是断章取义,今晚他说的一切是真是假还不知道,但目前找到诺才是头等大事,也只能暂时先和他一起行动,相同的利益让南梦有了一些安心感。
“公子请再吹一次《画堂春》,你的笛声虽然忧伤却是最能出容若词中悲伤的味道,我很喜欢。”
安征远没有说话,只是让南梦闭上眼睛,此时此刻一曲笛声就已足够。
安征清早早就回房休息了,他每每看见南梦就想起下午她和大哥一起赏花的情景,漫天飞舞的红花像是特意为他们散落的一样,那时朗朗的笑声还时时回荡在他的耳边,刺痛着他冷漠、高傲的心,好几次南梦主动找他说话,他都不想搭理,只是冷冷的应上一声,却不想这一觉让他忆起了许多往事,他记起自己叫竹子愿,记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特别是记起自己对南梦的感情,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如潮水般淹没了全身,他试图不哭出声音,但却压抑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窗外响起大哥的笛声,凄楚哀怨,他看见南梦又一次坐在他身边,闭上眼睛静静陶醉在那悠扬的笛声中,也许自己只能这样狼狈的看着她经历又一次的错过,但即使这样,他也不曾有半点后悔,他的爱情之花无论何时都是为南梦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