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乐大人的狂热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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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立秋的京城，夜里退了白天的燥气，十分的舒爽清凉。
乐昶躺在衙门口的房上看着月亮，不由得想起白日的那个送来的匪头，锦衣卫手底下劫囚，按理应该是锦衣卫来解决。怎么会轮到六扇门来插手，如果说，是因为开年的那场风波，过了这大半年，相干的人和事儿也该早拾掇干净了。
越是想乐昶觉得事情越多，纷纷杂杂的思绪密集起来心中缠绕，抬手轻点了下额头，止住了自己多想，往东南五里便是大内禁庭，月下的禁城没接一点那皎白月光，墨染了一样黑压压一片，乌糟事情被淹没在那大圈里，与自己无关何苦逼自己再去多想，是人还是事儿，自有自的福气还用得他来着操心。
正是这个当口，忽闻轻得不易察觉的脚步声引他悄然探身。旦见一个青色小小的身影，正扛着比自己还大上两倍的大麻袋，正往衙门口飞快走去。
守在另一侧的沈琰也注意到了动静，在那小小的身影刚来到衙门口，准备扔下那麻袋时候，沈琰飞身从跳起，直接脚尖点到麻袋上，存了点欺负的心，小小身影随着沈琰的力肩头微沉，抬头看到那沈琰一脸笑的戏弄，立马扔掉麻袋，转身沿着衙门口大街往东跑，跑不了几步便遇到了候在街口的封昊廷。
小丫头有点慌，忙飞身踩着衙门大墙往回跑，窄墙的瓦片没踩出一点声响。
冷不防乐昶出现她身前，小女孩来不及反应，一下撞到了乐昶身上。
乐昶轻笑出声，捏住小女孩的双肩，借着月光看到了那挂着水泡的双眼。
“大……大人……”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眼看泪就流出来了似的。
“怎么，做了好事儿被看到，还像是欺负你了一样。”那小姑娘身高不到自己肩膀，纤细的身板好像还微微发抖着，泪汪汪的大眼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让他想到了家里的小奶狗，莫名的觉得有种可怜可爱的感觉，和手拎壮汉粗气都不喘一口的样子怎么都连不起来。
大家纷纷跑来，看看他们逮的小麻雀。
三个爷们交换了眼神，多少都有点意外，衙门发榜的都是恶徒，小姑娘能居然能在短短一天里面就抓到了人，还给扛了过来。
刘琼琚站在墙下面嚷嚷：“我说，你们站够了么，敢下来不！老娘要睡觉啦！”
小丫头眨眨眼想趁这个机会要跑，当然，如果要手底下的人跑了就不是乐昶了，他抬手拿小姑娘的衣服一卷，便拴住了她，一手揽过，直接把她带进了衙门大堂。
“你叫什么名字”乐昶把人带过来后问
“九十八”小姑娘怯怯的扭着衣角。
“九十八？这算什么名字？”刘琼琚狐疑
小姑娘抬头，抿了下嘴，大眼睛里写着’相信我，我没有乱说’的样子，忙乱的解释：“他们……都这么叫我，我……”
“他们是谁？”乐昶快速的问道
“是……”她有点着急说不上来，不像是装的，估计她只是在思索应该怎么个叫法，吭哧了会儿，有点发虚的声音小声说：“是不是算作同门呢……大概是叫同门吧……”
“同门？你是哪门哪派啊？”沈琰问道。
“十番……”小女孩本直接就顺着答出来，忽然想到什么，赶忙摇摇头，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乐昶垂眸想来，能有这个编制的，他常听的也就是锦衣卫了，看她的步伐轻盈且身形蛰伏的毫无破绽，跟了三天没被他发现，也是经过大内训练出的样子。
沈琰笑道：“抓了人就跑，怎么都得领个赏钱啊。”
“我……我只要看眼……看眼大人笑了……就够了……”她越说，头越低。
她在这几个人里，只认识乐昶，那时候她的容身之所被火烧了干净，组织里最亲的哥哥也不声不响的从身边消失。她流落到街头，就像被抛弃的小狗。春风料峭的三月，小姑娘一件薄衣哆哆嗦嗦靠在桥头哭，刚好乐昶经过，他看着小女孩可怜，递给她个饼子，还让手下给她置办了身衣服放到她跟前。她有点害怕，偷偷从指缝里看到乐昶，乐昶冲着她笑的灿烂温暖，她脸忽然烧了起来，把脸埋的更深，连小手都快冒了烟，她自小就没有见过光亮的事物，暗无天日的暗房，不得见光的任务行动。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笑的这么温暖，初春的寒冷也消失殆尽。
沈琰愣了愣眨眼：“大人？哪个大人”
“乐大人”小丫头好像下定决心般，用力地说。
乐昶好笑的看着半大的姑娘：“为什么想让我笑啊。”
似乎有种豁出去的架势，小姑娘闭了眼睛，两只手攥紧，握拳在臂前：“因为……因为我喜欢您！我……我很厉害的！我想跟着您！我……我可以做您的侍卫！”
大堂陷入一阵沉默
乐昶先回过神：“不行。”
乐昶缓声道：“你从哪里来，就该回哪里去。”自己心里默默补充，对你好也对我好，京城的衙门对锦衣卫这三个字很头疼，要是这个麻烦被自己收留了，说不定就不仅仅是头疼的事情了。
“我……”小姑娘低头：“屋子都烧了……都……没有出来。”她没有敢多说，只是瑟瑟发抖。
周边三个人一愣，互相交换了下眼神，都不约而同的想到年初的那个大火，上一任锦衣卫指挥使陈展图暗自培植势力，结党营私意图谋反，罪大恶极被下令凌迟，陈展图亲自培植探子一百三十人不留一个活口，势力也悉数瓦解，城外山中被秘密当作训练探子的楼阁城垒，顷刻间烧的干净，也就是一天一夜，那个人的痕迹被消抹的干净，朝堂上也无人敢再提。
乐昶不想再往深了问，过去的事情问的再明白也没意思，或许知道的多了还是个麻烦：“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小姑娘抬头眼泪已经顺着略带着婴儿肥的小脸流下来：“是哥哥，哥哥把我带出来说……说我自由了，不要再回去了。”小姑娘声音越来越小，渐渐陷入回忆，哭的无声且伤心，那个晚上，身后是熊熊烈火，一起长大的朋友被困到了火里再也醒不过来。她被哥哥千辛万苦抱出来，她挣扎着，想跑回去救同伴，哥哥双臂困住她，眉头心疼的皱紧，静静的看着她：“小小，你听好，自今后你就自由了，不要再来这里，也不要再找我。”他紧紧搂住她小小的身躯，让她怎么都止不住的泪浸透衣襟：“如果哪天再见，我希望也……不要再叫我哥哥……”想到这里，小女孩泪如泉涌，咬着唇不出声的哭，痛彻心扉，她身边的几个人也被传染，神色带着悲伤。
乐昶看到小姑娘哭成这个样子，双手背后，进入了一种僵硬状态，他有一种深深的无措感，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动作，家里就一个兄长和他，自小就在拳打脚踢下长大，身边也都是兄弟，随意打闹，直至今日，就算身边有个刘大小姐，可也跟汉子一样……这种，软软的，小小的，一直流泪的人，他从没接触过，也不知道怎么接触，就这么呆站着。默念：这个孩子怎么这么能哭啊，这么小的身子得装多少水啊。
封昊廷默默的伸出手，摸摸头……
沈琰忙提着袖子：“哎！小妹妹别哭啊……哥哥给你擦擦脸，你饿不饿啊……不想走咱就不走哈！”
小姑娘终于大哭出来，哭的呛了声：“我，我知道哥哥在哪里……他不让我找他……我……我被扔掉了……”
刘琼琚母爱泛滥，实在受不了，心疼坏了，忙搂过小姑娘。
“留下，必须要留下。”她轻拍着小姑娘的背，拉着小女孩手不放。抬头瞪了眼乐昶，看他还是直直的戳在身边不为所动的样子。
“走，和姐姐一院子睡。”她吹着指哨，哨音刚落门外随便悄然立了个黑影：“小黑，马上给我收拾出间屋子，一定要温馨可爱，立刻，马上！”指令一下，黑影瞬间消失。
沈琰凑上去，倒了杯水给小女孩：“先喝点水哈，不哭了哈，这里吃好睡好，明天哥哥带你玩哈。”
封昊廷继续默默的虎摸小姑娘的细软的头发，以示安慰。
半晌，乐昶叹口气也不再纠结，按理说朝内大案，清理余孽不应该还能有活口，不论是幸运还是另有蹊跷，这种身份的人放眼皮底下，总要好过在不知道的地方好，可怜兮兮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能作恶的人，要是死于那场大火，也是令人惋惜。
“你有没有除了编号之外的名字？”乐昶问道，毕竟这里不是锦衣卫也不是东西厂，念着番号总觉得有那帮番子的阴影随性。
小家伙低头对着手指：“我自我懂事起就在那个大房子里面了……”
乐昶叹了口气，也是可怜的孩子。
她努力想，不想让她的乐大人失望，希望他展开眉头：“啊，小小……我的哥哥总叫我小小。”忽然又捂住嘴一脸无助又带着懊悔。
她想起她的大哥哥，那些黯淡的日子里面，唯一的温度就是哥哥，里面的人似乎都不曾笑过，是哥哥让她知道了什么是笑，渐渐她变得爱笑，一点点拥有都可以变成很大的开心和满足。死寂的宅院里，只有他总找她说话，还总叫她’小小’。
哥哥带着笑意对她说：“以后我就叫你小小好不好？”
“好……”她心中好像有暖流一直涌到眼睛里，她眼中泛着泪，笑的开心，搂住大哥哥：“小小，我是小小，我也有名字了！”
哥哥温柔抚摸着她的小脸蛋：“对你就是小小，以后只有我这么叫你好不好？这个地方的人都没有名字，这个是咱们的小秘密。”
小小好开心，自己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还有了自己的小秘密，她忙点头，哥哥爱怜地摸摸她的小脑袋，笑的温柔。
小小懊恼着，本来约定好只属于自己和哥哥的秘密，现在变的不是秘密了，哥哥会不会不高兴。
乐昶被她一会儿惊喜一会儿懊恼的表情逗笑了，想逗逗她的心情压抑不住。
“小小”她的名字他清朗的嗓音回转：“小小啊，听着就觉得很可爱啊！”乐昶弯腰，脸靠近小小，眼看鼻尖都快点到她的小鼻子上：“那以后我们也这么叫你好不好？”
小小的脸迅速通红升温，满眼都是靠近的俊脸，直叫她晕眩，脑袋里一直在回响乐昶念她名字的声音，头上都快冒了烟，无意识的答道：“好……好的！”
乐大人那句明显的是肯定的语气啊！这根本无法让人拒绝啊！
沈琰三人一脸鄙视的看乐昶，调戏小萝莉吗？明显是故意的欺负人啊。
刘琼琚眼看小小站不稳往后仰，忙揽过小小肩膀，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跟姐姐走，离叔叔远点哈。”
沈琰指着自己忙说：“我也是哥哥，沈琰哥哥。”又指了指封昊廷和乐昶：“他们是叔叔哈，昊廷叔叔什么的。”
乐昶挑眉，明明一样大的年纪，称呼还差上了辈，他毕竟不是沈琰，话也没多说，面带微笑一脸“随便你”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乐大人的狂热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