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几时有》木原和

7、亦幻亦真

　　“小楚，你是不是在渭水边和随仙阁的白露PK了？”
　　楚照清正在一个山谷里刷怪升级，鹰扬急呼呼地发了这么一条消息过来。心思一分，险些被一只棕熊拍成肉酱。急忙几剑结果了棕熊，捡起爆出的东西就往谷外跑。到了安全的地方才给鹰扬回消息。
　　“是啊。”
　　“…”鹰扬沉默一阵，“ 你在哪里？”
　　楚照清调出地图看了一下：“我在楚庭的裳旸谷。”
　　这次鹰扬的回信很快：“你等着，我来找你。”
　　楚照清就老老实实地在谷口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
　　一刻钟以后，裳旸谷呼啦啦冲进来一大群人，为首的正是楚落霜。看到石头上正襟危坐状的楚照清，当下很不客气地大笑出来。
　　楚照清面无表情，看着鹰扬：“不是说你来吗？怎么带了这么多闲杂人等？”
　　鹰扬嘿嘿笑了笑：“他们不都是想来瞻仰一下独抗随仙阁楚大侠的英姿么？”
　　楚照清叹了口气：“随便你们了。”
　　楚落霜笑过，上来对准楚照清脑门就是一个爆栗：“你是杜十娘还是谁？怒沉宝刀还殉情来着，死一次很好玩啊？”
　　楚照清捂着头：“姐，我已经反思过了。“
　　“再反思一遍！”楚落霜毫不犹豫地再赏了弟弟一个爆栗，冷笑道：“被人PK你不会发信息给我么？你以为我这个姐姐是摆设么？”
　　眼看楚落霜生气了，楚照清低下头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你以为还有以后？”楚落霜道，“我告诉你，你再敢被杀一次，我就亲自把你轮白了，再打到半年玩不了游戏！” 顿了一顿，冷笑更甚：“随仙阁的人真是好大胆子啊！敢打我弟弟？！明天我就去把白露十倍杀回来，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鹰扬上扯了扯嘴角，笑起来：“白露倒没什么，倒是小楚你以后出入要小心些。貌似随仙阁的人好像对你开了格杀令来着 ……”
　　楚照清瞪着他说不出话。
　　天哪！地哪！你没看见我姐还在这么？
　　一回头果然见楚落霜阴冷冷的笑起来，“喔，是么？我还正愁师出无名呢。杀绝刀轮白露只不过是回本，那怎么够？
　　”没错！大姐，我早看随仙阁不顺眼，干脆这次灭了他们好啦。我现在就给我朋友发消息…”秋长离两只眼睛闪闪发光。
　　楚照清无力地叹息道：“姐你们先冷静一下，要报仇要灭帮，至少先问一下我这个当事人吧？”
　　楚落霜眼睛一瞪：“你说。”
　　楚照清淡淡一笑：“你知道我玩游戏只是打发时间而已。”
　　楚落霜道：“那又怎么样？
　　楚照清笑道：“所以对那些PK之类的，我并不在意……”
　　楚落霜插嘴道：“我介意！你那些等级都是我带上去的……”
　　楚照清拍拍她的肩膀：“所以这件事我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姐姐你。”他微微直起身子，“而且最后跳河也不是因为白露他们，而是…” 微微抿了抿唇：“因为那把鸣鸿刀对我来说有很不一样的意义。”他看向楚落霜，“所以，这件事希望交给我自己解决。”
　　楚落霜知到这个弟弟是说到做到的性情，无奈道：“好吧，如果你自己解决不了的话，我还是会去轮白了白露！”
　　楚照清微微一笑：“好，两个月后，我要是解决不了，你把随仙阁灭了都没问题。”
　　楚落霜揪着他的衣领：“好，你说的！”
　　事情解决，楚照清也暂时放下了心中大石。秋长离直嚷嚷要庆祝，然后全体摆驾旭江楼，喝酒。至于庆祝什么，却没有人知道。
　　游戏里喝酒也是会醉的，虽不至于烂醉如泥，但看面前情形，大多数已经喝高了。依依桃和无风握着酒瓶当话筒对唱《天仙配》；楚落霜右脚踩着秋长离的肩膀左手兰花指状置于唇边“噢呵呵呵呵呵~”笑得妩媚而嚣张。
　　楚照清远远坐在阴影里淌汗：“这世上那么多耽美狼，为何偏偏我姐就是那一个？”
　　还是那句老话：女人不能用理性去衡量。
　　鹰扬默默地坐过来。
　　“你不要坐过来。”
　　“为什么？”
　　“两个人目标太大，你就不怕被我姐看见？”
　　“事实上无论落霜要我去做什么我都回愿意的。”
　　“我很不乐意！你这个受虐狂离我远一点。“
　　“哎呀呀，我以为你和落霜一起长大都已经习惯了。“
　　“抱歉，我姐的异变是三年前才开始的，那会我正好在外地上大学。还有，不要叫我姐的名字叫得那么亲切，我绝对不会让你这种花心大萝卜做我姐夫的。”
　　“小楚，你太伤我的心了…”
　　一个信口开河，一个满嘴跑火车，两个就在那角落里进行着这种非常没有营养的对话。
　　　“那，小楚，那把鸣鸿刀对于你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鹰扬冷不凡问。
　　楚照清怔了怔，默然地看向窗外。又是斜阳日落，暮色四合。天边红云翻卷，做尽了姿态。他忽然想起在济南的那天晚上，鸣鸿刀的光芒也是这么映亮了大半个天宇。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举起双手看，手指修长，掌纹细腻。游戏里再怎么握剑都不会留茧，就像游戏里再怎么喜欢再怎么爱，下线了也就该忘记了。那些虚幻的迷茫的擦肩而过，回首的时候已如云烟飘散。
　　本来就是假的。
　　偏偏有人要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