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几时有》木原和

6、渭水斗剑

　　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
　　从济南出来，才觉得长安萧瑟。楚照清吟咏着贾岛的诗句，一边向楼家宅院的废墟走去。但当他到达目的地时，不由感慨系统刷新速度之快。楼家宅院的废墟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名为念昔阁的酒楼。楼是好楼，凿花雕木、夸巧文绘。但楚照清还是喜欢那满地蓬蒿的废宅。
　　又有什么办法呢？喜欢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说不清的。
　　恍恍惚惚走了一阵，楚照清来到渭水边上。秋水瑟瑟，荻花皑皑，对面的山上苍松翠柏，高下相间，白的雪白，绿的碧绿，更有那一株半株的丹枫夹在里面，仿佛用一幅大画做了架数十里长的屏风。
　　渭水边欣赏风景的不少，楚照清倒也不在意，直至三个人像普通的过路人一样，经过他身边时，突然停下了脚步。
　　楚照清抬起头，脸色微冷。周遭的人也觉察出不对，纷纷退开了。左边一人背负着双手，中间一人背负一把单刀，右边一人腰间插着一把长剑，
　　五人走近几步，说话的是空手那人，双手一抱拳道：“楚公子！”
　　楚照清此刻反而笑了起来：“不知几位找在下有何贵干？”
　　空手那人微微一笑，道：“在下是随仙阁的白露，特地来和楚公子谈一桩生意。” 楚照清左右看看，心底已明白了七八分，也淡淡一笑：“我与阁下素不相识，不知有什么生意可谈？”
　　白露笑道：“楚公子说话生疏了，这天下哪有本来就相识的人呢？只要楚公子愿意，便是在下也可以把酒言欢。”
　　楚照清笑道：“这倒不必了。想必各位来是为了在下的那把刀吧？”
　　白露笑道：“楚公子果然了事入神。敝帮主自在洛阳的茶楼中见到楚公子所有的鸿鹄刀后，一直念念不忘。”
　　楚照清道：“是吗？那要怎样！”
　　白露道：“臣解君忧，天经地义。所以在下一路跟随楚公子到此，便是希望楚公子能将那把鸣鸿刀卖给敝帮！”
　　楚照清道：“如若我不愿做这笔交易又怎样？”
　　白露笑道：“那就要具体情况而定了，眼下还难说的很！”
　　楚照清冷眼四望，笑道：“看来今天是不能善了了。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白露笑道：“楚公子，济南府一役，在下也曾目睹，鸣鸿护主，怕只是对那些东西而言，对于玩家恐怕…楚公子，以你眼下的水平，还是不要动武的好。”
　　楚照清从腰畔抽出软剑，道：“不必多说了，鸣鸿刀我决不会出让！” 白露笑道：“楚公子真不愿再考虑一下？” 楚照清道：“不必了。”
　　白露还未说话，那背负单刀之人已厉声叫出：“副阁主还和他罗嗦什么？ ”说罢拔刀在手，二话不说就冲了上来。
　　刀挟风声，来势甚猛。楚照清自忖硬接不下，脚下一错，已让了过去。他所学的剑法与常人相比便胜在轻灵活泼，用的又是软剑，更是灵敏无比。
　　那人只觉得眼前斗然寒光闪动，在这一瞬之间，手腕上已中了一剑，腕骨半断，鲜血淋漓。楚照清这一下出手奇快，旁人尚未看清楚他如何出招，那人已负伤逃开，众人不禁都是愕然。
　　只见他持剑立在渭水边上，剑光如水，气味沉静，隐隐有大家之风。
　　白露抽出怀中短剑，喝道：“一起上！”他想楚照清武功再强，等级却不高，众人一拥而上，自能取胜。楚照清剑尖颤动，寒光闪闪，软剑似一条银蛇般在三人中游走。
　　但虽说眼下情况尚好，但楚照清却知道以自己的水平，不过是竭力在三人中周旋而已，只要被这种级数的高手打中一下，便万事皆休了。
　　他抬眼看看，周围玩家已不少，将退路断得干干净净。
　　“好奇心害死人啊。”如此情况，楚照清还来得及自嘲一番。
　　“楚公子还要打下去吗？”白露笑道。他已看出楚照清虽然招式精妙，却已内力不济。
　　楚照清笑道：“我这人做事一向有始有终，”一言甫毕，剑光闪处，突听叮叮叮叮三下下急响，宛若铁铉疾拨，又似骤雨打新荷。却是楚照清的软剑连点三人兵器，将几人逼退半步。只听他清啸一声，猛地左掌扬起，在软剑剑柄上一推，那剑横飞而出，向使单刀那人疾刺过去。那人回身一避，楚照清已趁此机会跃出圈子，站在渭水边上。
　　此时正值日落，渭水上夕光映照，半江瑟瑟半江红。
　　楚照清一身衣衫叫夕阳映得血红，他抬头一笑，将鸣鸿刀拿在手中高高举起。
　　“你要做什么？“白露眉头微颦，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楚照清淡淡一笑：“我说过，这鸣鸿刀我决不会卖给你。”
　　“你…”白露大惊失色：“住手！”
　　楚照清不理会，将手一扬，便把鸣鸿刀抛入了水中。
　　那刀入水，便直直沉了下去。
　　这下子，旁边站着的其他玩家似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齐声大呼：“可惜啊！”
　　楚照清冷冷一笑，也纵身跳入水中。
　　死亡不过一瞬，从复活点出来，天上夕阳仍在，并未因谁的消失谁的死亡而黯淡。楚照清站在街头，呆呆看着那落日，心中忽然生出一阵悲凉。楼家老宅没有了，鸣鸿刀也没有了。明月奴的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曾经作过任务的楚照清，没人知道在这游戏里曾经有那么一个冰雪似的人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