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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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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程不紧,因为诸清并不着急着直达去处,一路上她走走游游,虽免不得饥餐渴饮,夜住晓行,但这些需求,之于她是有些可有可无的。
这日,正是和风艳阳天,此处,已经是山峦起伏的地域。
因为一直不曾骑马,唯踏步而行,诸清已经走坏了两双布鞋,每日都要行路,她早已褪下平日里穿的绸缎衣裳,换了一身便行的束身武服,头发也盘束起来,装束几乎与男子无异。十来日的步行,也遇到些山贼草寇,但平凡人怎么能是她的敌手?
破晓离了山前的村镇,镇上人言,要去到君安城,沿着山上前人踏出的道路前行,再过两个村房便是了,过了君安城,便是要踏入镇南所封之地了。
艳阳天还是有些热的人受不了,行至约有半程,水便饮尽了。这片刻,她离了正道,寻到山泉成溪处,取下挂在肩上的水袋盛了水。诸清蹲下捧起一掌水,饮了几口,又重新装好水袋。
突然,数十步外的脚步声让她警觉起来。
是四足奔走之物,那物飞也似地扑近,诸清抬头看见那似狼非狼,似犬非犬的一团白正狂奔而来。
非成群者,便不应是狼,犬没有这般白毛的,诸清起身,那物也不减半步径直向着她的喉咙扑来。
诸清猛地一侧身,一抬手,已把那物颈脖扶住,借势一翻手腕,那物便直直翻摔至诸清身后浅浅的溪水中。而至此,诸清也看了个大概,约摸是只狐狸,因它尖嘴且胡长,耳大且瞳圆,毛绒且纤瘦,另外,隐隐闻到一股臊味。只是,书中记载,火狐北方一带向来都有,但这雪白的狐狸,她倒是从未听闻有过,也许是南方特有罢,她腹议道。
溪水里都是石子,那白狐被撞在水中,想来也是撞得痛苦,但稍微挣扎,也爬起来,跳上岸边立定,甩了甩满身的水,侧身盯着诸清。
那深邃的黑色眸子中倒映着诸清的身躯。
诸清低头,也看着白狐。
白狐扭动身躯,正面相迎,做着警觉的姿势,摇着毛茸茸的尾巴,头也稍微跟着摇晃起来。
诸清这会儿明白得很,咧嘴笑了出来:这白狐是妖,正施妖法呢。
若是凡人,纵有再高的武力,也抵挡不住妖法,幻在心,而不在身。对于诸清,那妖法可真是没有显现的机会了。
白狐见机又向诸清扑来,这下诸清再无放过之意,眼见白狐就要扑至脸前,却被诸清从侧身抓个正着,那一身细长的绒毛正好是落手之处。诸清右手不动,就这么平举着白狐,白狐之面就在眼前,原本张着的口此时已经闭上,眼也闭上,只浑身散发着臊味,准备受死了。
“可恶。”诸清吐出二字,正想动手,却因戒备已起,她料到百步之外有群兽的脚步声。
白狐似乎觉得死亡来的略迟了些,睁开双眼。
诸清又一次将白狐甩出老远,杀与不杀,之于她都无意义,她本就并不想动杀心起杀念。估摸着群兽的数目,她朝着背离白狐的方向,奔跑起来,想尽快离会引起开是非的地方。她能感到周围的不善之念正聚集着。
返回正道上,跟来的声音弱了,但依然持续不断。她行得快,若是仙人能飞估摸着抵达君安城,也要些时候,她这步伐,小半日应当能到。
主要是这一身狐臭味,一定要好好清洗,方才让那白狐近身,真是不明智之举。诸清本不喜欢动刀动枪,唯一的兵器还包在无间囊内。
诸清走的是正道,这地本来就有些荒凉,大半天几乎没碰到什么人,估计是个连山贼都不会选择杀人越货的地方,这会儿也感觉不到生气,只是背后的步伐一直紧追不舍,让诸清有些烦躁。她慢下步子,改为步行,想着教训一下追随的人也好,兽也罢,好让她能悠哉些前行。
半晌后,身边的丛林里几只狼一跃而出,正对着不远处的诸清。为首的头狼瞎一只眼睛,几只狼一起对着诸清张着嘴,凶神恶煞地流着哈喇子。
诸清停下脚步看了看,心里着实觉得恶心,也不言他,只从背囊中掏出一根深绿色的玉笛来。头狼低了低头,见对方拿着长笛,也并不上前,身旁的几只狼也不轻举妄动,只见头狼前半身咔嚓喀嚓的响起来,一时间化作一个半身独眼男人,赤裸上半身,仅靠后两条腿站了起来。
诸清对此见怪不怪,妖魔鬼怪之物,她早能已将他们的底细摸个清,这狼妖此刻化作半人之形,看来对自己是有些敌意却不敢妄动。
独眼狼开口道:“这位仙子,好定力,想必是仙道前辈。敢问尊称?”
诸清看着他,回道:“尊不敢称,阁下有何贵干?”
“我等正追逐一只白狐狸,想必前辈已经见到了……”
“方才在溪边交手了几番,已经被我赶跑了,有甚么疑问么?”
“如此这般么,那白狐狸……”
诸清不再耐烦,瞪着独眼狼打断了他:“阁下听清我方才所言了吧,没甚么事的话,我还需赶路。”
旁边的狼开始冲着诸清吠起来,头狼挥手制止,又开口道:“其实我等也只想弄清楚前辈究竟有否藏着那只狐狸,毕竟依前辈所言,不应惹得一身狐臊吧?”
“阁下虽然是个独眼,莫非看了这么久,还没看清楚吗?那么阁下觉得,我能将那狐狸藏在哪里呢?”
“我等也是奉命办事,望前辈见谅。前辈的无间囊内狐臊甚烈,是否介意打开让我等一探?若真无白狐踪影,我等定赔罪于前辈。”
“呵呵呵呵”,诸清笑出声来,“有些好笑,探我的无间囊,怕你会进得去出不来呢。你赔罪,笑话,你的赔罪又换我一身狼臊。说了没有,定是没有。”
头狼听罢,一刹那幻化回狼模样,带着众狼一齐扑来。头狼先到,诸清也不怠慢,左手玉箫只轻轻一戳,恰恰戳在独眼狼的那只瞎了闭着的眼上,她手腕向下一摆,头狼便直栽在地下。玉箫虽毫无锋利可言,却因头狼的冲势头,把它戳了个痛处,直挺挺在地上一动不动。
历来骁勇的头狼一战受挫,其他几匹狼立停,见状徘徊不前,诸清一脚,将头狼拨回狼群。
另几匹狼驮起头狼,奔走了。
诸清闻闻身上,收起长笛,接着踏上了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