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转去原点》女王嗜辣不吃蒜

6、chapter6

　　程洛觉得自己的行为已经达到了变态的地步。偷偷撕下顾凉简历上的照片，装进小时候和她合照的相册里。“滥用私权的采花大盗”，下了这番定义后，对自己的鄙视好像就少了些，居然还呵呵乐起来。
　　第一张照片是别人偷拍自己和白薇，顾凉只是不小心闪过的侧影：
　　“喂，程洛，我问你呐。”
　　“嗯？什么。”
　　面对脱线星人，同伴无可奈何：“真是的，你最近怎么老心不在焉的。我说，咱班最漂亮的女生是谁。”
　　回过神来的程洛看了眼独自坐在窗边看书的女生：“苻凉吧。”
　　“真没想到你喜欢这型的。”伙伴笑得不怀好意，“追得到？”
　　素有“移动冰箱”之称的苻凉虽然长了一张姣好清秀的面庞奈何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熟人避嫌’的气场，远不如班里其他活泼点的女生受欢迎，更何况还有白薇这种既漂亮又外向的存在。在这个年纪，苻凉的孤僻只是让她显得更透明。
　　“还好吧。没你们说的那么吓人。”程洛好脾气地笑笑，“我也就想能和她说上话。”
　　男生们权当开玩笑，没想到程洛还当了真。有好心的提醒他：“我可是亲眼看到她大晚上的也不回家就一个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逗野猫，神神叨叨的。”
　　“是嘛。”倒是有趣。虽然不太喜欢别人妄下定义，程洛还是装作一副了然的表情。
　　“再说，你好好守着你家如花似玉的大小姐白薇不行么。”
　　白薇耳尖对自己的名字又特别敏感，跑过来便是朝程洛背上重重一拳：“说我什么坏话呢？”
　　“哪敢，哪敢，小的们正夸您长得美若天仙。”程洛举手作投降状。
　　“哼，就你嘴甜。”白薇看来心情不错，从兜里掏出颗巧克力扔给他，“赏你的。”
　　留下背后一群男生起哄的笑声。
　　白薇仗义，只有碰到程洛才略显暴力，谁叫他们两家是世交。因而有脸有范有爱的白薇在男女生当中人气都很高。
　　她的美也和苻凉大相径庭。白薇夏天喜欢把自己晒成健康的小麦色，冬天又恢复到原来的白皙，而且白薇爱打扮，衣服裙子发型都是随着当天心情搭配的，活像每天来学校进行时装秀。
　　苻凉则是清一色穿着彩虹色的后三种，齐肩短发天热扎成马尾，天冷披下来，干净利落。
　　也许就是这样的反差才让程洛刻意关注到苻凉。

　　第二张是运动会上的集体照。顾凉站在离自己最远的地方，面带疏离。
　　平时不方便和苻凉说话的程洛想着运动会总能把她约出来好好聊聊。刚刚还看到她坐在班主任旁边，怎么自己跑个五十米回来人就不见了。
　　程洛有点沮丧，就是因为急着赶回来，自己五十米还拿了个小组第一。
　　好在程洛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心态好，既然苻凉不在，自己就去买个水顺道在路上找找看。
　　被白薇称作“lucky dog”的程洛果然很幸运地觅到了苻凉的踪迹。
　　“你们干嘛呢。”
　　程洛大大咧咧地拍了一下苻凉的肩算是打招呼。
　　苻凉回头嫌弃地斜睨了他一眼，程洛就乖乖地把手抽走了。
　　前面还任性嚣张的女生一下就变得腼腆起来：“你好，程洛。”声音嗲嗲的，程洛听得有些腻歪，不过他还是很满意自己在异性面前的吸引力的。苻凉怎么就不能像她们一样呢。这才是重点。
　　“既然你来了，就你陪她们玩吧，一定比和我玩开心。”
　　程洛隐约间好像看见苻凉狡猾地笑了。也只是在晃神的功夫，苻凉那丫头就一溜烟跑了。
　　“程洛纸巾要么，你脸上都是汗。”女生伸手递给他一包餐巾纸。
　　就算心里再想追上去，作为一个有绅士风度男生也不能把女生单独扔在路上，程洛笑得牵强：“谢谢。”
　　“那个，你们刚刚和苻凉聊什么呢。”
　　“苻凉爸爸妈妈离婚了。”女生实话实说。
　　这下轮到程洛沉默了，僵直在他脸上的笑容让他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第三张是高中放学后用手机偷拍的夕阳下顾凉的剪影。
　　“学长，我喜欢你！”女生涨红了脸，鼓足勇气像是喊般的表明心意。
　　程洛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女生明显是害羞地低下头，紧张又期待的样子，他只好无奈地叹口气：“对不起啊，我暂时还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也就不耽误你了。”
　　“那个，要是没什么事了的话，我就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女生虽然不答话，但坚定地站在原地，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躲在墙后目睹全程的苻凉把书包扔给走近的程洛：“都被你外表一幅热情开朗的样子骗了，老狐狸。”
　　程洛锤了他一拳：“不然呢，都跟你一样天天像个移动冰箱似的。”
　　苻凉不搭理他只是重复自己的话：“老狐狸。”
　　“那么，老狐狸饿了。”程洛狡黠地靠近苻凉，放低声音，“晚饭吃什么。”
　　“外卖。”苻凉不耐烦地加快步伐甩开他。
　　“诶？又吃外卖啊......阿凉你都好久没做过饭了。”程洛不满地碎碎念，“外卖又不营养又难吃，你这可是虐待你的房东。”
　　“有意见我就搬回去住。”
　　“好啦，阿凉，和你一起的话吃什么都可以。”
　　苻凉无可奈何地抱怨：“你要不要那么恶心。”
　　程洛笑意盈盈地转过身，夕阳成为他背后的点缀，两条被拉长的影子投射在地上，静谧和谐，毕竟都是优秀的人。
　　“阿凉你这么说，我实在是太伤心了。”说着还装出一幅委屈的表情。
　　“真是够了你，别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
　　苻凉从背后轻敲了一下他的头，留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还有很多甜蜜的回忆，但最终定格在躺在病床上的程洛拍的苻凉的睡样。
　　程洛醒来的时候黑夜的幕布已经拉上，彻夜守在床边的人带着倦容进入梦乡，程洛让自己起身的幅度小一些再小一些。昏迷过去的那几天回忆起过去的故事，七岁的她，十六岁的她，岁月带走了她的稚嫩，本就削瘦的脸反而是被勾勒出了清晰的线条，营造出的是一种不近人情，淡漠的美。平时虽然住在一起，却从来没有这么细致的观察她，没想到定格在记忆中那个冷淡的孩子，现在居然成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是几天没睡了？眼睑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青色的毛细血管，头发也乱乱的，刘海长的快盖过眼睛。程洛有些心疼。别让我腿断了还要抽空担心你啊。
　　大概是姿势不舒服，苻凉睡意朦胧地准备起身换一面趴着，抬头却看到程洛眼含笑意，没有血色的嘴牵起一丝弧度，正盯着她看。
　　“你醒了！我去叫大夫！”苻凉惊喜又慌慌张张地准备按铃叫医生。
　　“别急，我又不是要死了。”
　　“你是没死，我快被你吓死了。”
　　听到苻凉罕见的肺腑之言，程洛内心满满的成就感。
　　匆匆忙忙赶来的医生是父母的朋友，看了眼盐水瓶，又听了听程洛的心跳，吁了口气：“小洛，你可把你爸妈吓坏了。”
　　“他们回来过了？”
　　“恩，听你病情稳定后就走了。”医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他们留给你的。”
　　“他们忙，我知道。”程洛顺手把信放在床头柜上，做生意忙到一年见不上几面的父母能赶回国看自己已经实属难得。
　　医生欣慰地笑笑：“倒是你这个朋友几天来天天陪在身边，我有时候叫她去外面好好吃顿饭她都不肯，就拿医院的盒饭随便凑活一下。”
　　“哦？是吗？”程洛不怀好意地挑起眉看苻凉。
　　“我是看不下去你醒来的时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苻凉别扭地回答，“既然你醒了我就回去了。”
　　“哎，别介啊，我就随便开个玩笑啊。”
　　苻凉像是没听到一样，理包走人。
　　“凉，你就那么狠心。”
　　“你也别闹了，人姑娘辛苦了那么多天，让她好好回去睡一觉。”医生轻声解释，“顺便我有话要和你说”

　　他没有告诉白薇父母留下的信并不是让他和苻凉两条相交的线硬是扭转成平行的关键，那时医生告诉过自己，他的脚如果复健不成功很有可能永远站不起来。按照白薇的性格知道真相一定会告诉苻凉，而苻凉也一定会心甘情愿的被自己拖累，这才是他最不想要的结果。

　　几天不见，看到苻凉的程洛就激动万分。啰啰嗦嗦地问她要不要吃水果和点心，搞得苻凉像是病号一样。
　　“凉，你有空就多来看看我。”程洛可怜兮兮地望向她，“我一个人在这里超无聊。”
　　“不是很好吗，多了充分的打游戏时间。”
　　“你真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程洛将双手枕在脑后，欣赏苻凉削苹果的样子。要是一直能够这样就好了。
　　苻凉把削完的苹果递给程洛。
　　恶作剧的程洛故意调戏苻凉：“喂我。”
　　“爱吃不吃。”苻凉不是会轻易妥协的人。
　　“切——”
　　程洛生闷气般地狼吞虎咽。
　　“凉，剩下的我吃不下了。”
　　苻凉打算接过来自己吃的时候，程洛主动用牙签扎起一块递到她嘴边。苻凉呆滞了一秒，还是顺从地低下头准备叼走，苹果脱离牙签的一瞬，程洛猛地搂过苻凉，咬住还暴露在空气中的半块苹果，苻凉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程洛平静的咬断连接处，含糊不清地念叨：“好甜。”
　　苻凉愣怔在一旁半天，才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咆哮：“你干嘛！”
　　“不知道为什么又饿了想吃剩下的苹果。”程洛委屈的理直气壮。
　　“我走了。”苻凉面无表情。
　　任凭程洛再怎么道歉，苻凉背起书包转身就走，好像真的生气了。
　　程洛识时务地对此缄口不言，只轻轻地嘱咐：“多来看我。”
　　没有回应，消失在房间尽头的苻凉一直以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对她的喜欢并不是所谓朋友的喜欢吧。

　　自己欠她一个问题，她欠自己一个答复。满满记忆里甜蜜的滋味，像是罂粟花样让人沉迷，兜兜转转十年又回到了起点，还好物非人是。